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需要回去休息吗。”
“不,不用,多谢季先生挂念。”
杜如松道,“我只是觉得这里不太对劲,想的有点多。”
“是吗,那么杜家主认识这个人吗?”
裙子下面,沉青又挑起一条刻着一个名字的吊坠,“李瞳。”
他的目光清清冷冷,落在杜如松神情微变的脸上。
“……这,大概是李管家的亲戚吧,”
片刻后,杜如松镇定道,“李家的人怎么会这我们这里,老二,你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吗?”
“……”
杜鹤用思索的目光盯着那条裙子看了一会,摇头道,“没有,很奇怪。李瞳这个名字……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这个名字很普通,没什么特殊的。”
杜如松道,“倒是李家那边,我得好好去查一查。”
杜昊安:“……”
他在旁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什么都没说。
无名碑的事情只能暂时告一段落,众人随后下山。沉青刻意落后一步,和杜昊安并排而行。
“你知道什么。”
“……”
他过于直接的问题让杜昊安愣了一下,瞄了一眼轮椅上的秦墨才犹豫着对沉青道,“那个叫李瞳的是,呃,是我爸十几年前的情人。他把她领回家时才我才七岁,记得那时他还和我妈大吵了一架——那是我爸唯一一次凶我妈。”
“然后呢?”
“然后李瞳就死了。”
杜昊安道,“她死时还怀着六个月的身孕,但等我们发现她的尸体时……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见了。”
第二十二章 他可能喜欢我
杜如松和李瞳的相遇在数年后看来,不得不说是一场孽缘。
十几年前,杜家长子杜如松在一次外出捉妖中意外遭到一只大妖的伏击,身受重伤后昏倒在路边,被路过的李瞳发现,送去了医院。
当杜如松再醒来时,他已失去了关于捉妖师的全部记忆。无奈之下李瞳只好把他领回家里,两人相处了一年,互生情愫珠胎暗结,等杜家人找到杜如松时,李瞳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
恢复了记忆的杜如松把李瞳带回了杜家,他大概是真心爱这个女人,为了她执意要和之前恩爱的妻子离婚,还不顾自己已经七岁的小儿子。为此当时的杜家家主杜父好几次大发雷霆,还险些把他逐出家门。
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因为一个月后,李瞳自杀了。
杜如松目睹她的死状时是何心情其他人不得而知,只是自那之后,为爱疯狂过一段时间的他又变成了端重有礼的杜家长子,薛淑雅的好丈夫,杜昊安的好父亲——一直到今天。
“我记得李瞳被我爸带回来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怎么出来过,我妈当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也是偷听我爸和我爷爷吵架才听到的。”
杜昊安道,“她在我们家只待了一个月,然后就这么走了。”
短短一个月,连姓名都被刻意隐瞒。所以十几年后“李瞳”这个名字再出现时,就连杜鹤都记不起她来了。
沉青道:“那她的尸体呢?”
“好像是被李叔安葬了,说起来他好像也是那年来我们家的,是娘家人吗?记不清了……”
杜昊安道,“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李瞳死后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见了,这是我听佣人们聊天时听到的,因为这个还做了好多天的噩梦……哎不行,我得跑了。”
他这一路嘀嘀咕咕早就让前面的杜如松回头几次,这次更是直接向他走过来,吓得杜昊安赶紧跑开了。
从山上走下来时已近中午十二点,沉青拒绝了杜如松邀他午餐的邀请,和秦墨回去了。
别墅里,热腾腾的火锅摆上餐桌。香气扑鼻的红油在锅里翻滚,涮好的羊肉蘸上鲜香的酱料,滚烫滑嫩,鲜美无比。
火锅的热香蒸腾间,墨蛇苍白的肌肤也染上几分红润。他专心致志地捞起一筷子牛百叶,在辣油里蘸了一蘸。
秦墨凝视青年水光莹润的唇,给他夹了一只虾,又盛了碗蔬菜汤。
沉青吃了虾,把蔬菜汤推了回去。
“不喜欢蔬菜?”
秦墨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肉道,“那就多吃点肉,太瘦了。”
“唔。”
沉青把自己的羊肉分了他一点。
在旁边闻火锅味的陆戈翻着手中的资料,道:“李瞳和李福润、李建伟这一系是远亲关系,不过两家很少交往。十几年前李瞳救下杜如松时李福润正巧在李瞳家做客,后来他们两个会走到一起,应该也少不了李福润的帮忙。”
“在杜如松回到杜家后,李福润做了杜家管家,他和李建伟的叔侄关系很不错,这些年也利用手上的资源给谋了不少福利。”
沉青咬着筷子:“李乘瑞呢?”——李乘瑞是程景同事的父亲,昨天那场葬礼的死者。
“李乘瑞虽然是李建伟亲哥,但他们之间并不怎么来往。他的车祸是场意外,和李福润李建伟的死也没有关系。”
李福润死在了杜家,李建伟则死在了公司办公室——这些都是封闭的空间,而就在十几年前,他们的远亲李瞳也死在了看似密闭的房间里。
“明天就是李福润的葬礼,李家人看起来并不想去杜家要个说法,应该是被杜如松挡下来了。”
沉青道:“那我待会再去杜家一趟。”
秦墨道:“晚上不要出去乱跑,小墨蛇。”
“我下午去。”
沉青道,“杜如松要我留在杜家却不向我动手,说明他有所忌惮,又或者在等待什么。”
在杜家他并未感知到法阵的存在,杜家气运也不像秦家那样有衰竭之势,这意味着问题是出在杜如松一个人身上。
一顿火锅吃完,沉青放下筷子,和秦墨说过再见后起身走了。
现在才下午一点,杜家刚刚用过午饭,杜如松和薛淑雅都回房休息了,杜鹤去了后山,杜昊安也跟着过去了。
佣人们这几天都认识了沉青,还以为他是回来休息,没多心地让他上了楼。
沉青畅通无阻地来到三楼尽头的房间,这里原本是杜如松父亲的房间,后来又被莫名布置成了灵堂。在李福润死后,这里就没人进来过了。
房门被推开,灵堂正中央摆着一张遗像。沉青跨过李福润死时的位置,和遗像中不悲不喜的老人对视几秒,移开了视线。
白幡无声飘动,房间内很安静,除了一道低低的哭声外,再无别的声音。
沉青:“……”
他侧耳凝听,的确听到了女子细微的哭声。
“呜……”
靠墙的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白裙女子的身影,她头埋得很低,肩膀微微颤动着,只留给沉青一个纤瘦的背影。
鲜血沿着她的裙摆一点点滑落,在地板上晕开大片大片的红。女子赤足点在这片红色间,慢慢俯下了身。
“哇——”
从她身下传出婴儿清亮的哭声,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从白裙底下爬出,细细的手脚支撑着它勉强算得上人形的小肉体,它一路爬向屋外,在地板上拖出一道血痕。
哭声渐远,房间内的血痕与女子都消失了。沉青回头看向遗像,照片里刚才还不悲不喜的老人此时已是眉头紧锁,神色间满是忧愁。
沉青没说什么,他不再理会那边,顺着远去的哭声追了过去。
哭声弯弯绕绕,时远时近,最后消失在一间房间前。
是主卧。
沉青停在门前,微微蹙眉。
楼梯那边响起了脚步声,不久,头上还沾着草叶的杜昊安从走廊那边转了过来,看见沉青后一愣:“你找我爸妈有事吗?”
“没有,”
沉青收回准备敲门的手,侧身道,“问你一个问题。”
“好,你问吧。”
“楼上的房间是你祖父一直住着的?”
杜昊安摇头:“几年前不是,那时爷爷是家主,住在主卧,后来他把家主的位置给了我爸,自己搬到楼上去了——怎么了?”
沉青道:“那间房间是李瞳住过的房间。”
杜昊安一惊,显然并不知情。
“你去那里找找吧,或许能找到一些东西。”
沉青平淡地说着,与他擦肩而过。
“等一下,”
杜昊安回身,“你要去哪里?”
“去睡觉。”
“可是你的房间在那边啊。”
“我不在你这睡了,”
沉青道,“杜家的床又硬又冷,很难受。”
杜昊安:“??哪里有,你怕冷的那一点毛病人尽皆知好吗,我们给你准备的明明是最舒服的床——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要找个借口好去秦……”
沉青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杜昊安:“……”
他道:“再见,路上小心。”
——
夜晚。
秦墨别墅里有一片浴池,偌大的池子热气缥缈,墨蛇把自己整只沉入热水里,顿时不想挪窝了。
温度对冬天的他来说是最致命的吸引,他觉得这里简直……勉强抵得过十个秦墨。
沉青呼了一口气,三千青丝如水倾泻,在水面上漫开一片墨色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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