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冥拉开车帘道:“沃奇城主不必客气。近来叛军有何动作?”沃奇道:“启禀香冥大人,叛军已在乌啼山前驻守多日,不知道是不是畏惧福光城的险要地形,并没有大肆进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福光城四面环山,联盟军想要像之前一样大军压到城门口显然是不现实的,而福光城神教军驻守此处多年,个个深知乌啼山的角角落落,乌啼山不仅仅是福光城的屏障,更是联盟军的险山恶水。不过若仅因为此,联盟军也不可能完全不进攻,沃奇的担忧也是这样,担心联盟军在酝酿什么阴谋。
而百晓在想什么呢?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联盟军的主营里,百晓一边根据流年眼的记录调配溶解神冰泪的药剂,一边听着部下的汇报。窃魂经过几日的奔波终于赶回,虽然只带回来了一边神冰泪,但是治疗百晓的伤势已经完全足够。
听完汇报,百晓还没说什么,脸色不好的窃魂先笑了起来:“真是一帮墙头草,这么多家族都表示要臣服于我们了?”百晓淡定地说:“既然知道他们是墙头草,就别指望他们太多,战争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他们恐怕又要展现墙头草的那面了。”
窃魂道:“可是则乌啼山的地形着实是个大问题,怎么办?用禁咒轰平山头吗?”百晓看着神冰泪渐渐在容器里融化,轻笑道:“支援福光城的是香冥和稂梓,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传令下去,明日准备攻城。”窃魂狂热地点头:“明白!百晓统领!”
遥远的极北之地,弥修度过了无聊却脱胎换骨的几天,体内的暗系异能力充沛浓郁,原本只能拿来吓人的异能现在能真正地为他所用了。其实若不是战争紧促,石蚕真想让弥修多修炼一些日子,不过如今勉强达到目标他就已经很满意了,至于弥修自己,能见到阿贝才是正事,修炼什么的绝对可以放一边。带着弥修翻过重重的冰山,在北部山脉一处神教军据点借了一辆新马车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圣都。
弥修没想到分别没几天就能再回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石蚕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把玩着半块神冰泪。
弥修终于在意到了石蚕手中的新物件,问:“师父,你手里的冰不会化掉吗?都玩半天了。”“这是让你吃的。”石蚕道。“咦……”弥修恶嫌地皱眉头,“你在手里摸半天了,让我吃?”
石蚕鄙夷道:“没见识的东西,这是神冰泪,没想到这东西居然真有,是我跟在叛军屁股后抢来的。”“这东西很珍贵吗?”弥修问。石蚕说:“比较稀罕,最珍贵的是疗伤效果,提升异能力这一点不算出彩,但是聊胜于无吧。”弥修干笑着问:“这东西,没啥副作用吧?”石蚕笑:“不知道,我又没吃过。”
虽然神冰泪疗伤效果逆天,但是弥修对此没啥兴趣,马上转变了话题:“师父,感觉你这第三课很简单啊,无非就是正常的修炼罢了。”
石蚕早就习惯了弥修的蠢,淡淡地说:“你这句话真是招人恨,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么好的天赋的,你简单地把自己体内无发利用的异能开发一点,就能达到无数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知识对你而言简单而已,纯粹对于其他人可是一辈子的课题。”
弥修自恋地拍拍自己:“没办法,谁让我爹厉害呢,是不是师父?”石蚕被噎了一下,这死孩子又拿他开涮。
石蚕干咳两下:“感知,力量,纯粹。关于这三个课程,你有什么感悟?”其实弥修真的是很有感悟的,这三项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能把这三样练习地登峰造极,哪怕是照葫芦画瓢的简单招式都能毁天灭地。弥修也明白了为什么阿贝要让石蚕教他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石蚕的基本功是最扎实的,教他也最为用心。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出来……
“正如你所想,当你的异能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而且足够强大,挥手间的威力就足以与禁咒相媲美,若是使用最合适的禁咒,更是无可匹敌。我根据我的想法帮你找了几个适合你的禁咒。”石蚕慢慢地说。
“真的!”弥修的眼一下亮了,禁咒啊,没有异能者是不向往的,他师父真是太好了。
“但是,”石蚕话风一转,“还有最后一课,通过了我才能把禁咒卷轴给你。”弥修大失所望:“啊?真小气,不能现在就给我啊?”
石蚕轻笑:“最后一课,最简单,也是最难的,回圣都再说吧。”
马车在漫天雪花中急速飞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法里斯:弥修,我们又见面了。
弥修:那啥,你谁啊?
法里斯:……贵人多忘事啊,当初在福光城可是我带你看到光耀赞歌的。
弥修:嗷!是你,福光城的傻帽土豪!
法里斯:突然觉得,我也要站到联盟军一边了呢……
第33章 洗个澡吧
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三天日落之前抵达了圣都。
分别不过数日,弥修对阿贝的思念却十分强烈,这是在进入圣都之后,弥修才又一次想起临别前阿贝的那个吻。说实话只不过是嘴唇与嘴唇的碰撞而已,甚至说那是长辈对晚辈的祝愿也不为过,但是那毕竟是阿贝初次直白地对弥修做出回应,弥修想着想着居然有心跳加快的感觉。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阿贝,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紧张。
石蚕默不作声地感受着弥修的情绪泛滥,他也确实想不到这小子居然真的狗胆包天敢肖想神使,更想不到神使居然会一步步被他攻陷,只能说人和人的感情真的是捉摸不透。从另一个方面说,弥修十成十地继承了他爹害人精的本事。石蚕虽然疑惑阿贝到底看上这小屁孩哪一点,但是也不会多管闲事,弥修的成长是跑偏了一点,但是只要他能成为一个强者就足够了。
进入圣都,弥修沸腾的心就一点点降温了。一路上几乎所有店铺都关张了,宽阔笔直的大道两旁罕见人影。虽然圣都一直都笼罩在几近末日的压力下,但是以前至少是末日前的狂欢,冷清却富饶。如今更像是一座孤寂的死城,偶尔来往的路人也是脚步匆匆,场面无比萧条。
石蚕也感受到了四周的寂寥,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会是这场面,冕下没有在叛军最羸弱的时候将其一举歼灭,如今怕是要下一番苦功夫了。这些愚民也是,总是自以为是地做一些蠢事,即使叛军消灭了神教又如何,神教没了再出来个鬼教,一样是被奴役。”
弥修之前听了这话肯定会反驳,但是如今他觉得石蚕所说的一点不假。杜奥卡斯时期,联盟军还勉强能被称为为民而战,如今联盟军成了百晓的武器,那就是实打实的谋朝篡位了,百晓那样的人统治世界,和宫兰统治又能有什么区别?无非是赶走财狼又来虎豹,一样的结局。
然而现在的事实就是联盟军占据了战争的主导地位,加之民众对神教怨声载道,各大家族对神教的制衡也早有不满,神教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到达了最危急的时刻,甚至前线以北的非战争区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叛乱。可以说,目前看似联盟军只攻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区,但是实际上神教已经不能再战败了,一旦福光城失守,神教的统治地位将立即岌岌可危,相反,若是福光城能顶下联盟军的攻势,战争一旦拖下来,神教就有了喘息的机会,天下之中福光城成了至关重要的一个点。
此时阿贝正坐在神殿偏殿,身边各地的紧急军情堆积如山。西恩城的那个老酒鬼说过,持续多年的战争死伤无数,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异能者了,所以神教才能肆无忌惮地高压统治。殊不知这一点对于神教也一样,除了神罚议会他们又能有多少高手?如今各地的叛乱此起彼伏,没有足够的高手坐镇,神教也是分身乏术,眼看着叛军的雪球越滚越大。
其实可以说,多年以来除了神教之外,其他任何人都视神教为仇敌,只是谁也不敢当那只出头鸟。如今联盟军身先士卒首当其冲,而且战果喜人,谁都想趁机推翻神教分一杯羹,形成现在的局面也不算意外。
阿贝微微叹息,透过面具环视着空旷阴冷的神殿,并不是没有办法,宫兰出手的话,无论叛军有多少人都不够死的,但是……阿贝倒不担心神教灭亡,最后关头宫兰是不可能不管的,可是到时候即使消灭了叛军又如何?神教成了一副空壳,人们更加畏惧神教,那时候神教也名存实亡了。自从复活仪式失败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宫兰,宫兰每天缩在密室里什么都不管不问,他是亲眼看着宫兰一步步走到今天,从不值一文到君临天下,再到如今心如死灰,心中不由五味陈杂。
“阿……贝!”
阿贝正忧伤着,听到了外边活力四射的叫喊声。不用多说,弥修回来了。
神罚议会的所有人再了解彼此不过了,石蚕也明白此时阿贝的心里不会好受,让弥修去陪陪他也好,冲着弥修跑远的背影道:“我先去帮你炼化神冰泪,你去陪着神使休息几日吧,之后就差不多能进行最后一课了。”“得嘞师父!”弥修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