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跑商队伍当中做着杂务长大,然后又跟随武师习武小成的少年。常年的劳作锻炼,让他的身体是结实的,强壮的,长满了瓷实的肌肉。就算是因为受伤,也会因为年轻身体基础好而快速的恢复。
而他偏偏那么能吃,几个月却硬是没有长肉。不仅没有长肉,原本显得有些像运动系的肌肉群还慢慢的退化,变得也越来越像前生自己那种偏瘦的体型。因劳作而皮肤粗糙骨节粗大的手脚四肢,也缓慢的恢复成平滑而正常。
这不是他能做到的,恐怕他的身体里还有着“什么”,是它让这改变发生。正是因为这个未知,他才会频频感觉到饥饿。也是因为这个未知,他的身体才变得能吸收气运。
至于他为何总是饥饿,可能是因为这个未知也需要能量。而气运也能作为一种能量,被未知吸收后,他就暂时恢复成普通人的食量,不再需要额外进食。
这样一来,问题的答案就很明显了。跟前世一样,普通人只能被动接收气运,而在这里主动吸收气运的并不是他,而是存在在他身体当中的未知存在。
身体当中有不明物,陈潇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和不安。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跟判断,这个未知,一定跟他转换来到这个时空有关系,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个未知物,他才能起死回生。未知物相当于救了他一命,所以就算有什么危险,他也会坦然的面对。
现在不明白不要紧,总有一天,他会弄清楚。想明白了这些之后,陈潇心胸为之一扩。心情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前所未有的平静。大脑也变得神清气爽,内心突破了什么桎梏一样,特别安宁。
就在陈潇沉静在这种玄妙的心境当中时,一个人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家里有人吗?”
陈潇奇怪的抬起头看了看天。作为白天光源的日星已经消失,天空当中是日落之后特有的铅灰。这个时间段,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吃晚餐,少有会出来串门的。
陈潇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扬声道:“有人,是哪一位?”一边说,他一边绕过门口的影壁,走到大门前。
一位身体有些发胖的大婶站在门外。她看到陈潇出现,眼睛一亮,立刻说道:“陈家小哥,我找你有点事情说。”这位大婶是陈潇的邻居,姓黄,大家习惯叫她一声黄婶子,就是当初借给陈潇水盆和抹布的那位。她很热心,得知陈潇是要打扫房屋,就指点了他水井的位置。
对于这位好心的邻居大婶,陈潇还是挺有好感。于是他就把这位大婶请到了堂屋。只是,他今天忙得连中饭都是吃的提前打包的小笼包子,水都顾不上烧。自然也就没有热水,倒上一碗茶水给客人了。
陈潇坐在客厅主座,歉然的看着坐到客席上的黄婶:“实在不好意思,今儿有事儿在忙,也没有烧水。倒是我的失礼,没有一杯热茶招待。”
黄婶并没有在意有没有热茶喝,她反而顺着这个话题说:“这么大的一个家,只有你一个,可不你忙不过来嘛。这家里家外的,哪哪都是事儿。”
陈潇客气地一笑:“还行。”
三间大房间,外加一个小院子,每隔一段时间,光是打扫卫生就要耗费不少精力。陈潇十天才有一次轮休,当然不会把难得地休息时间浪费在干活上。所以,他请了一位帮佣大妈来干。帮佣大妈每隔三天来一回,有脏衣服就洗了,然后就是擦擦家具,掸掸墙灰,扫扫地面。
黄婶看着陈潇的脸色,说:“我看你,平日里好像不在家里做饭?”
陈潇点了下头:“是的。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随便在哪里都能打发了一顿饭。”
黄婶摇了下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看你这家里,冷锅冷灶的。一天在外辛劳挣钱,回了家也每个人跟你说话解闷。这怎么能行呢!”
陈潇听这个话头,顿时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当初一见你,就觉得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就是怪不容易的,独自一个出来生活,也没有个人心疼。”然后,黄婶就面露喜色,冲着陈潇故作神秘的说:“你猜怎么着?今儿竟连着有人上我那里打听你,谁叫咱们住的近,你家里又连个当家的女人都没有。你是没见,咱们这街上,就来了三四个!”
陈潇听着,背上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他干巴巴地说:“那个……您等等,难得您做客上门,不招待一杯茶水,我也太不像话了。”说完,陈潇就起身,旋风一般的跑出了房门,躲进了厨房。
这位黄婶,竟然是想要给他说亲!从小到大,活了二十八年,陈潇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阵仗,立刻就觉得头疼极了。
陈潇躲了,黄婶只当他害羞,非常不见外的追到了厨房。就站在门外,跟他说今天都有谁家的来问了。哪家又有多大的姑娘,家里边的条件是如何的。说到水都烧开,俩人又回到堂屋里,一下也没有停。
黄婶说完,苦口婆心地对一直闷不吭声的陈潇说:“我看你年岁也不小了,这亲事也该张罗起来了。你要是不嫌弃,黄婶子我愿意为你操持,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做新郎官。也不需要你什么,只当一杯媒人酒。”说到这里,她端起一边都有些冷了的茶,喝了一大口,“你呀,以后有了媳妇,回了家就有现成的饭菜等着,也不用自己去烧水啦。里里外外的都给你管得好好地,让你安心在外挣钱。男主外,女主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陈潇扯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他这是不想结婚。就算将来有结婚那一天,媳妇也不是取回来让干活,伺候他的。要是专门为了这个,他直接找一个佣人不就得了。
陈潇不怪黄婶这唐突的热情,其实是他在这个小院里布置的风水开始起作用了。
人丁两旺,他没有父母,就不会添兄弟姐妹。想要添丁进口,那就得娶媳妇。媳妇也算人丁啊。而且只要这媳妇娶进门,保证是三年抱俩。这效果就是这样,杠杠滴。
就算陈潇全程沉默的反抗,黄婶子也不会轻易地死心。陈潇长得宽额尖下颌,典型瓜子脸。浓眉杏眼,鼻梁挺直。长得最好的就是他那嘴巴了。那上唇似弓一样,下唇饱满,嘴角深,不笑都往上翘起。他眼角大,眼神又清澈,清爽精神的样子,让人看得就觉得心里喜欢得不行。
别看黄婶子都已经有了孙子辈,也是爱看俊俏的!就冲着这张小脸,也得帮他说一门合心意的亲事。
陈潇头一次觉得,自己这风水布置得好也是一种错。要不是舍不得半年的租金跟三个月的押金,他都想要不住在这里了。
好容易打发了黄婶,陈潇出去解决了晚餐。一边吃好吃的热汤面,一边还想,有个人给做饭吃是挺好,可是这不能以付出终身幸福为代价吧。放弃遍布天下的美食不吃,只吃一个人的手艺。他该有多想不开啊!
只能说,这会儿的陈潇,感情经历还太空白。
第20章 仙人古玩
在街坊们看来,陈潇没有父母,女儿嫁进去就可以直接当家做主,还不用受婆婆的气。又有一个体面的工作,据说工钱还不少。他又是个能干的,独身一个就能置办起全套的家具,可见家底不差。
黄婶子见陈潇每日早出晚归,她也不好在天黑之后上门,只能等着陈潇下次轮休。
陈潇不是不知道,这条街道上每天早晨起来有多少上了岁数的大妈大爷,用看女婿的眼光看他。他不觉得这是自家魅力大,只有深深地蛋疼。
再一次轮休,黄婶子大上午的就上了门。陈潇就知道她要来,特意没有睡懒觉,怕被堵在被窝里。要不然,被黄婶子看到,又是劝婚的好切入点。
这次陈潇提前烧了水,黄婶坐了没一会儿,热茶就端到了跟前。
黄婶端过来,揭开茶盖一闻,就知道是好茶。茶水太烫,还不能入口,她就把茶杯放在手边,端正了坐姿,跟陈潇提起旧话。
“小憨啊,你考量得怎么样了?”黄婶子亲热的问道。
其实要叫陈潇自己来说,他是更喜欢别人叫他的大名。“陈潇”俩字连名带姓一块叫,显不显的亲近,他一点也不在意。
可是,打从有次被黄婶子在经常吃饭的店里碰到——她是去买卤菜,听到相熟的老板这么叫他,就直接学了过去。
踏雪寻仙阁那边也是。名碟上改了大名,尽管他曾经向店铺里的人重申,以后叫他的大名。可是掌柜师傅和伙计们哪个也没有改口。又不是正式场合,大家谁不是大名小名混叫着过来的。他要是刻意强求,就显得太个别了。
陈潇只得接受,小憨这么一个小名,按在了他的脑袋上摘不掉了。小憨就小憨吧,至少跟憨娃子区分开了,也可以算成是他的一个昵称。
这十天陈潇也没有闲着,早就想出来了应对之策。他肯定是不会接受黄婶的建议,相看一个陌生的姑娘,在这里结婚。
只是,黄婶是好意。他不好直接拒绝,一个是太不给对方脸面,会弄僵领里关系。毕竟接下来他还要在这边生活几个月,不想处理计划外的事情。
另外一个,陈潇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像这个世界的土著。他这么大小伙子,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就拒绝说亲。只会让人觉得他太奇怪,太不正常。异于常人,跟陈潇现在的处世之道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