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唔。”廖池偏着脸努力躲避着我的亲吻,被我糊了一脸的口水。双手被反剪到身后,他被我狼狈地压在沙发上,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叹息一声顺从地迎合我突如其来的发疯。
那时我潜意识里应该有了隐约的预感,但醉酒的脑子并没有察觉到,我撕了廖池衣服,像只发.情的泰迪精一样压着他来了一次又一次,从客厅一路到卧室,最后弄得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干完活我心满意足地从他身上翻下来倒头就睡,廖池瘫在床上濒死般喘息,动情时流出的泪水安静滑落打湿了枕巾。过了半晌他闭了闭眼,强撑着爬起来去浴室给自己清理。
我感觉我睡着了,但浴室中的水声却又那样清晰的传入耳中,我尝试着用力,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温暖的躯体躺在了我身旁,自此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就这样陷入了黑暗的沉眠。
第144章 外来者
廖池一早醒来时只觉腰酸背痛。
他皱了皱眉头, 忍痛缓缓翻了个身,昨天被折腾的太狠,一晚上的休息只会让身体的反应更加鲜明地显现出来——现在他连头发丝儿都在叫嚣着疲惫。
他闭着眼, 遵循习惯下意识地去寻找被窝里的热源, 伸手却摸了个空。
但那还微皱着的床单是暖的,廖池费力地把眼睁开一条缝, 看清了此时正坐在床沿上熟悉的人影。
那人赤.裸着上身,精壮的麦色脊背上肌肉线条极为流畅, 脖颈上有他亲手制造的深色吻.痕, 肩胛处散乱着指甲掐出的血印。廖池放心地重新闭了眼, 带着鼻音懒洋洋问道:“几点了?”
那人没有回答,四周安静得只有钟表指针跳动的滴答声。廖池只得重新睁开眼,轻轻喊了声:“林绪清?”
坐在床沿上的人闻声回过头来, 那张他无比熟悉的英俊面庞上带着全然陌生的表情——
平静冷淡,兴许还有一丝丝愧疚。
廖池从没在林绪清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那个大男孩从来都是热情而爽朗,总像只大金毛守在他身边, 于是第一眼他便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廖池一把将有些滑落的被子拉到锁骨以上,微微坐起身警觉问道:“你是谁?”
“林绪清”松了口气,之前一直在为要怎样和廖池解释的他终于不再纠结, 露出温润的微笑:“廖先生。”
廖先生。
廖池只觉轰隆一声,整个天都像是塌下来了,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他迷茫地想着,在自己身上狠狠掐了一把, 疼。
纵使之前林绪清给他打过预防针,但当“灾厄”到来的那一刻,他还是无法避免地陷入了恐慌。
他的爱人陷入了沉睡,此时操控着他躯壳的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外来者。
廖池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愤怒,但事实上,除了茫然和极致的恐慌,他心里什么都没有。
过了许久——也许并没有多久,他终于找回了发声的能力,哑着嗓子问道:“你是林谨源?”
“是。”外来者礼貌地和他保持着距离,因为昨晚的□□,他俩都是全然赤.裸的。但在林绪清,不,在林谨源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尴尬的神色。
他是如此坦然,如同超脱了凡尘。眉眼间恰如其分的柔和似春夜间的风清月朗,宛若古代话本中描绘的翩翩公子。
廖池从未想过林绪清的那张脸竟会有让他觉得温润如玉的一天,最适合他的表情应该是热络到有些傻乎乎的笑容,而不是眼前这个样子。廖池有一瞬的眩晕,但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衣服在衣柜里,最近天气回暖,穿那件米色薄风衣正好。”见林谨源就要起身,廖池终于没忍住,又说道:“穿衣服之前我建议你先去洗一个澡,昨晚我自己洗过了,但他没有。”
林谨源动作一顿,朝他点点头,动作有些不协调地走进了浴室,虽然在东海他曾使用这具身体斩断了魔一只手臂,但要彻底适应还需要一段时间。
浴室门被轻轻关上,廖池僵坐半晌,直到水声哗哗响起。他猛然躺回去,滚到林绪清昨晚睡着的地方,脸埋进他的枕头,深深吸了口气。
身下残余的体温还未消散,鼻间是他最熟悉的味道,廖池很想哭,但眼中干涩的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廖池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顾川发了条消息:“林谨源醒了。”
他接着又翻出金柠的联系方式,写到:“林谨源醒了,我该怎么办。”
手指在发送键上犹豫一秒,廖池把后面那半句删掉了,他和金柠也算得上熟悉,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不习惯向别人求救。
放下手机,廖池爬起来从衣柜中找出今天要穿的衣服,昨天他那一身被林绪清毁的差不多了,还粘着不明液体的尸体正可怜巴巴地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拾掇好自己,他活动着酸软的胳膊,从内裤到风衣找出全部一整套,工整放在床尾林谨源一出来就能看到的地方。
摩挲着他买给自己爱人的衣服,廖池强忍着想要冲进浴室质问林谨源让他把林绪清还回来的冲动,站起身走出卧室。
在另一个卫生间里洗漱完毕,他走进厨房,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到几乎让人发疯。
往常这个时候,林绪清都会站在他现在站的地方准备两人的早饭。
廖池抬手按了按发痛的额角,环视四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独属于他们两个的回忆,他将视线从新买的洗碗机上收回,知道今天不会再有人洗碗了。
因为没有人会陪着他一起晨跑了。
廖池觉得呼吸困难,紧绷着脸坐到沙发上,死死揪住了心窝那处的衬衫。他用力向下按着,似乎这样对心脏的压迫能让他舒服一些。
浴室的水声停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林谨源才从卧室走出来,穿的正是廖池准备好的衣服。明明有着熟悉的身体和面容,但林谨源朝他走来时廖池却能清楚分辨出他再也不是那个人。
林谨源举手投足间谪仙般行云流水的飘逸让人很容易对他生出好感,只可惜廖池全然没有那种心思,他满心满眼里都是对林谨源这个外来者微妙至极的抱怨。
——你为什么偏偏要选中他呢?
世上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爱的那个呢?
他从来就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因为害怕停下的电梯会突然坠落每次走出电梯都提心吊胆,夜晚被噩梦惊醒就再也不敢重新睡去,更小的时候甚至不敢一个人去卫生间,那总会让他想起满墙满地的血和冰冷的尸体。
直到林绪清在本能驱使下莽撞地闯入他的梦境。
他把他当做唯一的稻草,不顾一切地紧紧抓着,丝毫不顾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可能抱有别样的目的。
我可以给你任何想要的,只要你能让我不再恐惧。
他渴求他身上蓬勃的生命气息,不论是身为梦境中无助弱小的男孩,还是外人眼中光鲜亮丽的总裁,他都希望那样鲜活的气息能够感染他,帮他从童年黑暗的泥沼中拔出脚来。
他把灵魂出卖给恶魔,但仍盼望着救赎。
林谨源坐到他对面,头发还在滴着水,滴在衣领上洇出小小的圆点,廖池拿过毛巾下意识就要往他头上罩,中途反应过来,手抬到一半在空中生生顿住。
“擦擦吧。”他将毛巾递给林谨源,别过脸去不看他。林谨源接过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略有些笨拙地擦着头发。
林谨源活了几千年,头发从来没这样短过,虽说他能够通过林绪清的眼睛看到这个世界,但还是觉得陌生,别人的身体也让他觉得十分不习惯——和他之前比起来,普通人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他一举一动都必须分外小心。
所幸林绪清和他长相有七分相似,稍微减轻了他心中的违和感。林谨源把头发擦到半干,放下毛巾,对盯着地板发怔的廖池轻声道:“很抱歉,但我希望您能理解,这是迫不得已的事。”
他不太习惯现代汉语的说话方式,所以说得很慢。廖池回过神来,扬起一个淡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摇摇头道:“没关系,这也是他的选择,我相信他。”
林谨源真正松了口气,廖池的通情达理让他觉得很舒服,他本就不擅长处理感情上的问题,生怕自己会伤到面前这人的心。数秒的沉默后,廖池问道:“您现在要去哪里?”
“先去找顾川,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商量。”林谨源站起身,对他微微颔首:“那就告辞了。”
“慢走。”廖池把他送到门口,看到林谨源的手生生将走廊墙壁生生按出了一个浅浅的手印,额角跳了跳:“会用电梯吗?”
“会的。”林谨源努力控制着力道,按下等电梯的按钮,对廖池道:“谢谢你,还有……抱歉。”
“没关系。”
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关闭,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廖池看着逐渐变小的数字,后退两步,靠在墙上。
他闭着眼,缓缓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