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青司点了点头,“听过听过。”等等,听欢什么时候为谁着迷了?
“一看你这个土鳖就是不知道,告诉你,梦岭席七公子那可是公子榜上第二名的雪仙!知道吧?”
“知道知道。”
“知道我司大人的厉害了吧,还有哦,我司大人可是个大人物!”金玉堂神神秘秘的眨眼。
“哦?怎么个大人物法?”
“嘿嘿,他可是通都鬼帝之子。”
哦,鬼帝之子啊,那他熟。等一下,通都鬼帝之子?雪仙着迷?鬼术一流?战无不胜?等等,他好像知道是谁了。
“玉堂啊,你那位司大人全名叫什么?”
“江湖流传了他太多的名字,你知道嘛,高人都不会轻易透露自己姓名的,我只知道名字里有一个司字。”
甘青司不要脸的把所有形容自己的好话套了个遍后,确定这个司大人除了自己绝无别人,但唯有一点他十分不爽,“你司大人确定长这样?这么的,嗯,威武雄壮?”
金玉堂宝贝的把纸放在里衣,“那当然,我可是花了一两银子才买下来的,还不轻易给人瞧见,你可是得了便宜。”
“是吗?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亏了呢。”甘青司叹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甘青司。”
“真巧,你的名儿里也有司字,那我以后就叫你青司怎么样?”
“小玉儿你今年几岁?”
“小爷我今年十七。”
“叫哥哥。”
“你几岁?”
“大爷我今年二十四!”
“那好,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青司哥!”
“嗯,乖。”
金玉堂一拍脑瓜子,“糟糕,忘了去上工。大哥,明日我再来找你!”还没等甘青司回答,他就一溜烟跑了。
甘青司看着他瘦小的背影,道,“今日我就要离开了。”
码头边,金玉堂扛着最后一大袋米放到马车里,兴冲冲的向工头讨了工钱,收拾着背包准备去找甘青司。
当他换下衣服时却发现背包里的画像不见了,磨破的手胡乱翻着稻草,他心焦得眼泪都快掉出来。此时,一个石头砸过来,平时机警的他也无心情躲,额头立马破了个口。
“怎么?在找这个?”恶劣的声音传来,金玉堂看到那人手上的画像,来不及多想就冲过去。
四五个人摁住他,一边嘲笑着,“不自量力,想当大人物想疯了,从前就爱白日做梦,看来现在还是一样痴傻啊!”
哄笑过后,领头人弯下腰平视他,“老规矩,把钱交出来,省得我费力气打你一顿。”
“不给!”金玉堂死命往下一砸,整个人抱住自己靠在满是泥灰的石板。
“臭叫花子,别以为你不睡大街就不用交钱了,你难不成忘了我大哥是谁?”
金玉堂抱紧衣服,硬气道,“谁没有大哥啊!我才不怕你!”
“哟呵,说来听听,你大哥是谁?”
“甘青司!告诉你,他会飞还会鬼术!就算宋晔来了我也不怕!”
“是吗?我来了你也不怕?”声音一至,除了金玉堂所有人都恭敬的弯腰叫着大哥。
金华商家众多,鼎鼎有名的大商号一共五家,西市长州上官氏,南市尚乡云氏,北市得凤镇陈氏,东市丹宁莫氏和中市金华宋氏。宋晔便是金华宋氏二爷的幺儿,平日里横行霸道,在百姓中极爱耍威风,而碍于他的名头就连官家也不敢阻拦。
“是!我不怕!”金玉堂从来不是唯宋晔马首是瞻的小跟班,向来挨打惯了,也无所谓宋晔如何。
“你不想要命了吗?”宋晔趾高气扬的看他,满脸不屑。
“宋晔,你别以为你能胡作非为,你们宋家没什么了不起的!”
“是啊,我在金华有宋家依靠,在惊雀有玄门撑腰,你一个小叫花子有什么?”
金玉堂抡起袖子一擦满头大汗,“我金玉堂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金玉堂,我一个小叫花子靠着自己能活,你宋晔呢?”
宋晔阴鸷地看着他,一把夺过画像踩在脚底下,“我想你死,你现在就得死!动手!”
金玉堂握紧双拳大笑几声,“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宋晔来不及躲避,金玉堂的双手已经握紧他的脖子,打手将他一顿乱打后,把金玉堂撂倒在地。
“宋晔,做什么呢?”
宋晔一听来人,回头唤道,“表兄,这小叫花子竟想要我的命,我正打算收拾他呢。”
“哦,莫要过分。”他瞥了眼金玉堂,不甚在意的回身。
“金玉堂,你不是有大哥了吗?叫你大哥来啊,哈哈哈哈哈!莫不是他怕了宋少爷。”领头人一脚踹过去,金玉堂痛得整个人蜷在地上翻滚。
他五指紧抠着硬石,吞下血沫,隐忍道,“青司哥才不会怕你们这些人渣!”
“等等,你说谁?”宋玄易问。
“关你什么事?”
宋玄易细想后不甚在意的收回视线,“确实。”
第五十四章 金玉堂:吃多一点
宋晔见他没多阻拦,向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拿起棍棒就往金玉堂身上打。
灵光四起,几道丝线割开木棍,将金玉堂身边的人拖出几丈外,一个个摔得哭爹叫娘,气恼至极又从地上爬起抓着重物往前冲,人影闪过乱掌将他们狠拍在地。
“大胆!谁竟敢在我面前作乱!”宋晔没注意宋玄易复杂的脸色,又指挥手下行凶。
“大哥!”金玉堂一下哭出声。
甘青司几步到宋晔面前,冷然道,“劳驾抬一下脚。”
宋晔一手挥过,手却落在宋玄易掌中,“让你抬脚听不见吗?”
见宋玄易怒色异常,宋晔乖乖抬起脚,一脸的诧异。甘青司捡起画像折好,又把它放在进金玉堂手中,一边把他往背上带他一边安慰道,“不哭,没事了,画没坏。”金玉堂啜泣应着,也没止住满脸泪水。
“宋公子,恃强凌弱非人所为。”
“席师兄,是这位公子先伤了晔儿在先。”
席若白偏头去看金玉堂,他气呼呼道,“我从未招惹过他,是宋晔欺人太甚!”
“可晔儿告诉我——,”
“宋公子可有亲眼所见?”席若白问道。
宋玄易一下顿住,“未曾。”
“私下以暴力处事乃违法,任由其犯法乃从罪。不论先事,我亲眼见这群人以多欺少,这小兄弟的伤更不会有假,这可有说辞?”
“是玄易管教无方。”
席若白看向宋晔,“你可曾想过若有一天你被如此对待会是个什么模样,恕席某直言,多亏了你姓宋。”
“你什么意思?”宋晔急眼,也不管宋玄易阻拦指着金玉堂道,“他有本事他姓宋试试啊!”
席若白摆首,“我什么意思你再清楚不过,他不用姓宋能活,所以我说多亏了你姓宋。”
宋玄易垂首,“席师兄,实是抱歉。”
“今日来的不是我,宋公子可会道歉?”
宋玄易思索半刻,“是玄易愚钝了。”
席若白未再言语。
三人远去后,宋晔还在撒气,“表兄,凭什么道歉啊!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是谁不重要,你自己好生反省做错了什么。”
“我哪有做错?他一个叫花子我还得如何?”
“退去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一个人,退去他的身份他也是一个人,二者有何分别?”
“表兄!”
“宋晔!不得再胡闹!”
“我要去找那人算账!”
宋玄易失望的看向他,“席若白,西越梦岭首席七弟子,如今仙法高阶气门,你去算吧。”
“那人是席若白?”
“是。”
“那方才另一人。”
“通都世子甘青司。”宋玄易回道,“他们方才可有说出自己身份来压你?”
“表兄……,”
“真要算账,便靠你自己实力去算,有本事自己闯出名头,而不是拿家里来横凶霸道!欺软怕硬算什么本事?”
宋晔丧气的跟在宋玄易身后,就是再不情愿,他也再无说辞。心里更暗下决定,终有一日他宋晔定要名扬天下。
金玉堂一路哭喊着大哥,弄得甘青司心慌不已,“小玉儿,你这是怎么了?”
“从没有人救过我,呜呜呜呜。”金玉堂鼻尖发酸,打记事以来,大街小巷就是他的家,能讨得一颗馒头也会被其他有势的乞丐抢走。从小到大被欺压时他总念着有人能来救他,可至始至终他只是一个人,甘青司的出现让他倍感幸福,没有人不说他是小骗子,没有人会和他和气的说话,更没有人会在他危难时解救他。
“小玉儿,莫哭了。”甘青司心中难受,金玉堂的遭遇他大概能猜到几分,听到他这番话除了让他不哭也无法安慰。
“大哥,”金玉堂抽抽鼻子,“我今日领了工钱,待会请你去吃最香的馒头!”
甘青司笑着应道,“好,小玉儿真乖。”
回到莫府,金玉堂不安的打量着四周,又新奇又害怕,只敢坐在床沿,生怕脏了上好的锦被。甘青司带他到浴池里清洗又给他敷了伤药,看到满身的淤青和伤痕,心中一窒,金玉堂身上皮包骨,瘦弱不堪。
“平日里都吃的什么?”
“馒头!最好的就是济贫日发放的小米粥,是真的浓粥哦!”
“父母呢?”
金玉堂绞着手指,“不记得了,从小就是一个人。”
甘青司捏了捏他的脸,“走吧,不是说要请大哥吃馒头吗?”
听完金玉堂笑容满面的点脑袋,一路兴奋地带着甘青司走到包子铺一人拿了一个热乎乎的白面馒头。两人也不讲究,坐在街边就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