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狠狠踹开,宋雷捂住小腹坐在地上低笑,斜眼瞟过常赟赟,夸张地撇撇嘴:“没想到吧,我们是一类人!”
“恐同即深柜,没什么好惊讶的。”常赟赟神色不改,低声回复。
他怎么能这么淡定?李灿觉得整个人都要死机了,此时心里万马奔腾,小步子挪远,定定地看着低垂着头的冉沁,脑子一转瞬间脑补了几万字他爱他,而他爱他的狗血情节。
刚才的一幕的确是有些刺激,江河扫过冉沁,撤了撤傻不愣登的人:“汉城百货建在焦祗的管道交叉点上,兽人进攻的目标就是摧毁它。任务没有完成,兽人却忽然撤出。既然动了大手笔,我觉得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们都应该不会就这么放弃,新一波的进攻很快就要来了!”
“还是兽人?”听了小河的解释,李灿眨眨眼睛,吃惊地合不住嘴,他不知道要是再来一波兽人,他们还能不能有命活下去。
陈寅之把宋雷从地上拉起来,疑惑地看向齐显,语气倒是稳重:“齐博,你们刚才到底发现了什么?”
“小麦发现了焦祗的地下管道分布图”,齐显靠坐在椅子上,伸直腿让自己相对好过一点:“江河说对了一部分,有人的确要摧毁这里,但兽人进攻最主要的目的却不是摧毁而是伪装。夜鸦和长毛象是第一波,接下来会有更直接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齐显停了下来,嘴边挂上一丝冷笑:“向西的管道直通向化工厂,这条主干线分出来的旁支几乎遍布了整个焦祗城。如果我是这次命令的执行者,要毁掉这里只需要一个打火机!”
车里的都是聪明人,齐显把话说到这里,大家都反应过来。兽人进攻的时间里,有组织从管道里通进燃气,等它们撤离后,再点燃整个管道,到时候焦祗就被整体端上了西天。
“王八蛋!”沈子年愤愤地大骂一声,手里的方向盘一拐,大巴离开了车库。从汉城百货开出焦祗至少要三十分钟,但爆炸发生只要几秒钟的功夫。现在是在火药引子上抢时间,万分焦躁又极度无奈,比起危险的兽人进攻此时更加折磨人。
冷汗湿了后背,车厢里再无人吭声,唯一分不清楚状况的阿诺便便小嘴,扯了扯杨湛的头发:“哥哥,我又渴又饿!今天都没有吃饭呢!”
神经绷了整天,没有吃饭却也不曾感觉到饿。杨湛拍了拍阿诺的后背从自己位置下的小包里掏出水杯和一小包饼干,撕开简易包装递到小孩子手边,回身对赟赟轻声说道:“要不要你也吃点?”
“等出去了!”常赟赟摇摇头,白净的脸故作冷静地低沉着,不安地搓动的双手出卖了人心。
下一刻可能就要没命,所有人都是这个情绪,宽心的话说不出口,杨湛自己看了看手里的饼干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楼房越来越低,建筑间的距离也逐渐变大,终于是要出焦祗,大伙还没有来得及长出口气就觉得地面打了个颤。
沈子年扶了下后视镜,虽没有看到火光,但心里也有了七八分的估量。爆炸了!一旦一个地方开始,随后迸出的火花,很快就会将这里全部炸开。十档已经到了满格,但他依旧是觉得车开得太慢,一面焦心,一面无比怀念赛车场上的风驰电掣。
颤抖越来越剧烈,地下的火舌随时都能喷出来。燃起的房屋逐渐靠近,车后就像是一只从地狱伸出来的手,要把他们全部拖进修罗场。
道路左侧的井盖被冲开,几十斤的铁块飞起了十几米,喷出来的火苗子将近一层楼高,烧得地面都发红,好像能融化掉一切。
为了躲开溅出的星火,沈子年快速切过方向盘,强大的惯性几乎让左侧的两个车轮离地。
“比中心威力小!”相比于其他人齐显要乐观很多,端着半杯子凉茶一口接着一口:“你们看至少没有爆炸嘛!我相信子年的技术,咱们肯定能出去!”
接连躲过三次冲击,大巴终于离开了焦祗。身后是冒着熊熊烈火的人间地狱,有了对比,不管前方怎么样都能激起人的极大热情。
“渴死啦!”常赟赟从座位上蹦起来,一把抢过小屁孩手里的水瓶,咕咚咕咚喝下去了大半,脸上的水迹没有擦干,又捏了两块饼干塞进嘴里。鼓囊囊的腮帮子艰难地蠕动,大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
有人带了头,肚子就开始一起提抗议。九死一生后还能活着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这时候怎么能再虐待自己的肠胃。“哗啦哗啦”车里一瞬间全是撕开包装袋的声音。
王遗梦把蔬菜饼干扔给江河,手里拿着一个压缩包装的卤蛋,问:“小江,你能吃鸡蛋吗?”
“我不是小江,是小河”,江河摇手拒绝的鸡蛋,宣誓似地大声说:“江河是指小江和小河两个人,单数日子是他,双数日子是我,我们轮流出现。”
如此完整的人格分裂也是不常见的。常赟赟不由停下手,愣怔地看着江河,不!确切地讲是小河。
大巴车上先是一瞬间安静,接着爆发了热烈的讨论,尤其是麦启铭,手里捧着的面包顾不得多咬一口,围着江河问东问西稀奇的不得了。王遗梦眨眨眼睛,朝着李灿动动嘴唇:“我早知道。”
“沈子年,我们有肉罐头哟!”王遗梦不和他们瞎参合,笑着走到驾驶位上,只是把手轻轻搭在他肩膀的瞬间就愣住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 赛维出击
沈子年在发抖,浑身的肌肉都似乎在战栗。小梦医生一下子想起来了他曾经说过——只要是出了焦祗他的皮肤就会像是火烧一样的疼。
“寅之,你来代替沈子年开下车!”王遗梦把手里的罐头放到一边,声音带了急促:“沈子年的情况不太好!”
常赟赟帮着王遗梦将人放平在椅子上,沈子年的皮肤发红发烫,肿起的红色疙瘩比之前大了好几倍,嘴唇开裂发白,眼珠子不断上翻,浑身肌肉出现强直,手里却始终攥着包裹女儿的白布。
“皮肤发红应该是这里空气湿润度比焦祗高造成的”,小梦医生先是翻看了眼皮,然后压住沈子年的胸口,脸上出现了鲜少见到焦躁:“其他症状属于典型的毒剂依赖戒断性症状,如果我们放任不敢,他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现在车里没有相关的药剂,当务之急是找一家像样的医院。”
距离焦祗最近的城市锦郊也要两小时后才能到达,沈子年拱起后背,脖子不受控制地左右晃动,整个人就像是癫痫大发作一样,全身痉挛,白色的沫子从嘴角往下滴。
王遗梦捏住沈子年的两腮,两侧下陷的肉隔住牙齿防止他咬到舌头。常赟赟手上有伤使不上劲儿,急得一头是汗,忙活半天才把压舌板从他的上下牙咬缝中塞进来,勉强撬开嘴,裹成卷棒的绑带代替了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口腔内壁。
一把擦掉鼻尖上的汗珠,常赟赟帮助小梦医生板正沈子年的头:“沈哥症状挺严重的,我以为他都能把压舌板咬断呢!”
“肌肉痉挛他也控制不住”,王遗梦坐到一边,翻着急救箱里的药品直摇头:“现在这种情况下使用镇定剂很容易窒息,但持续性的肌肉强直恐怕以后会引发后遗症。”
车里伤员已上升到三个,刚刚脱力险境的激动基本上烟消云散。
疾驰的大巴转过下个弯道猛地刹住,水杯咕噜噜滚到地上洒了李灿一身水,他拉开半合的窗帘,只向外瞟了一眼便“啊!”一声大叫坐回到椅子上,嘴唇哆嗦:“狼人!我的个妈呀,是狼人!”
“狼人?”杨湛听到这话心里暗叹不妙,一把拉开李灿,凑到窗口向外看。高大的长毛象倒在小路中间,人头大的心脏伴着白花花的肠子被挂在树杈上,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淌得到处都是,连路边的植被染上了浓重的血光。长毛象小山一样的身体旁边围着两只狼首长毛的兽人,那炮弹都打不穿的硬皮在“狼人”的利爪下脆弱的像是一触即破的新鲜草莓,红红白白的肉被整块撕下来往嘴里填。
看着横尸的长毛象像是自己的皮肉也被一把撕开,麦启铭不由摸了摸脖子,说话声音都上了嘘声:“齐博,现在我们怎么办?”
两个“狼人”不足三米,仅就形体来看不算巨大,但它们爪子锋利异常,双腿肌肉狰狞隆起,跳跃、移动能力决不能小瞧。向后退回焦祗是肯定行不通,向前长毛象几乎堵满了整条小路,要擦着边缘通过,非得要一个车技过硬的人选,齐显自己腿上有伤,沈子年处于昏迷状态,除了陈寅之他找不出第二个人选。可是若要陈寅之当司机,就只能依赖宋雷火力进攻,齐显皱着眉头拿不下注意,沉默半天说:“事情过了就过了,我不会追究。宋雷,大家的命都在你手里。”
“要真是这样,大家就一起等死吧!”宋雷挑起眉毛看着齐显,咧嘴一笑了然道:“出发前金主们的款子没到账,送补给的王*八*蛋们只给了三分之一的预定货,这些你齐显又不是不知道。□□早在‘中转站’就没有了,最后两发火箭弹在焦祗刚用掉,剩下一些威力不大的散弹打打小怪兽还行,对付它们估计也没有什么作用,我看大家还是洗洗准备喂狼人。”说着伸手指指阿诺,半眯着眼睛,“嗤嗤”怪笑:“小家伙柔嫩,能当个开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