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臻傻愣愣接过每一张都很漂亮精致的请柬,听着仇飞倩的说明,心里终于稍微有了点真实感——自己是真的……要和殷炎结婚了。
要和师父结婚了,合法的,被所有人祝福承认的,真正的婚姻。
他侧头朝殷炎看去,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有些快,想说什么,又觉得喉咙里堵堵的,说不出来。
殷炎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看向仇飞倩说道:“请柬样式不急着定的话,我想和小臻多商量两天。”
仇飞倩扫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笑意加深,说道:“这个不急,现在是十月下旬,因为你的失忆,我和你爸在问过小臻的意见后直接把你的婚礼推迟到了年后开春暖和的时候,还有好几个月呢,可以慢慢准备。”
殷炎点头表示明白,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婚礼地点我想再和小臻商量一下,包酒店的方案暂时先别定。”
这个仇飞倩早有预料,说道:“我懂,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那你们自个商量,想去国外举办婚礼也都可以,这个随你们喜欢,反正还有时间,你们先商量个大概出来,商量好了我和你爸去给你们办。”
喻臻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辛苦爸妈了。”
“这有什么好辛苦的,给你们操办这些,爸妈开心着呢。”仇飞倩笑眯了眼,看着喻臻和殷炎甜甜蜜蜜的模样,只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身体都轻松了许多。
一旦把婚礼提上日程,悠闲的生活立刻消失,大堆事情一股脑地扑了过来。
定请柬、确定婚礼日期、定礼服、拟宾客名单……各种各样琐碎的事情不停冒出来,虽然有仇飞倩和翁西平帮忙,但喻臻还是差点累瘫了。
与他的忙碌相比,办事效率高,而且总是有条不紊的殷炎就显得格外悠闲起来。
忙完一天的事情,喻臻瘫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见殷炎端着一个小碗从厨房走出来,扭头嫌弃哼哼:“别,暂时别让我看到你,一样的工作量,你为什么能这么精神。”
“注意劳逸结合。”殷炎不顾他的拒绝靠近,把手里的水果沙拉伸到他面前,说道:“吃吧,提提神。”
灵果的香气飘了过来,喻臻瞟一眼小碗,到底抗拒不了食物的诱惑,扭回头坐起了身,把碗接了过来。
转盆里的祖宗一号一朝开花就结了满树果子,虽然再没看到那种金色的,但那一大堆朱红朱红满是灵气的果子也仍是看得人发馋。
只可惜那些果子里蕴含的灵气实在太过浓郁,以喻臻目前的修为,一天最多只能吃五颗,吃多了会不消化,无法放开肚皮解馋。
那果子还十分小,两口就没了,吃起来一点都不过瘾。
偏偏转盆是和喻臻绑定的,果子的香气时不时就飘出来勾引味觉,躲都躲不开。就因为这个果子,喻臻最近对水果的喜爱度那是直线上升,殷炎见状,便每天用空间里灵气不太足但味道好的灵果给他做水果沙拉,让他解馋。
美滋滋吃了一口类似蜜瓜的灵果,喻臻满足眯眼,也不看殷炎不顺眼了,伸手把他拉到身边坐下,身体一歪靠到他身上让他做了靠枕,想起仇飞倩今天提起的事,边吃边含糊问道:“对了,妈说婚礼方案这个月最好就确定下来,如果去国外办婚礼的话,得早一点准备。”
之前殷炎说不想在国内包酒店,大家就默认他是想去国外办了,所以最近大家都在往这方面考虑。
喻臻自己对在哪办婚礼没什么想法,也懒得动脑筋,所以就万事随殷炎,只把喜盒的事情给全权包揽了。
殷炎抬手擦掉他嘴角沾到的沙拉酱,看了几秒,十分自然地放到自己嘴边吃掉,然后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不答反问:“你想去哪里办婚礼?”
“我……”喻臻的视线定在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上,心动不如行动,伸手把他的手抓过来轻轻咬一口,然后丢开,继续美滋滋吃水果,回道:“无所谓啊,我对国外又不熟,只要是风景好的地方我都可以,选你和爸妈喜欢的地方就好,我嘛……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他是真的不太注重这种东西,也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美得冒泡。他想要的是殷炎这个人,现在这个人就在他身边,日子过得每天都像是蜜月,其他的,不在意了。
这番话简直就是变相表白,殷炎看一眼自己被咬了一口的手指,又低头看一眼他懒懒抱着碗吃东西的模样,放下手臂环住他的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说道:“那如果一定要让你选一个地方呢?”
喻臻被他蹭得发痒,稍微躲了躲,想了想说道:“一定要选的话……那就选花多的地方吧,我喜欢花。”
花多的地方。
殷炎垂眼看他,突然把他抱到了自己身上,说道:“好,我们去花多的地方。”说完直接抱着他闪身进了空间,手一挥,正值夜晚的空间里突然浮起点点荧光,微风吹过,花束摇摆,远处高山上的宫殿不知何时挂上了满满红绸和红色灯笼,若隐若现,美得像是一幅画。
啪。
喻臻手里叉水果的小叉子掉到了地上,傻傻望着远山上那个挂着红绸的宫殿,意识到什么,傻傻朝着殷炎看去。
“这是为师为你炼制的宫殿,只可惜你并没有在里面住多久。”殷炎拿走他手里的小碗,随手塞入储物空间里,将他抱得和自己面对面,然后后退一步,朝他行了一个平辈大礼。
“问天宗风晏清,心慕散修柳玉贞,今诚心求婚,如若好合,必一生不移。”
喻臻彻底懵掉了,看着殷炎认真行礼的模样,不敢置信之后,是满满的酸胀爱意。
平辈大礼,散修……他开口,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
殷炎直起身,把手伸向他,问道:“我心慕你,你可愿与我白首?”
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
这确实是花很多的地方,是喻臻喜欢的地方,而面前的人,也是他这辈子加上辈子最最喜欢的人。
他想笑的,可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毫不犹豫地握住他伸过来的手,紧紧的,用力点头,声音有些发哽:“愿意,我愿意……殷炎,你太狡猾了,你不是最不会说这些的吗,你骗我。”
殷炎把他拉到怀里,摸着他的后脑勺,满足叹息:“总不好连一场正式的求婚都亏欠于你。”
喻臻抱紧他,各种情绪在胸腔滚动着,忍不住在他胸口用力蹭了蹭。
宫殿处突然传来一阵缥缈钟声,殷炎稍微退开身,亲吻一下他发红的眼角,抱着他缩地成寸,说道:“该去换衣了,可别误了吉时。”
四周天旋地转,再落地时已经停在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浴池边,喻臻用力眨眼想压下眼眶酸意,还没整理好情绪,一条红绸突然出现在眼前,把他的视线挡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后脑勺一紧,红绸被系上了。
“不用逼自己说话,也不用逼自己回应,今天你只用享受就好。”
脖颈衣扣被解开,喻臻睫毛颤了颤,知道殷炎这是在体贴自己此时的情绪,给自己时间整理心情,小小深吸口气,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试探上前,亲吻他的嘴唇。
殷炎看着他笨拙摸索的模样,配合低头,吻住他那些锁在哽咽的喉咙里无法说出来的爱语,身上灵气震动,外貌慢慢变化,身形拉长,地上紧靠的两道影子中,其中一道影子隐隐变成了长袍长发的古人模样。
沐浴、更衣、梳发、束冠,喻臻全程配合,任由殷炎在自己身上折腾,直到被领着朝外走时,他才终于慢慢稳定了情绪,握紧殷炎始终牢牢牵着他的手,问道:“殷炎,我们去哪?”
殷炎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他的手,匀速朝前走着。
喻臻另一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古式的精致长袍,又摸了摸头上由殷炎幻化出来,然后被束成冠的长发,猜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再次紧张起来。
本质上来说,殷炎其实是个老古董,所以他们现在……是要去拜堂吧?
……不知道殷炎穿上一身大红会是什么样子,记忆里,他还没见过殷炎穿一身红色。
心里又紧张又期待,他紧了紧殷炎的手,心跳不自觉加快。
又走了一会,殷炎终于停下,熟悉的气息靠近,红绸脱落,视线重新清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面前。
喻臻眼睛猛地瞪大,本能唤道:“师父。”
殷炎看进他的眼里,见里面没有抗拒和惧怕,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握紧他的手,温声说道:“在这里,你可以唤我的名讳。”
说完挥手,两人面前的雕花大门被灵气震开,一个布置大气隆重的喜堂出现在面前,虚无脖颈上扎着红色的绸带蹲坐在门口,见两人出现,恭谨低头,趴跪行礼。
喜堂之内,麻姑和三儿等人也都是古人的打扮,盛装等候。
“恭贺主人新婚。”
几人一起出声,衬得这场本来略显冷清的婚礼,突然也热闹起来。
喻臻看着身边一身红袍,似乎连清冷眉目也被红色暖化的殷炎,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白袍长发,在煞气深渊缓步靠近的模样,手指微动,与他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