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洞里可有人居住?"
周堰此问一出,步幽吟顿时回头看他,替祖师言答了一句,"所谓【缘剑齐神】,其实是仙器剑冢,乃一死物,故不可能有人居住。"
那真是他周堰又大白天做梦了?还是遇鬼了?
"不过,相传此剑冢有其灵体,只是仙器既然完全丧失其生存之地,灵体想必已经消散。"步幽吟补充道。
周堰愣了一下。
"什么是仙器?"
三个正儿八经打算讨论灵体存在可能性的道士,共同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周堰被他们看得发毛,习惯性挠挠头,"别这样看着我啊……我真不知道……"
毕竟师父给他看的书,以及自己找到的,都是比较浅显的,未达到他们三人提及的层次。
“或许,应当建议宋函长老把周师侄送到【黄金阁】待些时日。”祖师言一句话说得周堰头皮发麻。
【黄金阁】,听起来可不像个好地方······
三人也没再嘲笑周堰,萧木落和步幽吟解围之后,便赶回通明峰待客之地,静修片刻,祖师言则给周堰提出一个主意。
“周师弟,虽说这剑柄,按常理不可铸剑,但我毕竟不是炼器行家,你不妨去通玄峰一趟,向掌门或牧其师兄求助一番。”
祖师言说得情真意切,落到周堰嘴里,却变成伪善做作,不知他打什么名堂。
其实这十二三岁的少年,在动辄活上几百岁的修仙之人眼里,如凡间之人看待婴儿,谁会把婴儿当对手?
周堰因为宋函老道透露的一番八卦,对祖师言成见颇深,简直快超过牧由。
不过,他的确好久没见牧其了······
上次想去看,被桃七嘲讽一番,不了了之,这次有了正当理由,总没问题了吧?
周堰眼珠子飞快地转着,“多谢祖师兄提点。”
拜别祖师言,周堰才想起,自己该回通虚峰和师父道句平安。
璇玑门每个弟子,自入门起,便于所属峰上置一盏魂灯,再由其师父与其构建危机感知咒符,以免徒弟在外被暗害而不知。
他被剑风卷起时,实在是命悬一线,想必师父已经感应到了。
通虚峰。
周堰走近师父静修的石室,恭敬地禀告一声,"师父,弟子回来了。"
隔着一面墙,过了很久,久到周堰的脚都快站麻了,宋函的声音才传出来。
"回来就好……你已经去过【缘剑齐神】了?"
周堰思索一番,挑好听的话答道:"去过了!我随随便便就挑了一把最独特的出来!现在正想求通玄峰帮忙把剑铸好呢……"
宋函沉默一会儿。
"剑道之缘,莫强求。"
师父还是师父,一猜就猜到他真实遭遇了。
周堰浑身意气落了一半。
这哪是强求的问题,是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师父,我从掌门那里回来,一定帮你讨坛好酒!"周堰强笑道,逼着自己打起精神,若自己先放弃,还指望谁能相信自己呢?
石室内,宋函卧坐,看了一眼附近散落的典籍,全是记载绝仙体的,深深叹了口气。
这孩子命定无仙缘,却阴差阳错拥有灵根,入了仙门,只是以后,又该怎么办呢?仙途慢慢,难道要他以后白发人送白发人?
每年九月十四,裴原师兄会独自一人喝闷酒,以酒告早逝的叔叔。宋函跟裴原每次回江华,对方都会去寻找裴宁的坟墓,其间无可奈何,几百年,难以言说。
若自己根本不通占卜之术,不晓得前尘后事,便好了……
听着周堰的话,宋函眼睛有些酸疼,他怔然问道:"乖徒儿,你还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为师说的那段话吗?"
"当然记得!"周堰一想起那时候的画面,简直要笑得肚子疼,"师父你当时特别像一个神棍,对着我,非说我们有师徒之缘,要带我登修仙之路,享长生之乐……"
"那番话,现在也作数。"宋函说给周堰听,也说给自己听。
石室外面,周堰哑然,师父今天到底怎么了?突然提起以前的事……
第18章 少年心(二)
宋函如今所思所想,周堰算是彻底猜不透了,他小声嘀咕两句,又再度出门。
洞穴外,虚凤懒洋洋地趴在树上,肥了不少。
周堰忍不住快步从它身边经过。
自从和容知学做鸡,他现在见到类似灵物,都能想起那些撒着两条小细腿,“唧唧”叫唤的小东西们。
周堰这阵子,也算刻苦修炼,身体内灵气就是进了出,没办法沉下来,加上在【缘剑齐神】洞取剑失败,根本无法如门派其他弟子一般,御剑飞行。
容知这个半吊子师父,那些日子见他整日坐着虚凤飞来飞去,姿势不雅不说,速度还慢,便破天荒地认真钻研了一番瞬步的入门版。
所谓瞬步,乃璇玑门人对“缩地成寸”之术的简称,不到一定境界不可掌握。
入门版,顾名思义,很入门,不必瞬间汇聚滑实的灵力于脚下,再勾连灵府与地面的感知,又或者默声成咒,顷刻间抵达脑海中所想之地。
入门版只需要出声念出一段臭长臭长的咒语,反复变化两手掐诀,稍稍汇聚体内灵力。
反正只是避免乘坐虚凤嘛,慢点······也无妨。
周堰是这样想的,而容知也是这样想的,两人都不知道这个入门版,除了臭长臭长,还有其他毛病。
所以,当周堰高声背出那段咒语,挥舞出手势,脑子想到正一大殿,身子突然陷入一片暖水中时,一下子懵了。
两条细长白暂的大腿在他眼前一晃而过,随着一片水声,周堰一边呛水一边挣扎着探出水面。
腹腔极为难受,他扶住木桶边沿,想先缓缓。
眼前出现意想不到的一幕:
牧其师兄只披了一件简陋的外袍,腰带半束,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胸前,半躺在石床上,□□的小腿与双足无力地搭在床沿,两手正在固定自己脸上的玄铁面具。
再看看自己所处,一个木桶,装满水······
这还能是什么?
这必须是牧其师兄洗澡桶啊······
周堰面上目瞪口呆,忘了说话,心里却百转千回,波涛滚滚。
这到底是怎么成为现在这个模样的啊······
他只是用了一个瞬步,用的着这样吗······
周堰欲哭无泪,从木桶里爬出来,念了一个洁身咒,蒸干身上的水珠。
他跑到牧其身边,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跪下来,信誓旦旦道:“师兄,周堰冒犯了。此番······”真的不是故意而为之,周堰对你之心,天地可鉴······
牧其无奈地看向他,“起来吧,何必如此。此番我知道是你出了些什么事······只是以后莫再莽撞了。”
周堰在担心牧其把他当不择手段的登徒子,牧其却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两人毕竟有百岁左右年龄之差,足足跨了数代。
周堰方才坠入深渊的心,突然有升入云端了,竟然浑身有些飘然之感,面露红晕,闷声直点头,缓缓站起来。
牧其用手臂支起身子,成一打坐姿势,温声道:“周师弟,若要留在小坐,可去那边。”
这却是表示不打算待客了。
周堰定了定神,回道:“打扰师兄了,先行告退。”
他又看了牧其一眼,对方比之上次见到的更加虚弱,没有精神,看来此次大病影响颇大······
周堰转身往门口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想到,上次牧其教自己除尘咒,分明是不需要用凡人手段的······总不会不能使用灵力了吧······
他的手刚碰到石室一角,石门即刻开启,门外,祖师言充满惊讶地与周堰大眼瞪小眼。
祖师言手上,还有一套干净的霜白色道袍。
“祖师弟,你来了。”牧其睁开眼,唤他过去。
祖师言看着石室内一片狼藉的澡桶,以及衣衫不整的周堰和牧其二人,不知为何,心中跟猫儿在挠似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拼命压住,且面色不改,镇定如旧,直直走向牧其,将衣袍递给他,转过身。
一阵整理衣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堰再度紧张起来,不敢回头,又犯味一番:
这祖师言让自己去找掌门修补残剑,自己却不老实地来到参牧洞,若今日不是他突然出现,这人岂不是要在牧其洗澡的时候进来,送衣袍?
那两条雪白的腿又出现在周堰脑海中,他鼻口一热,差点流出鼻血来,赶忙捂住。
这般香艳景色若被祖师言看去······
被那个闷骚艳诗狂看到······
万一被他写成不可描述小画本怎么办?万一被他记住画面每晚辗转反侧各种想象怎么办?万一被他宣扬给其他弟子听怎么办?
周堰突然庆幸入门版瞬步的后遗症起来了,决定了,回去就给容知送上两只通虚峰特产的肥母鸡。
等等,牧其不是知道闷骚艳诗狂喜欢他吗?
周堰浑身僵住,再度坠落深渊,莫非牧其受伤后,自暴自弃,已经接受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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