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样貌不错,第一任丈夫长相却很一般,生下的苗苗并没有继承小姑的好长相,容貌更多地遗传自自己的父亲。虽然不是很美,但小姑娘天生一副笑脸,嘴角往内微微地凹陷,她只要稍稍地弯一下嘴角,就是一个甜甜的笑容。
可是现在,苗苗一张脸毫无血色、苍白如纸,左边眼睛的上下眼睑不受她控制地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球突出,眼球上的瞳仁变成了两个叠加在一起的竖瞳,这是鬼瞳派的标志。这样一幅形象,甜甜的笑容看起来诡异又古怪,和国安一处那位灵媒萝莉的布娃娃很像。
秦静和林高峰晚上不回来,晚上妈妈秦静给秦深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那边的情况,说是案件还有很多疑点,无法断定小姑林高凤的罪行。因为案件性质相当恶劣,案件会在两天后正式移交给市公安局,到时候,林高凤也会被转移。四点多的时候,派出所同意家属见嫌疑人。
是林奶奶和林晓苗去见的。
“你不是和奶奶去见你妈妈了吗,怎么来了我这里?”
林晓苗长发披在肩头,双手扣住自然地垂在身前,显得乖巧而柔顺,如果忽视掉她那张脸的话,她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哥哥,我是来杀你的呢。”
秦深,“……”
守在一边没有立刻进房间的六娘上前一步,护在秦深的身边。
等待在楼梯下面等秦深一起回房间的章俟海大步走到秦深的另一侧。
秦深抖动了一下嘴角,看着苗苗那只诡异的眼睛,里面的鬼瞳派标志好像会动,两个叠在一起的竖瞳在白色的眼球上像是浮在水面上轻轻地分开又合拢,飘荡出一种无害的迷离感。
这是秦深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鬼瞳派的标志,发现叠在一切的竖瞳像是两只猫眼,有点儿阴森萌……大概是苗苗说出来的话震惊到了,他的思维有些混乱orz。
林晓苗不需要秦深的回答,她自顾自地说:“可是我不想杀哥哥,所以……”
她从怀里面掏出一把刀,刀刃泛着锐利白光,秦深和章俟海拉着彼此往后退,法力高强的六娘手上妖力聚集,林晓苗稍有异动就会被她身首异处。
林晓苗脸上的笑容甜甜的,她握着刀的手挥起,抬到一定高度果断落下……
“苗苗不要!”
水果刀扎进眼球的林晓苗身体踉跄了一下,她脸上甜美的笑容不变,忍着痛苦虚弱地对秦深说:“哥哥,我不想伤害你,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秦深不顾章俟海的阻止,放开了他的手,撑着吧台直接从后面翻了出来,抱住林晓苗,“苗苗不怕,哥哥在这边,大哥带你去医院。”
浓稠的黑红色血液从林晓苗的伤口上流了出来,散发着黏腻的腥臭味,她摇摇头,“他们不敢进入客栈,我出去了,他们还是要找上我的。”
林晓苗口中的他们是躲在暗处如同阴沟里面的老鼠的鬼瞳派人员。
“客栈有医生,有从青龙神君那边拿来的药品,可以给林晓苗治伤。”跟着秦深,从吧台后绕出来的章俟海建议。
“对对,对对。”秦深胡乱地点头,吩咐六娘,“六娘,快让兰德起到我房间来,给苗苗看看。”
“我这就去。”六娘拧眉看了一眼被老板护着的小姑娘,点点头走进了客房区去找兰德起。
秦深矮身,手从林晓苗的膝盖窝后穿了过去,将她公主抱了起来,急匆匆地往房间里面去,边走边对章俟海说:“老章,你快去房间里和丢丢说一声,让他进房间不准出来。”
章俟海颔首,先秦深一步走进了房间,安顿好了孩子,秦深也抱着林晓苗进来了,林晓苗面白如金纸,气息微弱、奄奄一息。
秦深将她小心地安置在沙发上,看着脸上插着一把水果刀的苗苗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唉,事情怎么会这样!”
“我们会治好她的。”
“嗯。”秦深点点头,迟疑地说:“可是少了一只眼睛……”
“被鬼瞳派控制,总比少了一条命强。”
“说的也是,这个鬼瞳派害人不浅,一定要铲除它。”
秦深没有想到鬼瞳派会想出如此恶毒的做法,利用一个小女孩心中的仇恨,蛊惑她、驱使她,诱使人成魔,太可恨了。
“叩叩。”
房门被敲了两下,秦深扬声喊:“进来。”
兰德起被六娘喊来了,六娘反身正要把门合上,门被一只手拦住,听到动静的林晓宁和蓝月儿也下来了,林晓宁紧张地询问六娘,“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到我哥喊了一声。”
“林晓苗来了。”
“苗苗?”
“嗯,进来吧。”六娘松开了推门的手,给林晓宁和蓝月儿让开了位置,他们两个走了进来。
客厅内,兰德起已经在查看林晓苗脸上的伤口,他沉稳有力的手在水果刀的刀柄上轻轻碰触了一下,“还好,扎的并不深,应该是只是伤害了眼球,内部神经没有受到损伤。”
提着心的秦深松了一口气,问兰德起,“那苗苗的眼睛还保得住吗?”
“我试试,应该可以保住,只是会影响使力,以后这只眼睛能够看到的东西有限。”兰德起站了起来,侧身查看秦深和章俟海收拾出来的医疗设备和药品,东西还挺齐全,够他做这个手术的。“给我准备一个干净的房间,光线明亮集中的灯光,消毒我来做,我给苗苗把水果刀取出来。”
看到林晓苗情况的林晓宁胆战心惊,听到说要在客栈直接动手术,他忍不住说:“不去医院吗?”
秦深摇摇头,送去医院,鬼瞳派的人找过来,情况更加不妙。
林晓宁还要再问,被蓝月儿拉了他一下,蓝月儿冲着他摇摇头,他咬着下唇将疑惑关在了嘴巴里。
秦深很快喊来六娘的其他姐妹,让她们收拾出一间干净卫生的房间,并在里面准备了高矮合适的床、光线明亮的灯具等等。准备的房间在三楼一个标间内,五娘她们将房间整理好之后,兰德起就进去做了严格的的消毒准备,准备妥当,他亲自抱着林晓苗走了进去,并且点名六娘帮忙。
兰德起之前询问过客栈的员工谁会医术,很可惜,别说员工了,就连今晚来的这么多客人,除了兰德起,也没有人从事相关工作的。
“矮个里面拔高个”,针线玩得溜溜的六娘被选中帮忙。
医护人员齐备,器材齐全,手术开始了。
房间门上,没有医院内亮起的“正在手术”字样,但紧张与忐忑的心情一点儿都没有少。
手术出乎意料地快,从兰德起他们进入房间之后不到四十分钟就结束了。房门被打开,六娘探出了脑袋说:“好了。”
秦深抬腿要往前走,趔趄了一下被章俟海扶住,他咧开嘴忍受着因为长时间站立不动而麻木的腿,“手术进行的如何?”
“很成功,林晓苗麻醉还未醒来,我和兰德起晚上在这边看护她。老板,你们回去睡吧。”
“不能够进去看?”
“毕竟不是医院,手术室已经够简陋了,防止感染,你们还是别进来了。”
秦深了解地点点头,不舍地说:“那麻烦你们了。”
帮忙进行了一场手术的六娘弯了弯眉眼,“放心好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老板放心。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拿着不同的针,乐趣原来有这么多不同,六娘发现了新世界。现在场合不对,要是里面的病人不是老板的亲戚,她肯定要大笑几声,表示一下自己内心中的喜悦和激动的。
“那你们好好照顾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来找我。”
“嗯,老板宽心,兰德起医术很好,林晓苗不会有事的。”
秦深的双腿已经恢复了血液畅通,不过还有一点儿僵硬,就在章俟海的搀扶下往回走。走出去几米,六娘突然喊了一声,秦深回头。夜晚走廊内的灯光变得昏暗而模糊,灯光从头顶上照了下来,六娘长而卷翘的睫毛在她的脸上投下了阴影,她说:“没什么,喊喊你。老板晚安,章先生晚安,大家晚安。”
秦深蹙眉,总觉得六娘不是要说这些的,但累得不想继续追问,摆摆手转身继续走。
秦深他们回房间,路上林晓宁要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秦深心累地不想多说,“明天再说,太累了,不想说话。”
“哦。”林晓宁只只能够按捺下心中的一大堆疑问,目送秦深和章俟海继续下楼,他和蓝月儿住在楼上。
一点儿都不想说话的秦深先是推开门看了一眼孩子,发现丢丢已经把自己收拾整齐了躺在床上睡着了,合上门回了自己房间的他草草洗了个澡,出来后把自己扔在了床上,趴在上面,侧头眼睛睁着看着前方。
等章俟海洗完澡出来,看到他还是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章俟海侧身坐到床上,轻缓却稳健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部,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是力道刚刚好的拍扶,合着秦深的心跳,慢慢安抚着他的心。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半小时也许仅仅只是几分钟,秦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侧过身,弯起了腿,把自己弯成了一只虾子,伸手搂住章俟海的腰,章俟海配合他彻底坐到床上,让他搂得更加方便和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