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柠转而去为常言配药,因为受了伤我昨天没敢洗澡,就趁机撩起药水洗了洗脖子。不一会儿,金柠提着一个大木桶爬上常言锅旁的折叠梯。
桶内是棕黄色的糊状物,离得有点远我问不到那东西有没有味道,不过看常言的一副恶心加震惊的表情,肯定是不甚美妙。
“先把这一桶吃干净,排一下身体里的毒。”金柠把桶向着常言推了推:“不急,慢慢吃,我等着你。”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不会是……”随后那个字被常言含在嘴里没有说出来,金柠盱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说了一溜儿中药名:“蜂蜜,茯苓,白术……给你说你也听不懂,吃就是了,反正毒不死你。”
常言赶忙哦哦回应,我已经适应了背上的疼痛,眯着眼趴在锅沿上,昏昏欲睡,药力在经脉里自由流淌,舒服的很,我昏迷的时候经脉被林谨源的力量修补,非但没有遭受损伤,反倒与之前相比坚韧了许多。
我懒得再想这会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了,什么林谨源都见鬼去吧,我只要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和廖池过好日子就成。常言用手挖了一点那坨屎黄色的糊状物,迟疑了半天,最终伸出舌头舔了舔,满脸警惕。他咂咂嘴,在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后,松了口气,而后放心大胆地吃了下去。
见常言这副生怕自己吃到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的模样,小姑娘“切”了一声,向药汤里撒了些粉末,伸手把它们搅拌开,又在折叠梯上搭着的毛巾上擦了擦手:“现在把你全身所有的灵力释放出来。”
常言乖乖照做,淡粉色的雾气瞬间从他身体四周腾起,但其中隐隐约约带着些黑气,想必就是虫豸往他身体里注入的毒素了,很快屋子里变得一片绯色,视线被阻挡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一切都透着股暧昧的气息。
这小子以后追对象的时候肯定沾光……这样想着我合上眼睛,耳边是金柠跳下梯子的声响,紧接着是书页翻动发出的轻微响动。
我睡的很沉,所以当奇异快感冲上大脑时,近乎是惊醒过来。
浸泡着的药水已然变成了浑浊的颜色,完美的阻隔了视线,常言在慢吞吞地吃那一桶药物,金柠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眉目低垂,丝毫没有发现异动。空气中还透着浓重的粉红,我难以置信地盯着平静的液面发了会儿呆,最后悄咪咪地伸手往下身一摸。
好兄弟还半硬着,因为泡在水里,我不能确定自己刚才有没有射出来。
但还未彻底消失的快感时刻提醒着我身体发生的变化,愣了一会儿,我往下沉了沉身子,让药水一直没过下巴,陷入了沉思。
刚才我那是……在常言灵力的影响下做了春梦?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啊。
但我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射出来吧,难不成是这几天被廖池挑拨的?
我拧着眉头,想了老半天都没能相处合理的解释,只能为错过的香艳场面惋惜地长叹一声。常言的那一锅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了,过了没多久金柠抬起头来,让他出来洗了个澡。洗干净身上的污浊,常言赤.裸趴在房间角落的单人床上,金柠从药柜的最顶上拿出一包银针,点上蜡烛,将长针烧红后一根根地往他身上扎。
随着每一针的落下,刚开始常言还很配合地发出惨叫,在吃了金柠一记毫不客气的爆栗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完全不疼,乖乖闭上了嘴。
之后金柠一直在常言身旁站着为他引出身体内部的毒素,我喝光她给的试管中的液体,自觉从锅里爬出来洗澡去了。
我泡得手指头都起皮了,避开背上的伤口快速冲了个澡,穿上衣服出来。常言依旧趴在床上,身上插满了银闪闪的长针,活像是只刺猬,金柠端了个盆在旁边,手里把玩着银色刀具,似乎在准备给他放血。
没有打扰他们,我一边擦着头发,催动阵法离开了治疗室,张妈大概是去采购了,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烤好的蛋糕放在厨房台子上,我拿了一块,吃着到处乱瞅。
别墅里大多数房间都是空闲的,平日里直接锁上。我一连推了好几扇门都没有推开,很快就把房子逛了一遍,最后百无聊赖,决定去花园里看看。
路过金柠房间的时候我发现她房门没锁,门虚虚掩着,留了条约莫十厘米宽的缝隙,我没啥兴趣去看小姑娘的房间,便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我经过的那一刹那,灿金色的光芒从门缝里射出,打在了我半边身子上,纯正无比的仙力浸入我的皮肤,让我浑身刺痛起来。
手里的半块糕点掉落在地毯上。
那一瞬我看见大雨倒灌进城市,长有翅膀的鱼群飞跃天空,乌云遮蔽圆月。廖池站在阳台眺望暴雨倾盆,一格从男人手里接过酒杯。乌衣巫点燃白色寿衣,蠡空洞双眼中流出紫黑液体,百羽衣化作一只透明的蝶。
混乱场景飞快在眼前掠过,最后从中央出现蛛网状的裂纹,无声破碎开来。我从中挣脱出来,立刻运转力量做出抵挡,深蓝色屏障凝聚在身前,然而在触碰到金光的那一刹那便开始迅速融化。惊骇之余我透过门缝向里看去,只见在金柠的桌子上,一只浅棕色的精致鹿角正在散发着耀眼金光。
只是一眼,我便认出了那是王进宝的角。
他从仙界陨落时,被生生砍下的那只鹿角。
其中蕴含着能让人预见未来的力量。
我立刻伸手用力把门推上,砰的一声巨响后,金光被阻挡,强烈的不真实感消失,我脱力般后退几步,直到后背碰上墙壁,伤口猛然发痛。
我猛烈喘.息着,立刻闭上眼,努力回想方才眼前出现过的景象,然而我脑袋都想痛了,也不过想起了几个零散的画面。
而真正令我不安的,是在那些意味不明的画面里看到了廖池。
他双手搭在阳台栏杆上,一身黑色西装融在夜色里像是本就诞生于此。他领口处脖颈的皮肤上还印着吻痕,静静眺望着暴雨淹没城市,我没有看见他的脸,只觉那寥落背影里透着股可怕的陌生和冷漠。
奇怪。我抬手捂住胸口,那里激烈的心跳正缓缓平复。
这不可能是廖池,因为我绝对不会让他变成那个样子。
第75章 中秋之夜的不速之客
廖池的那个背影在我脑子里扎下了根, 久久不肯消失,我心里止不住的慌乱,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想要给廖池打电话。
把手机屏幕按亮, 我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样莫名其妙地打过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廖池现在肯定是在家里蹲着,况且有一格在身边不可能出事。看着屏幕渐渐暗下去, 我抿起唇, 最后向着金柠禁闭的房门看了一眼, 快步离开。
房间里放着王进宝的一只角这样珍贵的东西,金柠肯定不会疏忽大意到敞着房门的地步,房子里也不可能有别人进来, 唯一的解释是她是故意让我看见的。
为了让我预见可能出现的未来?
那么她是想让我注意些什么呢?
我的脑袋还有一点点痛,一边想着我走出别墅的大门,郊区的空气清新,秋日凉爽的风吹在身上很是舒服, 深吸了口气,我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进金柠家的花园。
除却修剪整齐的花花草草之外, 花园的一角开辟了小小的一块方圃,种着药材,名贵植物所蕴含的灵气充盈富足,使得方圃四周的其他普通花草涨势都较其他同类旺盛很多。我只是远远看了一, 并没有靠近,那些蕴天地灵力而生的灵宝大都具有神志,像是人参到了一定年份后,会自动在土中移动躲避生人,非得要用红绳拴住才能采摘。
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儿,我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丛白玫瑰。
廖池讨厌的花。
我想起在中元节那天,廖池为他逝去的母亲送上的,正是一束白色的玫瑰。
我不想去随意揣测廖池的想法和过去,有很多事情,还需要让他在愿意的时候亲口说出来。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常言终于出来了,他脸色似乎好看了一些。金柠小脸上依旧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也没有刻意看过我,就像是并不知道我见过了王进宝的那只角一般。
不过有些事情,当事人心知肚明就已经足够了。
我们俩和金柠告别,便各回各家了。掏出钥匙打开门,进门的那一刻,我听到客厅里传来廖池的声音:“回来了?”
他语气平淡,就好像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觉得稀松平常一样,我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嗯了一声,在玄关处换上鞋。
沙发上的廖池半倚在盼盼身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剥橘子,他一身宽松的家居服,没穿袜子,裤脚处露出白皙的脚踝,我脱了外套走过去,他刚好剥完一个橘子,扯下一瓣抬起手来。
我弯腰低头就着他的手把那瓣饱满的橘子含进嘴里,牙齿咬破果皮,酸甜滋味瞬间充斥口腔,我嚼了两下把它吞进肚子里,坐到廖池旁边,伸手抱住他。
“怎么了?”对于我这突然的粘人行为,廖池有点诧异,他稍微动了一下,让自己在我怀里呆的更加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