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煌闻言便想到了那个印有五芒星形状的令牌,不过这些都是魔族内部之事,他并不想让帝月殤知道太多。
“除了肯定是魔族之人,其他的,一无所知。”冥煌的语气一如往常那般漫不经心,帝月殤刚想起身就被他按住了肩膀,帝月殤微微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训人就对上了冥煌深邃的黑眸:“伤都还没好呢,兄长这是急着去哪儿?”
帝月殤侧过头看了一眼隐隐泛红的白色衣衫便淡淡地说道:“不过小伤而已。”
“伤,是小伤,不过魔族的迷迭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这伤口的血,可不好止。我在药房呆了整整一天呢。”冥煌望着帝月殤隐隐还在渗血的伤口说道,“沾了迷迭香的伤口向来不好止血,而且你这个还是贯穿伤,我在药房又是帮你止血上药又是帮你擦身换衣的,你都不感谢我一下吗?”
帝月殤闻言,原本轻蹙的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冥煌见帝月殤如此表情就知道他心中必定嫌弃不已,月华神君素来不喜欢有人靠近,更何况是换衣这种极为亲近的行为,冥煌见他如此不由地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兄长可是在嫌弃我挑选的白衣不够好看?还是......”无辜的表情瞬间转化成了一个略带邪气的笑意,冥煌缓缓地凑到了帝月殤的耳边,用十分暧昧的语气说道,“兄长对自己的身材没有信心?不过......”冥煌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帝月殤的脸已经冷到了极致。但是冥煌向来不怕死:“我可是对兄长的身体满意得很呢,就算用最无瑕的美玉跟你比起来都要逊色那么几分,况且......”
还没等冥煌把话说完,他就发现自己的喉咙再也无法发声了,帝月殤把伏在自己耳边的邪肆男子给推了开来,绝美出尘的脸庞再次恢复到了波澜不惊的样子:“若想解除禁言术,就把道德经和清心咒给我抄个一百遍。”
此话一出,冥煌邪气的笑容就彻底凝固在了嘴角。若是星宿或是小白在场,定会幸灾乐祸,因为这是有史以来,帝月殤给出的最严厉的惩罚。(不过月月啊……你让一个魔皇抄写道德经和清心咒,你确定这两本书的作者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吗?)
望着帝月殤决然而去的身影,冥煌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有口难言。(不作死就不会死)
午后,冥煌单手撑在案上,正漫不经心地抄写着道德经,不多时,一粉衣女子便带着几位侍女前来探访了。
望着眼前的桃瑶,冥煌并没有要理会的打算,当日别院长廊上的那一幕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你们先下去吧。”桃瑶将身边的侍女遣了出去。
“桃瑶知错,请大人息怒。”桃瑶见冥煌如此神情便知他已然动气(什么气?难道是胎气?表打我,是怒气!)于是便立刻跪了下来。
冥煌见状,有些慵懒地换了个姿势,一双墨色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过了桃瑶的身侧:“你可知,本皇最讨厌的是什么?”
当桃瑶听到冥煌的传音入密时不免微微一愣,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墨色的眸子。
“是桃瑶的错,桃瑶不该妄图对月华神君出手。”
“这只是其一。”冥煌缓缓地放下了毛笔,“本皇最讨厌被别人利用。”
“你送桃花胶让魔族之人现身,不仅仅是为了帮本皇找一个铲除他们的理由,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找机会对月君下手,只可惜那帮魔族杀手实在太弱,不然你这借刀杀人的计策就成了。”
“桃瑶从未想过要诛杀天神,桃瑶只是不希望月君揭穿我的身份而已,我陪在韵文身边已有九十九世了,如今就剩这最后一世,在这百世之中,我与韵文从未有过善终,而这一世,我也只不过想陪着他一起走完罢了。”
“可是你不该动不该有的念头。那比武招亲的请求可是为了离间本皇与月君的关系?你应当早就知晓,月君拒绝了与你结亲的请求,若是本皇真的赢了那比武招亲,想必月君定会离开林府。”
“既然大人早就猜到,那当初又为何要答应?”桃瑶望着眼前一身华服的男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本皇答应你是为了让你收起其他的心思,只可惜到头来,你还是让本皇失望了。”
“桃瑶自知罪孽深重,但还请大人手下留情。待百世之后,若是桃瑶一息尚存,定任由大人发落。”桃瑶重重地叩了一首。
冥煌望着眼前的女子,墨色的眸子里看不到尽头。
“自今日起,月华神君将不会对你构成威胁,但是你,也不准再对他有任何的歹念,否则......本皇定会将你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写完赤月这部古风文,殇君会有一大段时间都不会再要尝试古风文了。这是一部大长篇,离完结还要很久。
第75章 桃花之劫(午后梦魇)
桃瑶走后不久,帝月殤就回到了厢房,一进门就望见了案上边打瞌睡边挥动着毛笔的冥煌,帝月殤缓缓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居然并未察觉,依旧保持着单手撑着下巴,双眸微合的姿势。
银白色的眸子扫过冥煌笔下的竹简,冥煌的字体依旧是如同行云流水一样的行书,只不过由原来的行楷变作了如今的行草罢了,细细看去,倒还有几分帝洛炎往日的挥洒恣意。
冥煌手中的毛笔依旧在挥动着,帝月殤见状不禁有些无奈地握住了他的右手,原本在打瞌睡的人缓缓睁开了墨色的眸子。
“若是困的话便去榻上睡。”帝月殤淡淡地说了一句,冥煌墨色的眸子似乎有些愣怔,帝月殤一说完,他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彻底地睡了过去,帝月殤见他如此,不免有些惊讶,按道理,修仙之人不该如此嗜睡。(大家应该没有忘记别院里冥煌使用了净世火莲吧,现在的冥煌就是个仙力微薄的修仙之人,所以会有后遗症。)
静谧的午后,一白衣男子正静静地坐在书案之前翻阅医术,在他的腿上,还枕了一位身着红衣的俊逸男子,墨色的长发散落在白色的长袍之上,偶尔有风带进几片曼珠沙华的花瓣,显得异常的恬静唯美。
时隔万年的梦境,竟是一片艳丽的红色,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曼珠沙华。曼珠沙华,赫赫有名的黄泉之花,只开放在被黑暗笼罩的黄泉路上,但是这里,却不是地狱,也不是黄泉。
赤色的眸子缓缓地睁开,入眼的便是黑色的夜空和漫天飞舞的曼珠沙华。
“这里是......人间的苍笼山?”冥煌有些惊讶地站起了身,苍笼山位于人界和魔界的交界之处,而这里,象征着地狱的黄泉之花盛放,应当就是即将去到魔界的苍笼山山顶了。
寂静的夜,月光清冷,远处的山崖之上,长着一棵巨大的松柏,远远望去,只见那柏树之上似乎坐了一个蓝色的身影,冥煌微微一愣,缓步而去。
穿过重重的曼珠沙华,冥煌终于站到了那棵柏树之下,借着皎洁的月光,冥煌可以清楚地看到柏树之上的那个蓝色身影。
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道袍,背对着冥煌而坐,在他的面前,是一轮巨大的圆月,苍笼山也是最接近神界的一座山,山顶之上便是苍穹。
冥煌站在那男子的身后,即便月光皎洁也只能看清一个略带寂寥的背影,和那随风飞舞的墨色长发。
“这个背影,好熟悉......”冥煌望着月光下的那个身影,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此时此景,似乎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发生过。
“你来了。”温柔而略带清冷的声音在冥煌的耳边响起,冥煌微微一愣,抬眸,只见那蓝色的身影缓缓地转过了身,冥煌努力地想要去看清那人的脸庞,但是最后映入瞳孔中的画面却是模糊不清的。
刹那之间,漫天飞舞的红色曼珠沙华变作了瘆人的鲜血流到了冥煌的脚下,再抬眸时,冥煌已然伫立在了由无数的尸骸堆积而成的尸山之上。
黑色的夜空中,划过了一道苍青色的惊雷,当冥煌低头之时却发现之前的那个蓝色身影正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红色的鲜血已经浸湿了他水蓝色的道袍,原本墨色的长发也变作了如雪的白色,略带凌乱地遮住了他的面容。冥煌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为什么这么绝望,为什么这么悲伤,躺在我怀里的人.......究竟是谁......
墨色的眸子猛然睁开,如同黑夜一般深邃的瞳孔之中映入了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冥煌微微有些失神地抬起了右手,想要去触碰眼前之人的脸庞,却不想竟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清冷语调:“可是梦魇了?”
即将触到脸庞的手微微一顿,冥煌猛然坐起了身,只见窗外霞光万道,夕阳渐沉,已是傍晚之色。
怎么这么晚了?冥煌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还在禁言之中,帝月殤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道:“午后,你睡过去了。如今申时已过。”
冥煌缓缓收回了视线,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案边,所以他一下午都是枕着帝月殤睡的吗?一代魔皇竟枕着月华神君睡了过去,不做噩梦才怪!于是,冥煌就理所当然地把做噩梦的原因归结到了帝月殤的身上。不过......冥煌看了一眼帝月殤纹丝未动的腿,不由地问道:“兄长的腿可还好?”(传音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