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令人作呕。有意思么?前世的她也是这样,在别人的面前叫她栖栖,一回到家只有她们两人独处,便是贺清栖。
贺清栖暗中翻了个白眼,恰好被侧目偷看她的卓知微收入眼底,卓知微愣了愣,心头油然而生的,居然是一种名为幸灾乐祸的情绪。
“还不错。”贺清栖强忍着怒意说,她勉强地勾了勾唇,抬眸冲着方萱遥弯了弯眉眼。
笑不入眼底。
她没办法装得对方萱遥一如往昔,也没有办法彻底和对方撕开脸皮。
她们结婚了,一人手中握着一张结婚证,所以首要问题是要稳住方萱遥,她不能让她的家人知道这件事,否则被方萱遥倒打一耙,想要脱身而去就难了。
她只能和她虚与委蛇。
方萱遥隔得远,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反而因为对方对自己露出的灿烂的笑容而感到高兴。
贺清栖睁着大眼睛,明知故问道:“萱遥姐过来有什么事么?”
方萱遥怔愣一瞬,贺清栖的说法有些见外,若是对普通朋友也就罢了,可自己是她刚领了证的新婚妻子……低眉想了想,恍然大悟。
怕是她的小孔雀还没有告诉家里人她和自己的关系,毕竟她们领证是瞒着他们去的,小孔雀看上去骄傲自我,可实际上十分在乎她的家人,更何况……方萱遥睥了卓知微一眼。
这里还有个外人。
“就是想着许久没见你,过来看看你。”
贺清栖心中冷哼,半点不信她的鬼话,面上却是笑意连连,刚点了点头,就听那边贺爷爷邀请道:“萱遥吃饭了么?今天小栖回家,做的比较丰盛,要不留下来吃点东西?”
方萱遥想了想:“好,那就麻烦了。”
“麻烦什么,都是自家人。”贺爷爷笑道。
“小张。”贺爷爷冲张阿姨摆摆手:“再添一副碗筷!”
方萱遥脱下高跟鞋,穿上她在贺家的固定拖鞋,走向餐桌。
贺清舟知道自家妹妹喜欢方萱遥,饶有绅士风度地站起身来:“萱遥,你坐我这里吧,贴着小栖坐。”
若是往常,贺清栖绝对会默默在心中给贺清舟点个赞,然而现在她恨得牙根直痒痒,偷着狠狠瞪了贺清舟一眼,早知道不让贺清舟坐这里了……
无缘无故被瞪了的贺清舟:“???”
他脑子里装满着问号,又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随着方萱遥的入座,贺清栖终于还是忍不住僵下了脸,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生理性的抖瑟,毕竟,她是亲手死在了方萱遥的手中,即使那是一个意外。
贺清栖不想死,她想改变上辈子的结局,所以她看见方萱遥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逃离她。
偏偏这时候她们已经领证,这人还上了门。
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贺清栖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脚冰凉。忽而一双不算暖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左手,甚至手心的温度还要比她低几分。
贺清栖心头一颤,抬头看去,正好对上曾经出现在她梦中的那双漂亮眼睛,带着笑意的瞳孔映照着昏黄的光,仿佛舒卷的星河般耀眼,她没来由地晃了下神,便见那人对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笑容浅浅的,可在那张绝世倾城的面孔上却恍若光芒万丈,满室生辉,瞬间抚平贺清栖躁动的心,她平静了下来。
忽而却又更加躁动,和方才截然不同的躁动。
贺清栖的喉咙耸动一下,心跳骤然加快,她好想……
假如是卓知微叫她栖栖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那样……清冷的声音,冷淡的面容,宛若深海的眼眸……
贺清栖怔了下,猛地甩了下头,把这不靠谱的念头驱散,知微是她的好朋友,她怎么能这么想!难不成是中年危机了?
贺清栖皱着眉怀疑着想。
呸!她这算是什么中年危机,她上辈子已经和方萱遥离婚了,就算她真的对知微有非分之想,那也不算是找小三。
况且她怎么会对她的朋友有非分之想!知微那么信任她……一定是知微长得太好看了!
贺清栖抬眸偷看了眼卓知微,忍不住耳根发红,急忙移开视线,右手拿起筷子,假装埋头吃饭。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总觉得卓知微漂亮的脸仿佛沾染上了旁的什么味道,什么味道,她说不清。
而那只手,依旧贴在贺清栖的手心里。
轻轻捏了捏。
卓知微是左撇子,也学着贺清栖的模样,拿起筷子吃饭。
手便在桌子底下牵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贺清栖不把话说开,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对方虚与委蛇,但她相信贺清栖,相信她可以解决这一切,在保护好她自己的前提下。
她所能做的,就只有给她支持,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懂她的。
即使,看着贺清栖对着那人露出笑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快。
大概是……为好友打抱不平吧。卓知微想。
贺清栖别别扭扭地低头吃着饭,小眼神时而偷看一眼身边正襟危坐的女孩,握着一只软软的手,贺清栖的手不温反凉,泛起了丝丝冷汗。
卓知微歪了歪头,清澈的眼眸中透着几分不解。
怎么……这么害怕这个人?
不禁手握地更紧了些。
方萱遥几次三番看向贺清栖,却没有一次得到她应得的回应,愣了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的小孔雀以往不是最喜欢偷偷看着她么?以往,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人用灿烂恋慕的目光看着自己。
今天是怎么了?
贺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菜过五味,贺爷爷率先提了个话头:
“萱遥现在在公司怎么样?还适应么?”
方萱遥顿了顿,把刚才的疑惑抛到脑后,嘴角略微弯起一丝弧度,礼貌道:“还不错。”
“不错就好。”贺爷爷笑地和蔼:“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找你贺叔叔,或者找清舟也可以,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我会的,谢谢爷爷。”方萱遥回答道,脸上带有几分乖巧。
贺清栖筷子一顿,虽然几天前她就从方萱遥的口中得知方萱遥在贺氏工作,可如今亲耳听爷爷说起,还是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她不由得庆幸起来,幸好上辈子父亲和贺清舟的手段够硬,没有让方萱遥还有那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得逞,否则她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哪里用的到我呀。”贺清舟说,一丝不苟的脸上带了几分笑,看向方萱遥:“先前萱遥的主管还和我夸过她。”
又看向贺爷爷:“爷爷您多虑了。萱遥的业务能力十分不错。”
“那就好。”贺爷爷感慨道:“当年我和方家那老家伙也算是莫逆之交,现在啊……”
“算了。”贺爷爷摇摇头:“不提了,不提了……”语气中满是唏嘘。
怎么能够不唏嘘?
方萱遥的爷爷比贺爷爷还要小个几岁,却早早地病逝了,下面只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还是他哥哥的遗孤,结果亲生的那个,女儿才九岁,就也车祸去世……
还和家里养大的那个白眼狼有几分关系。
贺爷爷眯了眯眼,好在方家现在也算是大仇得报,就是也损害到了方萱遥的利益……
不过没关系,贺爷爷舒了口气,他的财产转让书已经准备好了,贺氏的股权虽不能动,但他会尽量补足方萱遥的损失。况且,这十年来方家老大把方家搞得乌烟瘴气,也没多少钱了。
虽然在商言商,但方氏破产的确和他贺家有几分关系,他一生光明磊落,万万不可折在这件事上。
不过还是得再过些日子,看看小栖对方萱遥到底还有没有想法。
若是两个孩子能在一起,他就趁机卖个好,日后她们之间就算有了龃龉,也让方萱遥看在他们贺家的份上,好好对小栖。
贺爷爷看了眼垂头认真吃饭的方萱遥,不禁有些感慨,他当初还在想,等她回国,要怎么跟她解释,才能不损害两家人的感情。
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这孩子怕是早就知道了。
就是苦了这孩子了……这么些年一直在仇人家生活,认贼作父,还要装得一无所知的模样,上演着那些父慈子孝的戏码。
当年一走了之,怕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吧。
作者有话要说: 在小贺总眼里,她完全自由。
而且,离婚前不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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