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郭主席正在优秀门生里挑挑捡捡,准备送人上凌霄山。
渡劫一事让仙隐宗名声再盛一倍,慕名赶来的游客再攀高峰,但人到了地方,林中浓雾弥漫不见仙山,全然一副闭门谢客的姿态,游客们只能黯然而归。
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国来客离开时悄悄带走一些林中的小动物,包括一只在渡劫时争鸣的小青蛇。
……
一个月后,主脑从海外一些渔民的聊天群里查到,某个无人海岛周围有高智商巨蟒出没,请大家小心避开的消息。
陆寒霜让炼气期的其他弟子继续修炼,带着萧衍下山。
迷雾散去,凌霄山显现,停在森林外守株待兔已久的低调黑车里,副驾驶席的青年精神一震。
见一个戴帽子的青年与黑衣男人从森林中走出,赶忙推门下车,一边打理因为长期窝在车里有些凌乱的衣服一边朝两人走去,站定在戴帽青年面前,伸出手,“您好,想必您就是仙隐宗掌门吧,我是常安,华夏政法大学研究生毕业。不知道郭主席是否提前通知您,让我接下来一段时间跟在您身边学习。”
陆寒霜皱眉。
旁边萧衍接过常安的手,礼节性握了一下,很快松开,道,“我听方秘书提过。”
陆寒霜瞥了眼萧衍,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走吧。”
常安见陆寒霜话还没寒暄两句转身便大步往前迈,有点懵,十分不适应陆掌门的风格,萧衍快步追上陆寒霜,转头示意常安赶紧跟上。常安“哦”了一声,想起郭主席特意交代过的话:这个陆掌门啊,性格脱俗,是个不能用常理推断的人。
第48章 血鹤引路
黑车驶到常安身旁,司机探出脑袋问这是去哪儿, 常安摇摇头追上萧衍, 小声提醒有车。
萧衍用眼神示意前方, 路口早停着一辆提前叫好的车,陆寒霜钻进副驾驶席, 常安挥挥手让黑车回去,跟着萧衍挤进后排。
萧衍瞥了他一眼, 常安这才发现两人离得太近,忙往旁边挪挪,总感觉面对这师徒俩就像回到学生时代, 生怕做错事被老师批评。车子前行, 道旁树木飞速倒退,他贴着窗户瞄着倒车镜, 小心打量前座闻名全网的传奇人物。
陆掌门坐副驾席用帽子盖住脸, 表明闲人勿扰的态度,常安识趣没搭讪, 静静端详。
萧衍从报架抽出一份报纸打发时间, 海外版右下角有一则新闻, 从位置到版面大小显然都没引起重视,寥寥几笔简述了东南亚屡有一些神秘身份人士失踪, 佛教文化昌盛的婆娑国成了重灾区, 高僧们人人自危。
萧衍目光顿了顿, 抬头望向前面闭目养神的陆寒霜,正想说点什么, 常安的通讯环哔哔直响。
同一个车厢没法避开,常安尴尬笑了下,匆匆戴上耳机接听,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常安面色渐渐凝重,等挂断通讯,他目光灼灼盯着前座的陆寒霜,欲言又止。
萧衍瞥了眼踌躇的常安,轻唤陆寒霜,“师父,好像出事了。”
陆寒霜取下帽子,掠过常安,看向萧衍,“刚才你要拿什么给我?”
萧衍递出报纸,常安注视陆寒霜垂首翻阅,有点不明白陆掌门的套路,不应该先说他的事吗?
常安忍不住凑上前,“是这样的,陆掌门。华夏有一批僧人出国参加宗信会,专机前往婆娑国,途中遭遇恐怖袭击,整架飞机被劫持,至今不知所踪,也没有任何交涉信息传回。除了高僧,被绑票的还有一些随团参会的忠实信徒,有不少是国内知名富商……”
陆寒霜耳力极佳,这么大点车厢,哪怕不关心常安的通讯内容也不可避免听得一清二楚。一目十行默读了新闻内容,他合起报纸,抬首道,“我想,国家应该没有无能到,屡屡让一个编制外的人负责拯救?”
“当然,当然。只是上面对这件事很重视,已经出动人手,但其中牵涉较多,费了很大一番功夫都没法追踪到恐怖分子的行迹,所以想问问您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常安道,“郭主席的意思是,你们有没有什么方法能算出他们人去了哪里,上面会派遣专门部队前去救援。”
陆寒霜倒不介意帮这么一点小忙。
“拿血来。”
常安微愣。
陆寒霜抬眸,“被劫持飞机上随便一个人的即可。”
“这个……”常安还在纠结,旁听许久的萧衍突然出声,“飞机上是不是有一个姓单的商人?”
常安虽然不解,还是打电话让人去查了一下资料。陆寒霜朝旁看去,萧衍解释道,“……闲聊时我曾听清善说过,他父母都是忠实的佛教信徒,当时他参加海选是骗家里说去当俗家弟子拜师用的,结果被发现转投道教,才与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单家夫妇有钱,常随团参加一些佛教活动,平时积德行善,有定期捐血的习惯。”
常安问明情况,乘客名单里是有一个单姓商人,萧衍说了血的事,常安打了几通电话,传回好消息。
夫妻俩上机前正好捐过血,还存在医院血库里,萧衍打电话改签机票,师徒俩先去一趟京都。
医院方得到消息,一些坚信科学只在网上听闻陆掌门事迹的医护人员议论纷纷。
隔日,便见医院领导亲自列队欢迎,领着三个人去了化验室,催小护士去取血袋。
不当班的医护们频繁路过门外,时不时探头探脑张望,护士一溜小跑匆匆取回血袋,就被领导们赶走,一出门又被同事拉到一边窃窃私语。
“……听网上的传言又不是见不得人,怎么室内还戴着帽子啊,你瞧见正脸没?”
护士摇头,“当然没有,高人不都要有点神秘感,人家戴帽子说不定就是防着你们这些看脸的狂蜂浪蝶!”
“说正经的,听说这事跟那起劫机案有关?”
护士道,“是有这回事,好像是要用血做法,寻找失踪乘客。”
有人难以理解,“再厉害,顶多练个千里眼、火眼金睛什么的。连高科技设备都没法光分析血就能追寻找到血主人,要不然国内早没有拐卖人口案了。他的眼睛难不成比机器还先进?”
陆寒霜倒出袋中血,鲜血流经手指,细碎的信息随之涌入脑海,金丹期修为对神识的负荷增强许多,约莫能辨出大概方位,只是距离遥远,没法得到准确信息。
垂眸片刻,陆寒霜抬手罩住盛血的容器。
常安坚信眼睛是心灵窗户,喜欢藉此判断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他站在陆寒霜身后,望着青年鼻梁到下巴的弧线,始终没机会接触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良久,他放弃从那张一成不变的面容上寻找突破点,目光落在青年悬空的掌心。
作为半个书呆子,常年沉浸书海枯燥的学习中,他对玄而又玄的道学修仙一直是种朦胧模糊的概念,不过他有个优点,求同存异,善于包容陌生事物。
容器里的血液开始咕嘟咕嘟翻滚。
“滋……滋……滋……”伴随细微声响,缕缕蒸汽自陆寒霜掌下冒出,旁观的领导与常安这时还不算太惊异,网上不是常有人用意念掰弯个铁勺,烧个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冷静没维持三秒,众人只见容器中的血量不断减少,血液开始浓缩凝固,由毫无形状的液态雕塑成型,陆寒霜手掌遮掩容器上方,又有源源涌出的蒸汽阻隔视线,众人看不清楚心中浮出各种猜测时,耳边传来扑扇翅膀的声音。
有人望向窗外,没见有飞鸟经过。
再转回头,就见陆寒霜收了手。
容器里的原本的血液展露尊容,一只血红的鹤鸟扑扇着翅膀昂着脖子呆在里面,转着小脑袋张望几人。
门外医护瞪圆眼睛,“我勒个去!我只见人折纸鹤,还没见把花样玩到血鹤上的。”
陆寒霜转头盯着常安。
“手伸出来。”
常安傻愣愣听话,陆寒霜拂过他的指尖,噌!划出一道血口。常安傻眼,“这是干嘛?”
“血滴到鹤鸟脑袋上。”
常安老实照做。血珠浇到血鹤头上,没有滑落,而是一点点渗进去,鹤鸟仿佛被雨浇湿一般摇头晃脑一阵,翅膀一扇,飞到常安掌心。
“可以了。”
常安愣愣追问,“……然后呢?”
“血鹤会带你寻到被绑架的乘客。”
常安闻言再次愣住!是说——他一个文化人,就被陆寒霜不问意见打发给部队带路了?
“这——”常安张了张嘴,不等他发表意见,陆寒霜便带着徒弟,在医院领导的热情包围下被送出医院,无情离开。
此时还默默无名的政法大学小研究生被华丽丽无视了。
无人岛没法直达,陆寒霜与萧衍在临近国家落地,又转轮船到附近渔民居住的海岛,租借船过海。
……
海上风浪大起,一艘小船载着一支华夏军人秘密渡海。
虽然是争分夺秒的救援行动,船上的气氛却并不压抑,猴子时不时就要跑到常安面前撩拨那只带路血鹤,“它是不是暗恋你啊,飞一段距离就老回头望望你?”
常安低头瞄了眼指头上的创可贴,猜想可能是那滴血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