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容熹和白扬一句话都没说,但那怪异的表情,让他想发毛,同时,又让他觉得屈辱。
他的个子跟娇小的女生差不多,他也最是忌讳别人瞧不起他的身高。
来人当即恨恨的剜了两人一眼,端着盘子咬牙切齿的走了。
白扬叉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闲聊一样的对容熹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容熹浅酌了一口红酒,轻轻颔首,“他左手中指上,有一个跟范骁一样的细线指环。”
很明显,刚才来找茬的这人,也中了“命悬一线”邪术。
白扬装作不经意的环目四顾,片刻后,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船上,除了服务人员,粗略估计有一半人都中了命悬一线,我以为从庆城回来后,命悬一线事件也将告一段落,没想到······。”
餐厅里,来来往往的有头有脸的人,大多都带了伴侣过来,另一半没有中命悬一线的人,就是他们的伴侣。
在某个领域极其出类拔萃的人,可以说,都是非常有气运之人。
而现在,这些大气运之人,被网罗在同一艘邮轮上,还都被施了命悬一线之术,天,这位袁师弟到底想干什么?
容熹脸色也很难看,他满含深意的道:“这些人,除了拥有大气运,他们还有另一样东西。”
白扬茫然,“什么?”
容熹道:“钱。这些人个个都身家不菲,他们登上这艘带有赌博性质的船,就说明,他们还带了大量金钱过来。”
去公海上赌博的人,大多带的都是现金。
白扬点点头,有道理,不过,“刚才那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容熹无所谓道:“没合作成功的商业上的人而已。”
白扬眯了眯眼,“不对吧,商场上,不是流行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么,即便没合作成功,也不该是这种态度吧。”
容熹有点尴尬,连忙塞了一口牛排进白扬嘴里,“快吃,吃完了咱们到三楼去。”邮轮上的赌场在三楼。
是的,白鲨号上,特特划出一整层,充做赌场,这是两人上船之后,从服务人员那里得来的消息。
白扬嚼着嘴里略有点麻辣的牛肉,瞄了容熹一眼,算了,大敌当前,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容熹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人曾经想跟他谈一笔生意,那笔生意倒是正常生意,但他查到刚才那人背景不干净,还喜欢干一些在货物中夹带私货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坑惨,容熹理所当然的拒绝了他。
可没想到,这人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反而提出要将妹妹嫁给他,加深双方的联系纽带,最后自然也被容熹拒绝了。
之后,这人就觉得容熹太不上道,喜欢三不五时的给他找点麻烦,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这还是容熹刚退伍那会儿的事,说出来挺尴尬的,而且也没意思,容熹不想说出来污了白扬的耳朵。
吃完之后,两人去甲板上散了会步,吹了会海风,等游轮上所有的灯都亮起,整个船上笼罩着三楼赌场里热闹的声音之后,两人便牵着手,往三楼走去。
推开厚重的大门,赌场里群魔乱舞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几乎震痛人的耳膜。
往日或西装革履、或礼服加身的政要富豪们,在这里,与城市地下赌场里赌疯了的赌徒们没什么两样。
每一张桌子上,都堆满了厚厚的筹码,刺激着人的肾上腺素。
白扬和容熹一张张桌子看过去,最后将视线投注在坐在整个三楼最中心位子上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着黑衣壮年男人身上。
他指尖燃着雪茄,正在跟桌上的人玩梭哈。
他每一场都将筹码全部推出去,然后每一场都大喊“梭哈”,收割桌上所有人的筹码。
他看起来随性不羁,但是却运势逆天。
容熹喃喃道:“运势逆天,这一点符合,但,如果幕后之人是袁师弟的话,我们要找的人应该是个跟你爷爷差不多大的老头才对啊。”
白扬紧紧盯着这个手气好的不正常的男人,深深的道:“他就是袁师弟。”左耳没有耳垂,并且——
“你看看他颈部以下的皮肤。”
容熹皱起眉,袁师弟脸上的皮肤像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男人,但他颈部露出来的皮肤皱皱摺摺,像苍老的树皮,目力极好的容熹,甚至还能看到几块黑点,那是——老人斑。
“他整容了?”容熹道,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答案。
“不是。”白扬道,自看见袁师弟现在的样子起,白扬就想通了所有的一切。
“夺寿,夺取那些小孩的寿命,累加在自己身上,这样,理论上来讲,袁师弟就有了悠久漫长的生命。”
“但是这只是理论上,人是肉体凡胎,身上的各项功能会自然老化,所以就有了昙姬木偶事件。”
“昙姬木偶事件,是实验,压缩一个人的生命力以保持年轻化,对于袁师弟来说,他现在最不缺的可能就是寿命,但很显然,这些寿命并不是他己身的,所以导致他的身体部分部位年轻化,也就是说,这个实验有了后遗症。”
“再加上夺运事件,这人难不成想······。”
容熹接话道:“长生不老,洪福齐天?”
白扬瞄了容熹一眼,点点头,容熹好可怕的总结能力啊!
容熹得意于白扬看他的带着点不忿的小眼神,接着道:“那么,这样看来,袁师弟的实验没有成功,所以他想要你手中的玉符笔?虽然不知道玉符笔有没有让他长生的效用,不过玉符笔确实能引动天地之气,与天地自然产生共鸣的,他昨天去咱们家偷玉符笔,但没有找到,所以索性给你一张船票,让你送上门来?”
“唔,应该是这样的。”白扬郁闷道,容熹真是一通百通,心思玲珑啊!
今年白扬和容熹再一次一起去了帝都郊外的山里看望小猴子们,给它们带去了不少的香蕉和桃子,当然,回来的时候,两人也带回了小猴子们给的礼物——将近两瓶的猴儿酒。
其中一瓶,分成了三小瓶,分别送给了容老爷子、容大哥和容二哥。
另一瓶两人自己享用。
白扬没有酒量,容熹就要求他若要喝酒的话,必须他在身边的时候再喝。
但白扬有时候忍不住想自己悄悄的喝几口,便趁容熹不在的时候,从那一大瓶猴儿酒中,偷偷的匀了一些额外用小瓶子装着藏了起来。
悄悄看了容熹一眼,心虚的想,不知道容熹发现了没有哦。
容熹注意到了白扬的表情,一笑,捏了捏白扬的脸颊,凑近他耳边道:“下一次藏东西藏严实了,藏在土豆儿窝里面实在是太没有创意了。”
白扬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色,努力崩起脸,盯梢袁师弟。
“咱们要不要过去抓住他?” 过了一会儿,白扬问道。
容熹摇摇头,“咱们又不是警察,况且现在又是在海上,公然抓了他,会引起这船上其他人的恐慌。”
他低声耳语道:“容羽之前不是说要联系八卦协会和政府吗,我上船之前,军方派人给我手机里装了卫星电话,咱们先按兵不动,等回房间之后,我把这船上的情况告诉军方,然后再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容熹曾经在军中服役过,所以军方便直接联系了他。
如果单单是白扬和袁师弟之间的恩怨,两人就不需要这样束手束脚了,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关系整船人的性命,两人便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了。
白扬一边盯梢一边道,“军方的人什么时候联系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今天两人一整天都在一起啊。
容熹失笑,“你还记不记得动车上坐我俩对面的那个人?”
白扬仰起脑袋想了想,对面位子上中途好像上来过一个人,坐了十来分钟,换站就下车了,难道是这个人?可自己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呢,只以为对方是个普通的旅客······
手心被挠了挠,白扬回过神,听见了容熹压低声音的话,“姓袁的站起来了。”
白扬看过去,就见这位袁师弟站了起来,随意的跟几位输光筹码,面色颓丧的赌徒说了几句话,便往出口处走去。
白扬和容熹连忙跟上。
没想到这位袁师弟手脚非常迅速,左转右绕,闪入一扇有着华丽浮雕的门消失不见。
门前有人把守,两人正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时候,一位漂亮的服务小姐走过来,不由分说的递了一杯浅金色香槟给白扬,白扬敏锐的察觉到,香槟杯子底部的触感与平时不一样,立刻拉着容熹跑回了房间。
香槟杯微微凹陷的底部,有一块折叠的非常小巧的餐巾纸。
展开白色餐巾纸,上面的字体是白扬熟悉的字迹,只写着一个字:等,以及一串数字。
白扬手指在“等”字上划过去,白礼昀是要他等吗?等什么?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既然白礼昀让他等,接下来白扬和容熹便没有出房间继续盯梢袁师弟了。
容熹借用卫星电话,跟军方联系,而白扬则趴在床上,对着这几串数字冥思苦想起来。
白扬敏锐的觉得,这几串数字一定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