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城缉灵 (黎痕之雨)

第五十五章缠绕的疑惑
祭东成走在河岸边，冷风从水面吹过冲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似的呼啸着撩起了祭东成的发丝，冰冷的刺痛穿梭进每一个毛孔，也让心中阴郁的祭东成霎时清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浮现他的身影，我到底……
“鬼王……”松韵婷身着红色的长裙来到了他的身边，“您和莫晓枫——”
“怎么了？”祭东成背着手，声音似乎专门震慑别人，阻止进一步询问般冰冷无情，或许也是烦心。
“就是……您最近都没有去学校，莫晓枫那孩子也没有去学校，而且……家里也没有……”松韵婷摩挲着手担忧又害怕得偷瞄着祭东成，“出什么事了吗……”
祭东成痛心得握紧了颤抖的手，慢慢松开，捂住了脸狠狠的掐着，揉搓着额头，“他死了。”
“什么！”
“我也不太相信。”祭东成黑色的眼睛褪色，显现着原本琥珀的色彩，在人类世界的伪装真是麻烦，若是可以不用顾及，祭东成真想一把火燃烧了整个世界以此宣泄心中的烦闷。
松韵婷两手叠放在一起，却不知所措的四处乱瞟，“所以阎王给您放了假期，您却在陌城转悠，就是为了……”
“不，我也不是专门为了他，只是不知道做些什么。”祭东成坐了下来，忧伤迷茫的眼睛望着月色下迷人的水波。
“可是……鬼王，您有没有想过，若是他死了——”
“我没有觉得他死了。”祭东成揉捏着额头，“若是他死了，他的魂灵怎么会没有一点踪迹，而且勾魂的黑白无常也会告诉我他死了。”
“可若是……若是收灵师提前收走了呢？他们可是和我们拥有同样职能的人啊，纶凤翼还和莫晓枫挨着那么近——”
祭东成被点醒霎时睁大了眼睛，但又想起了什么摆了摆手，“不对……若是灵魂被带走，也是会进行轮回的——轮回！”祭东成噌得站起身，“若是轮回，那么重新轮回莫晓枫会变成——”
“鬼王——”松韵婷想要阻止祭东成疯狂的想法却被祭东成一个手势拦下——
“等等！若是进行轮回，那他的档案就会重新分配，或许就会进入到了地府这边！那我就可以查到他的档案了！”
“鬼王，您是想调查档案想疯了，你要清楚，莫晓枫若是真的被收灵师带走，收灵师又握有他的档案，那他进行轮回后不管成为什么，都必须结束生命后再次面临轮回时，档案才能重新分配。”
“为什么？”
“或许是为了保护收灵师的安全，错一世比较好。”
祭东成像是被当头敲了一棒，有些晕眩，但眼睛依旧闪烁着希望，“但那时候不管是谁捉住了他的灵魂，他都会进行轮回，只要轮回，档案就可以重新分配，前提是他重生时不是收灵师，或是作为人时没有犯过错，若是那样——”
“关键是莫晓枫还没有轮回，灵魂若被收灵师暂存起来，您能等得起吗？”
祭东成闪烁的眼睛暗淡下来，“我……”
“听查察司说，收灵师团队轮回的记录若是到了地府手里会被抹去的，原因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被地府的人发现他前世有成为收灵师的记录，再调查也会比较难以确定他的身份。”
“这……”祭东成闭上了眼睛，轻轻叹息着。
松韵婷看着祭东成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滋味，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慢慢抬起捧在了手心，“鬼王……您在意的是泷还是莫晓枫……您是怕轮回时找不到泷还是找不到那个孩子……您对莫晓枫——”
“我不知道！”祭东成甩开了她的手怒声吼道，松韵婷吓了一跳，呆呆的注视着他，祭东成回神尴尬的背过去身，“对不起，我不是冲你，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松韵婷哽咽了一下，转身憋忍着眼泪化雾消失。
祭东成看着泛起雾气的水波，眼睛迷离又痛苦，想起莫晓枫说喜欢自己那坚定的眼睛，祭东成的心口就不停得抽痛，自己是拒绝了他，除了心中有泷，还有就是浴室里阎王的气息，那种气息是一种警告，警告着阎王已经注视到了他的一举一动，但莫晓枫的追问令自己都为自己平常的关心举动无法做出解释，不仅用泷做挡箭牌伤害了他，也羞辱了他——
“你只是个替代品！”
“你就是一个做不了任何事情只会添麻烦的麻烦精！”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收灵师！”
“你是个男人！”
“不嫌恶心吗！”
那晚，好像所有狠毒的话，敌对的话都说出了口，那晚，他夺门而去，没有一滴眼泪，接着纶凤翼那里就出了事情，祭东成着急的赶来怕出事端，却没有想到还是自己连累了他们，那只是阎王的试探。
可——为什么你们都选择不辞而别！为什么都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让我在意！为什么要说喜欢我！为什么却又退避三舍！你们——祭东成一只手捂住了脸，不甘的心碎寂寞在颤抖中隐忍着释放。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色茫茫心无家……”雾气蒙蒙而来，紫色衣裙从祭东成身后如影擦过，祭东成感受到那丝鬼魅之气，转身，尖叫声在大雾里响彻，祭东成随声追去。
鬼魅之气横冲直撞，霎时消失不见，动荡的雾霭，沉重地卷到这里渡到那里，一切都隐没在浓滞的雾色里，祭东成对于这场诡异迷雾感到新奇，尖叫的声音却没有消失，就像故意引自己而去似的，每次不知所踪，它就会响起，但是方位总是不同，不知是何缘故。
祭东成用火焰流在雾中来回的穿梭，寻声冲进了居民楼。紫色衣裙的身影从眼前飘过，祭东成顺着楼梯追去，却发现它溜入了门缝。这是普通人类的住所——该不会！祭东成穿透了门走进了房间，客厅里静悄悄的，卧室的门吱呀关上，祭东成追去，只见床上只剩琳琳白骨，细微的咔嚓声接连不断的响起，骨头散碎慢慢细化成粉末，流进了一旁女人手里透明的瓶子，惊愕的祭东成甩手一个火球飞去，金色的光芒迎面挡击，将祭东成顶在了墙上，“纶凤翼？”
“嘘！这家父母还在睡觉呢！”
祭东成看着紫色衣裙跳出窗户，惊慌得推开了纶凤翼，“起开！”追了出去。
“哎！鬼王！”
阴冷的街道上雾气已经散尽，但却清冷寂静，祭东成漫无目的，紫色的身影擦过，祭东成追过去，顺着爬上了窗口。
一个身着紫裙的女子出现在了床边，慢慢俯下了身，那张干涸的带着血痕的脸掉着皮屑，向沉睡的女孩贴近，嘶吼的声音在枕边响起，黑色的气流像灵活的长蛇扑向了女孩，尖叫声还未发出，火焰流扑过去，女人尖叫着冲出了窗户，祭东成翻身跃下却被纶凤翼抓住了手臂撞到了墙上，“纶凤翼！你拦我做什么！”
“鬼王大人，我怎么会拦您呢？”
“那你这是！”
“鬼王，我追她追了几个小时了，一直在等待时机。”纶凤翼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总是令人怀疑他隐藏了真实的目的。
“时机？什么时机！都几个小时了？那意味着有很多女孩——”祭东成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一把掐住了纶凤翼的脖颈翻身将他顶到墙上。
“额……”纶凤翼忍着痛笑了笑，“鬼王您可真狠啊！”
“狠心的是你吧！几个小时！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女孩被吸食干净连尸骨都不剩吗！”
“我这不是每次追来它都跑得太快嘛！”
“那你拦我做什么！我本可以追到的！”
“我那不是怕您打草惊蛇嘛！它背后应该有人指使。”
祭东成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他，恨不得从他身上找出蛛丝马迹，“你怎么可以确定？”
“因为除了它还有别的鬼怪在作祟。”纶凤翼推开祭东成。
“别的？”祭东成被纶凤翼这么一说有点糊涂了，“你怎么可以确定？”
纶凤翼坏坏的一笑，“鬼王，你不是不管这些事吗？”
“人命关天的事怎能不管！”祭东成一拳砸在墙上，“莫晓枫呢！”
“额……”纶凤翼虽然想到回来会遇见鬼王的可能性，却没有想到鬼王的思辨能力这么强，跳跃幅度这么大，上个话题还没结束的吧？
祭东成看着他有所隐瞒的样子心中更是疑惑，“你说不要耽误你们回组织，可却只有你一人离开，缘兰那个阴魂说莫晓枫化为石膏碎裂是否真的！”
都知道了啊！那有点棘手了啊！纶凤翼虽然稍稍做了点准备，但面对狂躁的鬼王，气场就掉了下来，尴尬的一笑，试着轻轻推开他，却推不动，罢了！对那孩子这么上心，我还怕他做甚。“那鬼王，您是希望莫晓枫活着吗？”
祭东成被别这么一问突然不知所措，手渐渐松开，“毕竟……是一条生命……我怎么会咒对方死？”
“那您的意思是您希望收灵师莫晓枫活着？”纶凤翼试探性的问道，却惹恼了祭东成，“不要添砖加瓦，扭转意思！”
“可不管怎么着，都改变不了莫晓枫是收灵师的事实。”
这一句像是下了一盘死棋，令祭东成不知道该怎么做，“额……”祭东成像败下阵的斗鸡，缩着脑袋低下了头，“那莫晓枫他……”
“死了。”
祭东成怔住，但面对早已成为定局的死局嘴角抽动着一丝苦笑，“呵……”燃烧的星辉在眼睛里慢慢减退，却还留有一丝光影，“那他的档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