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胜泫讪笑了一声:“这不是要收徒了嘛,要回来行拜师礼啊。再者,许久未归,甚是想念。”
简修瑾丝毫不给面子,“呵”了声说:“贫嘴。言之回来时就把事情和我说了,拜师大典诸事宜都备好了,下午就能举行,也没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叫你们来,就是想看看你徒弟有何特别,竟然能让你破例收徒。”
说着便看向黎芷,黎芷只好端正地坐好,硬着头皮任简修瑾打量。
“嗯,仙资虽不及言之,但也是块好玉。”
这是说明自己有修仙的天赋?黎芷暗自高兴着。
转眼就被泼了冷水,“就是年龄大了点,过了最佳时机,可能会比较吃力。”
黎芷当即表示:“黎芷一定会加倍努力,不负掌门与师父所望。”
简修瑾点点头,还想说点什么,却简胜泫出声打断了:“师兄啊,你看,我这就收了这么个徒弟,你这头一回也估计是最后一回做师伯的,有没有啥表示表示?”
看他那厚脸皮、贱兮兮的样子,简修瑾嘴角抽了抽:“我收寂离为徒时,也是你第一次做师叔啊,你怎么没表示?”
“哎哟,掌门师兄,都多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提有意思吗?”
简修瑾被他噎了这么一句,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深吸了好几口气,铁青着脸把腰间的一枚玉佩扯下来,丢给了黎芷。
黎芷手忙脚乱地接住,刚想谢绝,就听简胜泫说了句:“还不快谢谢师伯!”
黎芷也只好跟着简胜泫厚脸皮了,道了好几声谢便收下了。
简修瑾看着这两师徒气血直往上涌,咬着牙冲他们挥袖:“走走走!”
简胜泫达到目的了,便顺着这话,满脸得意地拉着黎芷告辞离开了。
回到桑榆院,黎芷端详着玉佩,这玉佩不过半指大小,通体灵透,温润而有光泽,墨黑的色泽,甚是莹澈,两面刻着朱红色的符文,红绳从上面的小孔穿过,编织着繁杂而显典雅的绳结。
黎芷注意到符文上有暗暗的流光闪过,可以肯定,这不是用来装饰的普通玉佩。
凑到简胜泫面前,巴巴地问道:“师父,这玉佩,好像很厉害...”
简胜泫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脑袋:“废话,这玉佩可是块黑灵玉,在你师伯身上挂了二十多年了,别看它这么小小的,不仅能镇邪,对你的修炼也是很有帮助的。你小子赚大发了!”
黎芷摸着头,笑得很是灿烂。
申时,黎芷沐浴过后换上了简家家服,纯白的衣袍不同于黎芷之前穿惯了的劲装,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心口处用淡蓝色的丝线绣着草书的“简”字,此外没有任何花样,没有任何繁缀,将简约、简单体现得淋漓尽致。
拜师大典设在浮生一阙最神圣的祭坛,只有简家直系弟子收首徒时才能在这里拜师,不仅仅是要告慰祖师、告知简家子弟,也是要宣告天下:这是我简家直系首徒,出门在外,你们看着办。
黎芷先是向天地和简家祖师上了香,祭了酒,再是拜了掌门与简家众长老,最后跪拜简胜泫并奉上拜师茶。
简胜泫乐呵呵地接过茶喝了,这拜师礼便成了。便扶起黎芷,拉着他转过身面向祭坛下的众人。
笑着说道:“很荣幸,今日南家、雷家和墨家能来捧场参加在下的收徒仪式,这是在下的首徒也是唯一的弟子,希望以后大家多担待,和睦共处。”
黎芷也躬身行礼,诚恳地看着台下众人,道:“在下黎芷,请众师兄多多关照。”
众人纷纷道贺。
黎芷这才发现,似乎不只有白衣的简氏子弟,还有青蓝色衣着、浅紫色衣着和烟灰色衣着的人自成三列纵队整齐地站在一侧,一队也就四、五人,除了每队领头站着青年,都是稚嫩青涩的面庞,大约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黎芷眼尖地马上就从人群中找到了简言之,在一群翘楚之中,仍然那么出众。
简言之身后站着简星衡和简天枢,左边站着一位女子,看那素色白衣,定也是简家的弟子。
这似乎是简家唯一的女弟子,同样淡蓝色的双眼含着淡淡的笑意,丹唇微扬荡起涟漪,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毫无做作姿态的样子,第一眼便让黎芷很有好感。
女子的左边则站在一位青年,明眸皓齿,墨色的眼眸沉稳如水,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眼角的一颗泪痣就像是锦上添花。
这三人站在那里,其它的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惹了许多人状似不经心的瞥了又瞥。
这依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拜师典礼结束,黎芷就是正式的简家弟子了,成为浮生一阙的人。
按理说,黎芷也是要改为简姓的,但简胜泫并不在意,还觉得更名为简芷,实在接受不了,便让黎芷用本名了。
师父这么个想法,掌门和众长老也懒得说什么,毕竟不是师从简修谨这掌门,也就无须太过揪着这么件小事了。
简胜泫把黎芷叫进房里,塞了两本书给他:“蓝色这本是《简说世语》,记载着修仙者要明白的基本知识,简家家规,以及四大家族、鬼道什么的,是你必须要知道的事情。黑色这本是《炼心经》,修仙者要熟背这本,养好心性,才能不被外物轻易入侵,迷失自我。”
“那师父,我是要自学吗?”黎芷看着手里板砖厚的书,头有点大,在不知其意的基础上全背下来,不知要花多长时间。
“也不全是自学,当初赶着回来,就是为了让你能赶上明日在论学堂开设的课程。”
简胜泫走到躺椅边,伸了懒腰就躺下了,翘着二郎腿继续说道:“看到今天那些南家、雷家和墨家的弟子没有,他们来简家,都是为了明日开始为期一个月的课程。这课程简家每年都会开,初衷是教导简家弟子各种知识,后来因效果卓越,各大家族都来求学,简家本着交好的心态也就对外开放了。”
黎芷搬了张凳子跟过来,坐在简胜泫身边:“那这课程,由谁来教?”
“一直以来都是简启章负责的,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修为不高,但在学识方面很有成就。《简说世语》就是他编写的,这书他教再合适不过了。”简胜泫打了个哈欠,迷了眯眼。
黎芷见他一副要睡过去的样子,急忙抓紧又问道:“那那,《炼心经》呢?”
“这就得靠你自己了,纯靠背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简胜泫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这就,睡着了?
黎芷给简胜泫盖了张毯子,走出他的房间,轻轻阖上房门,郁闷地打算回房先预习一下。
没想到,一抬头就见简天枢迎面跑来。
温和的脸上带着着急和无奈,微喘着气拉着黎芷的手说:“黎...黎师弟,麻烦你去一趟马厩,你带回来的马在闹脾气呢!”
“阿花?”黎芷讶然,简天枢一听这称呼,愣了一瞬,才说道:“是是,不知怎么了,你快去看看吧。”
黎芷怕阿花给人家惹麻烦,连忙说道:“请四师兄引路。”
匆忙赶到马厩,黎芷傻了眼了,这哪是惹麻烦了,都闯大祸了!
马厩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阿花在气汹汹地撞来撞去,惊了马厩里的其它马,看马的人慌乱地安抚受惊的马匹,简星衡绕着阿花,企图把它控制住,却始终不得上前。
看着阿花不停嘶鸣着,踏着马蹄乱窜,再看看这一片混乱的场景,黎芷头就更大了。
这阿花虽是黎芷的马,但这来浮生一阙的一路上都没见它这么生气过,黎芷真是不知为什么,只好问看马人发生了什么。
看马人也是一头雾水,说:“真没发生什么的呀,我和小齐照往常一样给它喂草料的呀,草料也没问题的呀,我们就一边喂一边聊两句的呀,没有什么其他事的呀!”
这么听来,确实是没问题,但黎芷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聊了什么?方便说说吗?”
看马人回答:“啊,我们就说这马白是白就是这黑毛不大好看的呀,小齐就跟着讲了个荤话的呀,我们就大笑了起来的呀。然后它就发飙了呀。”
黎芷一下就明白阿花为啥暴走了,阿花是匹非常傲气的马,特别看得起自己这身特色的毛色,今天突然冒出两个人竟然不知好歹地嘲笑它,心里十分不爽,不管不顾地就闹起来了。
黎芷知道了缘由,委婉地对几人说:“阿花可能听懂两位的话了,心里不高兴,所以...真是抱歉。”
几人有点怔愣地看了看那粗喘着气撒着腿蹦达的黑斑白马,面上的吃惊和无语一览无遗,就因为这个?
这闹腾的理由知道了,要怎么把它降住呢?
几人期待地看向黎芷,黎芷想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可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带回来的马,自己怎么着也得试着想办法让它安静下来。
黎芷只好强撑着走向阿花,见黎芷走近,阿花的动作虽然放小了些,却仍是躁动不已。
黎芷刚想伸手摸摸阿花的头来安抚它,阿花却猛地高高抬起前蹄,眼看着就要踢上黎芷。
身后传来几人的惊呼,黎芷低头用手护住自己,企图能降低一些伤害,聊胜于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