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玦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将近日遭遇接连陈述。“……我领一众弟子,与子夜默歌行至中途,突然飞来一道刀气。她抵挡之后,四周便开始有迷雾涌动。此后她与众多弟子都如临幻觉,不分敌我。彼此交杀,导致我方弟子全军覆没。我与她交手数招,最终未能阻止她被人带走。我本欲将此变故传回纵横、告知家主,然而却在返回途中,遇上莫名躁怒的凤南星。他见我独自一人,突然出手逼杀。”
“刀气。迷雾。凤南星。。。”忘清明喃喃道,欲将三者连接起来。问道:“你识得凤南星?你为何会与他熟识?”
段玦的回答,却是使人震惊:“他是家主的家臣,不久前与弓无尤、乐正卯宿回归本家。有何问题?”
忘清明有些激动:“那是逆水森域的人,段家主怎会收他们于麾下——”这有何问题?当年参与森域战事的山苍子、温辞云皆已死去,第五雍容已然退隐,而花茵舞也脱离了本家。那些上过战场、见过十三骑的普通士兵,对于段非渊来说,灭口根本是轻而易举。他在鬼念影响下,果真是彻底与森域勾结了!如今的纵横已是一潭浑浊不堪的黑水!
段玦闻言,震撼非常。他仍是相信其中有所误解,道:“我去向家主问清楚。段家主必然有不得已之处。”
见他匆忙想走,却尘寰拂尘一扫,拦截去路。
“你?”
忘清明请他莫要冲动,又道:“刀气与迷雾,应也是他们动的手脚。目的是让纵横与通玄自相残杀,以双方影响力,引起中州内乱。段家主既已留用凤南星等人,就算你如何质问,他都不可能告诉实情,甚至还会取你一命。”
段非渊身负毕方锁,凤南星等人若想打开森域封印,潜伏多年,应多有机会下手。而如今段非渊却仍然活跃于中州台面之上。江池月曾经退隐赤壁,无人可寻自然安全,可如今她已复出,却也无听说有什么人要谋害她。九襄君如今下落不明,但就目前逆水森域的境况来看,也性命无忧。
为何他们迟迟没有对三锁采取动作。
是要等到重鸣万家破散吗。
“不妙。得快些赶回通玄。”忘清明突然呼了一声,急急出门。
却尘寰不多言语,跟随而去。
江池月前来关心段玦伤势,正见忘清明匆忙要走,问他为何焦急。
“阙主,中州恐有变数,请您在必要之时,说服洛神出手。”
忘清明抛下一句话,来不及道别,便已消失。
院外,挽灵姬与之擦肩而过,嫣然笑意中,多了什么别的东西。
“酆都逆海潮,翻涛启万劫。明心征天道,阳春雪融消。”喃喃自语,无人听见。
通玄本家,高山流水。素雅的建筑,恬淡的古曲;童子烹茶,花女修枝,先生教书,一派静明,本是桃源景象。议事堂内,四象座统计了与钺帝一战的伤亡损失,将整理好的资料交给两位宗主过目。
“就战前几多小家脱离来看,钺帝的行动……嗯?师兄愈发心不在焉了。”
水云姬正翻看着纸张,揣测了许久的钺帝真意,却听不到玉楼白发表一句见解。抬眼一看,发觉他两眼空洞,正是发呆神游的模样。
“师兄?”水云姬又唤了他。
玉楼白这才回过神,大梦初醒似的应了一声。
水云姬有些担心他这番情况。关怀道:“师兄在担心半叶商枝与芥子觉明?半叶商枝虽是年少,但也稳妥,此去想必不会有问题。”
玉楼白其实是不担心孟思危与叶上殊的。他二人是目前北宗拔尖的弟子,不论心性、武学或是其他什么,都表现得极其出色。他在意的是忘清明。钺帝自那日退兵后便再没找上通玄,只怕是找到了忘清明的踪迹。他想保下花茵舞,便是要拼却心力地去实现。也不知此时他在何处,有无性命之危。
此时,堂外突现骚乱。通玄守门的弟子正在阻拦什么人闯入。
“两位宗主正在议事,您请先等我等通报一声……”
“请您往偏殿休息片刻,若得宗主允许,我等即刻……呀。”
四象座收到玉楼白的意思,前去查看。却见段非渊带着一干纵横弟子,携一身盛怒而来。纵横弟子心感神应,推攘的动作也变得无礼粗暴起来。
见同门受了委屈,四人无一不变了神色。其中一人高喝了“住手”,双方才安定了一些。她更对段非渊道:“段家主,此地为通玄本家。通玄虽以礼待人,但并非懦弱可欺。我方弟子既一再谦让,也请段家主约束好自家弟子,莫要叫人笑话。”
段非渊扯出一个不知冷热的笑容,道:“是段某心急,忘了通玄的规矩乃中州第一要紧。段某今日无心讨教,还请姑娘让段某一见宗主,讨个说法。”
什么说法?四象座面面相觑。
那姑娘不卑不亢道:“宗主有请。请段家主随我们入内。”
段非渊冷笑一声,竟直率众多弟子,步入堂中。通玄的议事堂比阴阳主殿略小一些,但也足够宽敞。纵然如此,一下子涌入百来个人,还是会显得拥挤。
水云姬高坐堂上,隔着珠帘望着这般浩荡的场景。忍不住皱眉质问道:“段家主今日这般强势造访,究竟有何要事?”
美人的音色极其美妙。然而段非渊仍以怒焰回应。“为日前,通玄恩将仇报,杀害纵横百余弟子之事。”
玉楼白闻言,觉得莫名其妙。对这莫须有的罪名,不禁有些动气。“段家主,通玄何时杀害纵横弟子?”
段非渊有备而来,扬了扬手,竟抬来五六十具尸体。每一具死尸,皆是身首异处,死状凄惨。“这,两位宗主还有何说法?”
玉楼白与帘后的美人对视一眼,起身走下阶梯,将诸多尸身看了个仔细明白。面色越来越沉重。这确实是通玄琴法,致命之伤确实是北宗弟子所为。
段非渊又从旁提醒道:“这些都是前来协助通玄对抗钺帝的弟子。久久不归,段某便派人接应,谁知在中途见到这番惨状。兰陵君,兰芷有烟,你们还有何话说!”
送归这些弟子的任务,是由楚清寒执行的。她向来轻重分明,就算先前纵横对通玄有所设计,而或感不满,但也不可能对区区弟子出手。楚清寒至今未归,只怕他们在途中遇到了算计,引起双方残杀。莫非是钺帝报复?当真可恨。
玉楼白道:“段家主,通玄没有理由在此时引起两家反目。你知中州内乱的受益者是逆水森域与金陵钺帝。这等琴伤必是他们的阴谋。段家主若就此轻信,正中两者下怀。”
水云姬亦出声道:“请段家主冷静。”
段非渊嗤笑一声,反讽道:“钺帝早不在中州,森域又在封印。先是洛神发邀,在此时组起什么重鸣万家,再是你通玄设计我纵横弟子。段某能否怀疑,是你两家暗自联合,欲取我纵横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叶上殊:挽灵姬!果然!不简单!!!她是黑的吗是黑的吗是黑的吗!!!
兰庭君:闭嘴!不知道!边儿玩去!
叶上殊:你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不是要谋害我忘师兄!!!她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孟思危:上殊,别激动,快来吃饭啦XD
挽灵姬:无知小儿,哼~
第72章 烽火夕变(三)
此话一出,通玄之人无不生愤。
玉楼白一改往日随和。冷声出言,威压自生。“段宗主,注意你的言辞。通玄对你皆是以礼相待,你何必咄咄逼人,拿捏这不知所以的‘证据’来定我通玄的罪。你若还顾念同盟之情,就请你慎重自己的用词。”
段非渊冷笑道:“兰陵君,你敢说当初天浮山之事,你没对段某有所成见?既然没那么大的气度,你何必装出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杀我两百弟子,又用什么同盟来压段某。你让段某忍气吞声,枉死诸多弟子,承担累世的骂名吗!”
不说也罢,提起天浮山出卖忘清明一事,玉楼白觉得自己的情绪愈发难以掌控。但还念着当今中州局势,以及本家的一些弟子尚在养伤。只好用规律的呼吸来暂压怒火。“你简直不可理喻。”他如此评价。
“不可理喻。好,此事不提,我们再提吾儿段轻骑之事。”
玉楼白这回是糊涂了。段轻骑又怎么干通玄的事了。颍川风云会之后,不都是各回各家了吗。
只听段非渊质问道:“吾儿段轻骑失踪多日,段某派弟子巡查,结果在一座村庄中发现吾儿的刀痕,以及你通玄琴法的痕迹。时至今日已过九日,轻骑毫无踪迹。你通玄如果对纵横不满,就找我段非渊,为何要牵涉到我那无辜的孩儿!”
玉楼白内心:???
好气,好笑。玉楼白的嘴角牵起一抹弧度,森冷嘲讽。“自家孩儿看不好反倒来怪罪通玄。你怎不知是你那孩儿谋害我通玄弟子!本君尚未向你讨要说法,倒是你贼喊捉贼!”
“你!!”
水云姬见两人一副将要剑拔弩张的模样,泠声遏止道:“二位皆收拾好自己的仪态,同为家主,却在若干弟子与本座一介女子面前盎盂相击,这就是你们的端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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