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慌忙之下他一脚踩到酒瓶上摔倒在地,不禁痛呼出声。酒瓶从卫生间门口滚过,骨碌碌撞到门框上。
“谁!”男人警觉喝道,男孩身子一僵,随即不顾膝盖上的伤痛狼狈爬起,打开别墅的门穿着拖鞋和睡衣冲了出去,身后男人气急败坏的吼声惊雷一样炸起。
“廖池!你个小杂.种!给我站住!”
完了!他稍一踉跄跑得更快了,恐惧深渊里爬出的恶魔正驱赶他迈动双腿。倾盆而下的雨打在身上透骨的凉,但他却出了一身冷汗。
男人把女人的尸身往旁边一扔,大步冲出卫生间正好瞥见男孩出逃的背影。他双目圆瞪怒骂一声,捡起地上的酒瓶在墙上狠狠一敲,握着边缘锋利的酒瓶残骸追了上去。
水与鲜血混合而成的粉红色液体哗哗流下,漫过女人的身体在卫生间里形成一片异色湖泊。我在女人身边凝出实体,淌过血河,头顶天花板上是大片呈喷射状的血迹。
真.他.妈.的重口。我拧着眉头强忍胃部传来的不适感,属于食物的极致香气此时变成了一种别样的折磨。
火候还不够,还不到吃掉这个梦的时候。我抽了抽鼻子,那甜腻的味道正越发浓重,混杂着血腥味儿让我又饿又想吐。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丝其他的气味。
是“魇”吗
我不太确定,因为浓重的血腥味严重的干扰了我的嗅觉。
妈.的……我拧着眉头绕过那血河顺手关上女人头颅上方流个不停的水龙头,又化作烟雾,循着名为廖池的男孩和男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廖池跑出小区一直跑到大街上,路灯安静地亮着,透过雨雾发出黯淡的光。大街上空无一人——没有人会在大雨瓢泼的深夜出门。身后男人正举着酒瓶疯狂追赶,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他不敢回头看,只能更加卖力地奔跑。
“小杂.种!你给我站住!!!”男人近乎是个发疯的魔鬼了,我站在他们前方的街角,冷眼看他张牙舞爪地挥舞着酒瓶,可怜的男孩胆子都快被吓破了。我咂咂嘴,缓缓走出街角。雨滴穿过我的身体打在地上。
廖池只顾狂奔,没料到路上会突然出现一个人,一头撞到了我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跌坐在地,随即哭着扑上来。
“救命,救救我……”
他抬起头,在看到我的样子时猛地闭了嘴,尔后一声惊恐尖叫划破天际。
有些人能够清楚记得自己梦境的内容,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在捕食的时候都不会化出五官,这一方面免了在现实中被人认出来的风险,另一方面就像这次,能增加猎物的恐惧程度。
毕竟,突然看见一个没脸的人,谁都会吓得够呛。
这会儿男人已经追到了廖池身后,他像是没看见我似的,举着啤酒瓶向廖池狠狠砸去。
我一手捞起男孩,一手指着飞扑而来的男人,化出本体,猛地吞噬了整个梦境。
第3章 猎物危机
好撑……
我从猎物身上散开,餍足地舒了口气,感觉肚皮都快撑破了。
这顿起码能管一个星期……我飘在房间上方,看猎物悠悠转醒。
他面上仍有一丝惊魂未定的神色,麦色皮肤附了层汗显得水润。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躺了一会儿,他偏了偏头,望向窗外明媚晴朗的天空。
然后他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抓起床头上的手机。
按了几下发现手机关机,他疑惑地拧起眉头,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浑身开始散发低气压。我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干笑一声,心里稍稍有那么一丢丢内疚。
等待开机的这会儿工夫他飞快地换上衣服,焦躁地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三十九个未接刚想打回去,第四十个夺命连环call就跳了出来。
他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出声,廖涟君愤怒的咆哮就逼得他拧着眉头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远的。
“廖池!你之前是死了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七点半。”
“马上就要起飞了好不好!真不知道昨天说自己一定会按时到的那个人是谁。”廖涟君深吸一口气平定怒火,声音弱了下来:“算了,你不用来了,也不是什么大生意,我自己搞定就成。正好你在家歇两天,别天天拼着个老命,早晚得把身体给累垮。”
“那就辛苦你了。”廖池松了口气,尔后整个人一下子松垮下来,后仰到床上,一手揉着眉心道。
廖涟君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接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前几天老爹给我打来电话,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让我给你说几个女朋友。我抽空给你挑了几个,正好,你凑这几天有空去见见。”
“……”
廖池一只手拍在床上,无奈地拖着长腔啊了声:“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都快奔三的人了还不找媳妇,想干嘛呀你?况且你也没有理由拒绝。”廖涟君故意加重了“没有”二字:“我待会儿就把资料发给你,你有空约人家吃个饭什么的。”
廖池:“哦。”
“嗯,没什么事我那先挂了,你好好休息,跟人姑娘见面的时候哄着点人家。”
廖池:“哦。”
对面的姑娘利索地挂了电话,廖池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了。
我偷听得津津有味,突然想起来手机还在窗台上放着。趁他还在卫生间里我拿回手机,接着麻利地出门,骑上摩托车心满意足地回家。
回到家已经八点了,虽说精神层面上撑得要命,可我还是在路上买了包子豆浆来填饱这副身体。
我得同时满足肉体和精神两个层面才不至于挨饿。程程值夜班还没回来,我有点儿困,想着反正还不到上班的点,就把外套往床上一扔,蹬掉鞋倒头就睡。
还没迷糊多久,程程下班进门的声音把我吵醒。不一会儿,这个铁塔一样威武雄壮的汉子就抱着他的工作服站在我床前,问道:“绪清,有要洗的衣服没?”
我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他好脾气地绕到床那头:“你有要洗的衣服没有,我好给你一块儿洗了。”
“地上……”我掀了掀眼皮给他指指墙角那堆衣服,夹紧被子迷迷糊糊地对他说:“给我在锅里留口饭,我下午起来再吃……”
他哦了一声,拾起来我那一大堆衣服,随口道:“你不上班吗?”
“上班……啊……”
我哀嚎一声,百般不情愿地坐起来,揉着眼痛苦道:“你要不说我还真就忘了。”
程程笑了几声,带上门走了。我起床,像平常一样的上班,下班,然后吃饭睡觉,将一整天的时光消磨殆尽。
第二天下班途中我顺道去看望了储备粮先生,一路游荡进廖池住的小区,正大光明地潜入他家。他看样子是刚回家没多久,还穿着搭西装的白衬衫和西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缓缓在他身边绕了一圈后,我抽了抽鼻子,皱起眉头,禁不住低骂一声。
我的储备粮身上,竟然有其他同类的味道!
和他约会的姑娘……是同类吗?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爽,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合我胃口的猎物可不能就这样被别人盯上了!虽说放眼整座城市,比我强的同类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廖池身上的味道并不属于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我完全不用担心猎物的属权问题,但这种自己的专属物沾染上别人味道的感觉,的确让人窝火。
于是我当即打算明天尾随他出门,看看到底是谁在试图染指我的猎物。
次日一早我就在他楼下等着了。天色才刚刚泛白,整个小区里就只有一些晨练的人,我坐在健身器上低头玩手机,是不是瞅一眼单元里的动静。
再晚一些来了一群不睡懒觉的小孩,围成一圈蹲在不远处玩三国杀。我闲得无聊,换了个靠他们近一些地方,托着腮帮子看他们玩。
所幸在我等得不耐烦之前,廖池同志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线里。我精神一振,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带上特意准备的鸭舌帽,压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双手插进口袋里装作路过的样子向他走去。
廖池穿了件黑色的薄风衣,估计是为约会特意换过衣服。虽然同为男人,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储备粮先生在各方面都挺符合大众审美。他在车库之前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把车钥匙往兜里一揣,径直走出小区在外面拦了辆出租车。
我也接着钻进一辆出租车。关上车门,我指着前面已经出发的车对司机道:“跟着那辆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照做了。我头一回做这种跟踪别人的勾当,有点不太自在。
廖池在市中心商业街上的一家咖啡店下了车。这么高档的地方我很少来,一是没钱,二是没有来的必要。上了大学之后我基本就没再问家里要过生活费,打工挣的钱刚好够我吃饭付房租混日子用,完全支持不了这么高端的消费。再说了,像我这种糙汉喝什么咖啡,白开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