宋寒并不介意,“留着吧。”
男记者很兴奋,“那你们继续,我拍一点视频,可以吗?”
宋寒没太大兴趣,但也没阻止。“随意。”
冬天日子短,没过多久天就黑透了,吃晚饭时,老院长跟她们商量,“现在空着的屋子不多,今天陈记者来住了一间,你们俩就住一间吧。”
景繁筷子一顿,宋寒坦荡地答应,“好,能睡就行,反正只住一晚。”
老院长于是领着她们去了房间,的确不是很大,只有一张单人床,不过两个人挤一挤倒也能睡下。
跟她们交代清楚了日用品所在,老院长就回去休息了。
宋寒送老院长出了门,回来看见景繁坐在床上玩手机。
“睡吧,明天一早回去。”
“哦……”景繁放下手机去洗漱,全程低着头。
宋寒也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虽然两个人早就在一起睡过,但那个时候清清白白,现在,好吧,现在也清清白白,怕个屁啊。
单人床其实也不小,睡在一起中间还留着一条缝,景繁侧着身,努力想要睡着,但奈何身边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根本静不下心来睡觉。
正想在纠结要不要翻个身的时候,就感觉一只手伸了过来,拦在她腰上,往后轻轻一带。
景繁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停了,却听见宋寒说:“睡觉,说了明天起早。”
明明刚刚隔着距离还慌得睡不着,这会感受着身后人的体温,却突然平静下来了,不一会儿居然真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告辞回去,孩子们依依不舍地告别。
景繁看着这些小孩子们也心软,“好啦,姐姐下次来看你们。”
宋寒揽着她的肩膀,“走吧。”
“你每年来几次?”车上,景繁问她。
“有时间就来吧,大概一年两三次。”
“你明明也没什么事情好忙。”
宋寒回头看她一眼,笑着,“你想来,以后就常来。”
景繁没回答,看着窗外,抿唇笑了。
宋寒转头看路,扫过后视镜的时候眉梢一动,后面有辆黑车,好像,不太对劲……
她还没有理清想法,那辆车突然加速,直直撞了过来!
打方向盘已经来不及,景繁惊愕地回头看她,一句话还没能出口,就湮没在一声巨响中。
宋寒想也没想,朝她扑了过去。
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被压在记忆深处的声音突然翻涌上来,向谨如的,她的,一字一句像隔着流水,在耳边响起。
“小寒,对不起,妈妈不求你理解,但是妈妈做不到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里继续活下去。”
“小寒,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无奈的事情,它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我这一辈子,不想爱上谁,太蠢了。”
“为了别人死,不管她怎么想,我都觉得不值。”
“只要她在我身边一天,我还活着一天,我绝对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去保护她。”
“我很喜欢她,喜欢她看她笑,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她在台上的样子,也喜欢她平时的样子……”
最后是那一句,连尾音都记得格外清楚的——
“宋寒。我喜欢你。”
那一刻,宋寒唯一的一个想法居然是:打脸了。
去他的狗屁爱情观,只要身下的人没事,她怎么样都可以,哪怕是死呢。
她堕入黑暗前最后的意识,是耳边嘶吼出的那两个字。
“宋寒!”
第49章 宋寒,再见
救护车在高速上飞驰,事故现场,警察拉起警戒线,曾经出现在明盛大楼的女警官一脸戾气地看着眼前的狼藉。
“秦队,”一位年轻警员小跑着,停在她面前,“人跑了,挂在桥边的黑色大奔是肇事车辆,刚刚联系了车主,车主说车子已经丢了两天了。”
秦攸臣重重呼出一口气,“追,封锁高速,进山排查,把人翻出来!”
“是!”小警官又小跑着走了。
靖川市,市医院。
宋远临,宋乘月,贺家父母和两兄弟,全都守在走廊里。
宋远临坐在椅子上,因为太过激动手都在抖,他身边站着宋乘月,正撑着额头不断吐息,努力想要镇定下来。
贺乘心里也着急,半搂着母亲安抚着。
贺父身边站着贺延,他看向对面的宋老爷子,“宋老,我们小繁在靖川,不,在整个华国,可都不存在仇家!”
宋远临此时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话,有人指责他孙女,它第一反应就是反驳,“我孙女对谁都好,能有什么仇家!”
贺延自然帮着自己父亲,而且景繁现在还躺在手术室里呢,“宋老,你这话说的,宋寒得罪的人可不少。”比如说,前些天的张家,甚至是宋家本家一些对家产有想法的人。
宋远临气急:“你!”
“好了!”宋乘月一声吼,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她这会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太阳穴突突地直跳,再被人一吵,简直心烦意乱,“她们为什么一起出去,你们知道吗,车祸发生的时候事宋寒不顾死活挡在景繁身前,你们知道吗!现在在这里吵什么吵!调查有警察,都安静点!”
她话说得有理,谁也没办法说什么,一时间走廊里恢复了安静。
几个小时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景家的人来了。
“我女儿,我女儿呢!”戚颜从楼梯口跑过来,身后跟着景轩和景向南。
贺乘起身,“小姨,姨夫。”
戚颜一把按住他的肩,哽咽着问:“小繁呢,我……我女儿呢?”
“小颜,你先……先冷静一下。”戚枫也已经哭过一场,站起身来安慰妹妹。
戚颜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昏过去,这会怎么冷静地下来,“我冷静什么,怎么冷静!”
景轩快步上前,抱住母亲,强忍着情绪,“妈,好了妈,我们先问清楚。”
景向南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镇定下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繁和宋寒一起出去,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贺乘手里攥着西装外套,“是人为。”
戚颜双腿一软,几乎要站不住,景轩连忙扶住她,“妈……”他回头,眼里森森寒意,“谁?”
“现在还不知道,警方还在调查。”
景轩转向说话的人,“宋总,你最好能给我个解释。”
宋乘月直视他,“事情就是这样,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
景轩重重呼了口气,低头,“她们是什么关系?”
他没说问谁,但贺乘知道,握着外套的手攥得更紧,片刻后才回答:“还没有告白的……恋人。”
所有人都愣住,虽然或多或少有些猜测,但真的听到,还是难以相信。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大家也顾不得这些,齐齐看过去。
医生摘下口罩,“你们谁是景繁的家人?”
景向南开口,声音带着颤意,“我是。我女儿怎么样?”
“病人头部有一处外伤,手臂有一处骨折,经过抢救,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戚颜彻底没了力气,滑倒在地上,捂脸哭了出来。
“她的手,伤得重吗?医生我妹妹是吉他手,她……”
“不要担心,静养的话,是可以恢复的。”
“好,谢谢医生。”景轩终于感到一丝轻松。
“我孙女呢?我孙女怎么样?”宋远临被宋乘月扶着站起。
“另外一边的状况我暂时还不清楚,抱歉。”
一天后。
秦攸臣回到市局,开了个小会。
“嫌疑人已经确定了。是前铭盛股东张建宗的儿子张童怿。他应该一直以为是因为宋寒投了那一票,他家才败落到现在要变卖家产的地步,所以怀恨在心,想报复宋寒。”
秦攸臣闻言冷哼一声,“上回我亲自去明盛顶层会议室抓回来的那个老王八蛋的儿子。”
小警官点点头,“是,他现在正在逃,从高速路翻出去,跑进了山里,咱们派出了不少人,居然没找到,他绝对有同伙!”
“那小子根本不像他爸,没头没脑没胆子,不可能一个人干出这样的事。”秦攸臣一抬头,看向路过会议室的一个黑色身影,“程喑,你怎么看?”
被叫住的小实习生步子一顿,“秦队。”她慢悠悠走过来,抬头看着她,语调平缓:“最近发生了很多案子。”
秦攸臣眸色一深,沉思一会之后皱着眉转身,“这事儿善了不了,我去申请并案。”
她转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拿着文件夹的手指向程喑,“一会儿跟我去看看那两个受害人,不许跑。”
“哦。”
景繁和宋寒住着相邻的两间单人病房。
走廊里,宋乘月和景轩面对着秦攸臣和程喑。
“所以这件事情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结案?”景轩听了秦攸臣避去细节的大致解释,问。
“对。”
景轩对国内警察的效率很不满意,见得不到结果,直接回了病房。
“你侄女怎么样?”秦攸臣没阻止,转而问宋乘月。
宋乘月垂着头,手里夹着根没点燃的烟,声音有些哑,“她命大,死不了,医生说能醒过来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