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东吴玉岭。”苏子矜好心道。
“是啊,我当然知道。”
苏子矜莫名有些头痛,而苏萝衣就十分利落的给了他一捶,“你是在东吴惊雀,唐师兄们是在东吴溱洧,可梦岭和烟万重在哪?”
左思蔺这才有所顿悟,道,“那个,那什么,都是西越昭溪的嘛,赶得及的。”
“水路的话的确赶得及,只是从淮州到昭溪也要段时日,我们兴许明日就得离开。”席子期道。
“这样啊,真可惜,还想请你们去苏幕里玩玩的。”
“有什么可惜的,以后日子不多吗?”甘青司回他一句。
左思蔺瞪他一眼,“日子倒是多,可你什么时候露脸就说不定了。别说北楚离东吴近,这日后要是你去了西越那不得二十年见一次?”
“那倒不会,至多十五年。”
“你这没良心的,懒得理你!”
白瞳突地问道,“你不回家过年吗?”
甘青司问道,“怎么了?”
“你可别忘了,本来每一年我们都要一起聚的。”
“当然没忘。”
“前三年你躺在床上我们在外奔波,后七年我们在外奔波,你就在北楚忙活,十年都未曾一起过年了。今年御尸一完你就急着跑出来,不会打算不回去吧?”
甘青司纠结的看着白瞳,“你说我要是不回家会不会被叔教训?”
“你回家也会被阿爹教训。”白瞳补刀道。
“那我不回去了。”
“姐,你听听看!这……,”
白苏笑道,“不回去便不回去吧,阿瞳可是也不回去?”
白瞳顿时语塞,“我……,阿爹交代要我跟着他……,”
甘青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笑得十分讨人嫌。
“你便跟阿司走吧,陪阿爹过年的事交给我和阿久便好。”
“对了,小苏,阿久可有传信过来?”
“有的,他说已顺利抵达南梁。”
“那就好。”
众人把屋子打扫干净后才徐徐下山,回到玉岭的房子就见徐颖站在屋外,见她小脸冻得发红许是在外等候了许久。
“徐颖见过诸位,我奉掌门之命请诸位师兄弟妹们到凌霄殿小住。”
本想自自在在度过一天,可曾想会突然受到凌霄殿的邀请。
“还请徐师妹谅解,我们几个出门多日,现在正要回门,凌霄殿就不便去了,多谢徐掌门好意。”左思蔺道。
“我们也是,回烟万重路途遥远也不便久留,还请师妹转达我们的谢意。”池九霄道。
席子期道,“任务在身,梦岭也久待不得,还望徐师妹谅解,席子期在此谢过掌门好意。”
见徐颖有些失落,池九霄道,“唐大师兄应该没什么事吧?”
徐颖一听又雀跃起来,期待的看着唐霜天。
大家心声道,加油啊!兄弟!
唐霜天也不知大家为何一副如此期许的样,随即道,“寻踪谷也是,不多待了。”
活该你单身!
“如此这般,我定会与掌门说的,那还请诸位一路多加保重。”徐颖往前几步又回首道,“若是有机会,定要来凌霄殿做客。”
见众人回应她淡笑而归。
“我说唐大师兄,你没看见徐师妹多想你去凌霄殿吗?”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眼瞎,对不起。”池九霄气恼道,“不玩了,走人吧。”
原本的计划便因为这事搁浅,大家悠哉的打包行囊,又互相调侃几句。
白苏出了玉岭便与众人告别,可甘云归非抓着她的手不放,看得一众人无奈,你说他占姑娘便宜吧又不像,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结果白苏安慰几句他便立刻好了,白瞳不禁又回敬一句,‘小色胚!’
池九霄因为要去接唐七子的缘故便与公良殊同唐霜天他们一同上路,而左思蔺、苏萝衣和苏子矜见时间充裕便打算送甘青司几人到金华,于是众人几句保重后相互辞别。甘云归本是想去见唐七子的,在听到池九霄说他们会回昭溪后,他也不再犹豫。
几日赶路到金华,四更天已过来往多为商贩,联络好船家后大家也不多挽留,苏子矜几人便一路陪他们到渡口。
“思蔺别太想我,最多两月我们不又见面了嘛。”甘青司打趣道,“届时还请左师兄手下留情,念及往日情分可不许下狠手。”
“当然当然。”左思蔺厚脸皮的回答换来苏萝衣无奈一笑。
四更天终场通都一共三战,惊雀胜出五门,分别是影宗、凌霄殿、冥引宗、苏幕里和一零四。抽签结果下来,影宗对上烟万重,凌霄殿对上冥引宗,而一零四对上苏幕里。看客们觉得好笑,可冥引宗却是笑不出半分,本想着投机取巧碰上个普通百家,可好死不死撞上远古门庭,别提有多泄气。
反观苏幕里和一零四就很开心了,大家本就是老熟人,多年未曾打架,呸,未曾比试心里头难免有些遗憾,此番正巧,光明正大打架,还是群架,热不热闹!
甘青司理由粗暴,左思蔺也是这么个想法,可江溢就很耿直了,放话道,“你们欺负了桑让,等着场上我讨回来。”
且不谈话嚣张与否,就是这扑鼻而来谈情说爱的酸臭味就足够让人鄙视,趁着大家眼神攻击的时候,席子期就用香罗把人给撵上了船,白瞳和甘云归也一边调笑一边跟了上去。
甘青司贼兮兮凑到左思蔺身旁,道,“老兄,你争取今年多几个见面机会,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你怎么不争取?”左思蔺没好气道。
“我想争取,可听欢不让嘛。你看你多赶巧,要是和白萝卜今年成个亲我们来一次,再努力一把,能赶上小萝卜出生我们又能来一次。哇啊,想想都美好,而且我还给红包,保准你赚个够,一次给你补齐,如何?”
左思蔺看了眼苏萝衣,道,“苏大小姐,这人给我下任务了,你看如何?”
苏萝衣羞恼拍他一掌,微怒道,“瞎说什么呢!”
故作遗憾叹气道,“你看,人家不配合。”左思蔺掬一把同情泪,十分委屈。
“谁说不配合了。”苏萝衣一说完就红了脸。
“看看,人都说明白了你还装傻充愣呢,子衿你可要好好督促他们。”甘青司认真道。
苏子矜笑道,“一定一定。”
“莫游哥,下次再见。”金玉堂笑眯眯看着他。
莫游也微笑回他。
“那我们就先撤了,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甘青司与席若白与四人道了别走向大船,直至船影看不清模样,他们才牵马回程。
到了船上,大家各自回房躺下呼呼大睡。这厢席若白仍坐在床侧,任由甘青司趴在自己腿上,他伸手拉过棉被盖住甘青司,看向昏昏欲睡的人问道,“夙冶,方才你说我不让你做甚?”
这时甘青司脑袋已不大清醒可却也听了进去,他打了个哈欠回道,“你不让我讨你做媳妇儿。”
席若白微愣,笑道,“男子如何做媳妇儿?”
“席听欢你不待见我,看吧,你就是不让……,”睡意席卷,话都说得有些模糊。
席若白出神地看着他的脸,半晌道,“谁说不让了。”
回答他的是甘青司绵长的呼吸声,连日的忙碌他早已精神不济,如今席若白在身侧他便安心睡下。
“甘夙冶,你果然讨嫌。”说完席若白笑了起来,然后就着靠在床柱的姿势合了眼。
有彼此在的时候,就连梦都是香甜的。
第九十八章 江溢:你想干嘛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甘青司睁眼见席若白仍傍着床柱睡觉,便动作轻巧的起了身又将他放在床用被子包严实。做完这些他才挪到床边,因体寒不敢靠近席若白,只是隔着一层被子睡在他身旁。
从两人相遇来诸事烦扰,他也很少这样看席若白,可越仔细打量他就越心疼,席若白瘦了,虽然比在惊雀之时好了些许,但他仍是心有难安。
想着想着甘青司便被满头思绪淹没,甚至自己的手什么时候来到席若白脸上他都毫无知觉。
冰凉触感让席若白逐渐清醒,等他看向对方,甘青司仍是一脸发呆样,“夙冶,你在想什么?”
一听声音甘青司吓了个大惊,“听欢,我,诶!”他懊恼不已的收回手,道,“抱歉,扰你好觉了。”
席若白不应他,拉开被子就把人卷进被窝里,“你嫌身子太好了?”
“哪有,怕你着凉嘛。”
“我就不怕你着凉?”
“怕怕怕。”
这回甘青司主动将人圈进怀中,体温传达到自己身上的感觉让他不住感叹,想他在海上漂泊的日子,不知多怀念这人身上的温度和味道。
席若白大多时候能看出甘青司有心事,可大多时候他也不会问出口,就像因靳谌的事他备受打击时,自己也不过陪他比剑一场,可今日他却觉得甘青司很不寻常。“夙冶,你在担心?”
“听欢,我只觉事情没有那么寻常,固怀堂一事虽已了结,可当初宫泠与我说过,十年前之事和可能与此有关,我只怕到时会出什么大乱子。”甘青司隐约觉得还有许多事情尚未明白,而正是这些谜团让他无法不顾。
“你是在担心通都终场?”
“嗯,可现在的确找不到任何线索,荒岛事情不明,也着实累心。”
“的确,荒岛金家人尸首来得蹊跷又是在七舍羲鼎之内,莫不成你在怀疑与四国府的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