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印章她哥从来不离身,连她都没摸过,有一次两人聊天,叶谨白还说这个印章只会送给未来的爱人。
叶芳莳想起叶谨白当时的表情,怎么都不像是开玩笑。
午间吃饭,叶谨白将外套脱了,洗手前挽了袖口,出来后正好撞见从洗手间出来的叶芳莳。
叶芳莳扫到他的手腕,脸色陡然变了——叶谨白手上竟然有一条不太明显的红痕,像是被捆出来的。
她还要细看的时候,叶谨白已经落下了袖子。
然而那一眼就足够叶芳莳看清了,她内心对哥哥性向的复杂情绪顿时成了一腔怒火,那个裴夙看上去温文尔雅,怎么打人?她哥一定是被强迫的!
小姑娘咬牙切齿,决定和哥哥好好谈谈。
“哥,你跟我来。”
叶谨白不明所以,和叶芳莳走到盆栽后。这是个很隐蔽的空间,几乎不会有人路过这里。
叶芳莳表情严肃,“哥,你说实话,那个裴夙是不是……是不是……”到底是个小姑娘,有些话面对比自己年长的哥哥不好意思说。
叶谨白道:“先生怎么了?”
叶芳莳咬了咬嘴唇,心一横,豁出去道:“你跟他那种关系吧,他是不是打人?”
叶谨白脑子空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自己哪里露馅了。
叶芳莳见他不说话,更急了,“哥!你喜欢什么性别的人不重要,但是对方品性一定要好……”
实在不清楚自己的妹妹到底产生了什么样可怕的误会,竟然会觉得先生品性不好。
叶谨白道:“我和先生……确实是,但他从来没动过手。”
何止没动过手,先生是极体贴的性子,细致温柔,再君子不过。
叶芳莳想不到叶谨白还要替裴夙遮掩,深吸口气压住怒火,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那你手腕是什么?那么一条红印子,你别告诉我是摔的!”
叶谨白:“……当然不是摔的……”他有点狼狈,尴尬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
先生今早闹的太过分了,手腕上的红痕是帕子绑出来的,他情动时难免控制不住力道,挣扎间被帕子勒出了红痕。好在裴夙向来有分寸,发现叶谨白手腕上的勒痕立刻就松了帕子。
不过一点都不疼,只是这几年他的肉身都在向仙体转化,全身的皮肤格外娇气敏感,所以印子有些显眼,他又没有刻意去淡化,所以到现在两个多小时还没消。
可是这种话要他怎么说?芳莳还是小姑娘。
叶芳莳不信:“不行,我去找他谈谈。”
叶谨白:“……”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拦。由芳莳去,左右是先生惹出来的,还是让先生解释吧。
裴夙正在整理相机里照片,眉眼温和专注,半个食堂的小姑娘都在看他。叶芳莳站在裴夙面前,深吸了口气。
“裴先生。”她叫了一声。
裴夙放下相机,拿起帕子擦手,“怎么了?”
叶芳莳清清嗓子,“我们去边上说吧。”
裴夙挑眉,目光投向叶芳莳身后的叶谨白,目光里露出几分疑惑。叶谨白露出手腕,裴夙目光微暗,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请。”裴夙放下相机,彬彬有礼道。
叶芳莳脸色凝重地和裴夙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她看着裴夙欲言又止。
裴夙莞尔,“有话直说吧,叶小姐。”
叶芳莳道:“你……和我哥分开吧,我们家里人不会同意我哥找个男人的,而且……你还动手。”
裴夙唇边的笑意一收,他也有些后悔今早做的过分,虽然叶谨白反复说了不疼,但拿到印子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叶小姐,”裴夙慢慢组织着语言,尽量避开私密的话题,“我和谨白两情相悦,我会尽量取得您家中长辈的同意。至于动手……叶小姐,谨白手腕的那道印子,是我孟浪,但绝不是动手。”
叶芳莳刚要反驳。
裴夙接着笑道:“是我情难自禁,不小心伤了谨白。总不能因为这一次,就全盘否定我这个人吧?”
不是不爱不心疼,实在是情到浓处难自持。
叶芳莳脸上慢慢红了,她已经是大人了,“情难自禁”是怎么个情难自禁法她大概猜得到。和比自己年长的男性说到这种话题,小姑娘整个人都尴尬到不行,结结巴巴道:“那、那你也要注意一点啊,我哥身体不是特别好。”
裴夙道:“自然。”
叶芳莳道:“我家……其实家境很一般,可能很多人都觉得你们的地位不平等。但是我想说,我哥真的很好,他有学历有相貌,温柔体贴会照顾人,也很会挣钱。是我们家家境不够好,不是他不好,他配得上任何人。”
她其实有注意过裴夙的家境,非常优渥。这位低调的覆舟老板,是沛市上城非常有名气的人物,她也曾在一些女同学嘴里听过这个名字,言辞之间多有爱慕。
平心而论,这样一个人,若是拿出深情的姿态来,大概是没人能抵挡得住的。所以叶芳莳其实很能理解叶谨白,假如她面前有这样一个人,不动心是很难的。
裴夙道:“交心的事情,哪里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
叶芳莳忽然拿出手机,“我录音了,如果你说话不算话,对我哥不好,那我就把录音放出去。你们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应该很爱惜羽毛才对。”
裴夙没撑住笑了——阿白曾说过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过于没有心机,属于会被拐骗走的小姑娘。阿白每次提及言语里多是宠爱和无奈,现在一看,这孩子跟镜十竟然有些相似。
不过比镜十懂事多了,这样甜美并且一心为哥哥着想的妹妹,比镜十惹人怜爱也比镜十省心。
叶芳莳不懂裴夙为什么会笑,但刚刚放了狠话,对方就发出了笑声,叶芳莳有点生气。
眼见小姑娘恼了,裴夙便收敛了唇角的弧度,凤眼中却带着未散尽的笑意,他道:“抱歉抱歉,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觉得,您很可爱。”可以说不愧是谨白的妹妹,和谨白如出一辙的“甜”。
叶芳莳脸上通红,“不、不可以背对着我哥撩别人。”
裴夙笑了笑,点头道,“回去吧,谨白该担心了。”所谓爱屋及乌,阿白的妹妹,他也是当做半个妹妹来看的。
叶芳莳点点头。
裴夙和叶芳莳一起回到桌子边,裴夙在桌下握住了叶谨白的手,对他笑了笑。
叶谨白松了口气。
叶芳莳坐在两人对面,明明两人只不过是有些眼神交流,她就觉得脸上烧得慌,然而脸红了片刻,叶芳莳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哥哥都这么甜了,她还没有对象,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呢。
怎么这样啊,今天明明是我的毕业典礼,你们怎么还要给我吃狗粮?叶芳莳低头,狠狠咬了口肉。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生玩脱了哈哈,捆绑、蒙眼play我都想写……然而……不敢,大家脑补脑补啊。
第79章 赌约
陆镜十懒洋洋躺在软塌上, “我过两天想去北疆,你先回俞中吧, 你是大妖, 老在我哥这儿待着不像话。”
楼澈正在替他缝一只香囊,桌上放着配置好的药材,他道:“去北疆做什么?”
陆镜十翻了个身摊成大字型, 颇为宽大的软塌愣是不够他躺,“哦,我去找幽庭。顺便看望一下游冰小同志,游冰你还记得吧?就那个小小的,丁点大的小冰魄。”
楼澈已经缝好了香囊, 正在往其中填装药材,闻言手上一顿, “找他做什么?”
陆镜十昏昏欲睡, 道:“就是找他有事儿……俞中最近灵气动荡,你赶紧回去吧。”
楼澈将香囊系好,陆镜十已经睡着了。他走到软塌前,俯身将香囊系在陆镜十身上。陆镜十迷迷糊糊翻身, 试图滚进楼澈怀里。
楼澈静静看了他片刻,起身离开软塌, 陆镜十差点滚到地上, 伸手在软塌边摸索片刻,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楼澈面无表情关上了门。
次日,楼澈回到了俞中。
俞中下一个地级市的龙脉被捣毁, 导致该处灵气混乱,山体倾塌,山神由于污染而十分虚弱,已经很难自愈。那片区域连下了两天的暴雨,如果不及时填补灵气,疏导死气,那几座山头都会变成死山。
身为坐镇俞中的大妖,楼澈必须尽快处理这件事情,还要追查捣毁龙脉的凶手,估计要忙一段时间。
偏偏在这段时间里,陆镜十要去找幽庭。
……
北疆
陆镜十拿着推演用的罗盘,站在北疆的朔风里,他低着头,不断演算着位置和时间。
一雪发男子站在他身旁,沉重的大氅在寒风中猎猎声响,他仰头看了眼天,“暴风要来了,有把握吗?”
陆镜十专心推演,头也不抬道:“没把握,但我得试一次。幽庭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今晚肯定回去,不会跟她死磕的。”
幽庭咳嗽了两声,道:“好,你注意分寸。实在不行,可以请裴先生过来,没必要折腾自己。”
陆镜十点点头。
幽庭转身,身影消失在雪域里。
陆镜十顺着罗盘上的指引,缓缓在一处停下。他仔细感受了片刻,在空气里捕捉到了微弱的灵力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