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方式貌似都很流行。
他还在犹豫中，红毛衣的后脖领子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了起来。
圆秀轻飘飘地拎着阿曼，唇边带着温和的微笑道：“还学会暗度陈仓了，嗯？”
阿曼缩了缩脖子。
今天早上降头师爸爸让他乖乖待在房间里，对着新华字典学认字来着。
阿曼赶紧回过头，对着新麻麻露出一个两颗牙齿的甜蜜微笑。
圆秀：“……”
他不擅长应对这种撒娇的小东西。
于是，撒娇的阿曼逃过一劫，带着小弟开开心心地回房间继续读新华字典，圆秀大师还答应回去以后给他的新小弟买一套绿绿哒绿毛衣，和他的红毛衣凑成一对儿。
“哦对了，”临走前圆秀将自己的钵盂交给阿曼，“把这个拿上。”
他道：“敲一下念一个字，敲完五百下才准休息，我回去要检查的。”
阿曼：“……”
如遭雷殛。
他看了一眼一点儿异议都没有的降头师爸爸，又看了一眼心意已决的新麻麻，失落地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从墙上穿了过去。
果然，就像蜘蛛妖伯伯常看的电视里说的那样，男人一旦结了婚，就变成妻管严了！
咦？
阿曼还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暴露了蜘蛛妖伯伯爱看情感调解节目的小爱好。
……
一直等到两只小鬼乖乖地飘到自己的房间，原丹才将目光转向还躺在床上的何晓萱。
她对突然出现的两人没有一丝好奇，眼神木然地看向他们：“是你们干的？这些都是你们干的？”
原丹没有回应。
她继续自言自语：“是了，你是来给那个孩子报仇的，那个我不要的孩子。”
“你要利用他？还是他胁迫你这么做……就像那个我养大的小鬼操纵着我身败名裂那样。”
“和你有什么关系？”
降头师爸爸终于回话，他的眼神有点冷，狭长的眼梢十分凌厉，向下一掠，便有种十分不好接近的生硬感。
何晓萱还没出口的质问被他一句话堵在了胸腔里。
原丹懒得和这个女人多说。他走近一步，指缝间出现一根针，在何晓萱的眉心轻轻一点，将沁出的一枚浑圆血珠收在一枚玉盒中。
玉盒内本就有的另一滴血珠停顿了一下，在灵力的作用下试探着接近，与何晓萱的精血融为一体。
“可以了？”圆秀问。
“可以了。”原丹点头。
“能在灵气微薄的人间界发明这种法术，令师真是个奇人。”
父精母血，配合上孙建西的魂魄，以他的全部生机为祭品，就能像原丹的师父复活他一样让阿曼由死复生。
开始几年会艰难一些，不过没关系。有孙建西剩余的全部寿命，以及何晓萱的十年寿命作为代价，他最终会像其他同龄的小朋友一样，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长大。
这是他们欠阿曼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
“一念善一念恶，到了阎罗地狱，自会有人清算。”
……
两人回到房间时，阿曼的五百个汉字还没念完。
作为一只很讲信用的小古曼童，他勤奋地带着小弟一起学习。小弟负责将钵盂倒扣在桌子上，每念一个字，阿曼就拎起木槌，用力敲一下钵底。
听到一声很响的“咣~~~”，他就点点头，继续认真地诵读下一个字，像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任务。
原丹：“……”
钵盂里的小鬼们可倒大霉了。
它们本来非常暴躁，张牙舞爪地撞击着钵盂雪白的四壁，伺机逃跑，在完全封闭的法器内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抓挠声。
直到阿曼开始读书——
“咣~~~”，“咣~~~”，“咣~~~”
浑厚而沉重的佛音如同晨钟暮鼓般在钵盂的每一个角落响起，完全覆盖住了小鬼们的动静。
这声音不但响亮，还自带360度立体环绕声。想捂住耳朵都不行，它是直接钻进心里的。
简直声振屋瓦、穿云裂石，让人（鬼）不由得抓心挠肝、头痛欲裂。
具体效果，可以参考一下被唐僧念紧箍咒的孙悟空。
阿曼敲钵盂敲出了趣味，越来越有节奏，力度均匀，声音洪亮。
很好，这下被关在里面的小鬼就连片刻喘息的余地也没有了，完全陷入了被佛门重金属支配的恐惧中。
它们凶性未泯，在头痛欲裂中赤红着眼扑向了钵盂中唯一一道新鲜的生魂，拿他泄愤。
孙建西：“啊啊啊啊啊！！！！！”
钵盂看似只有一掌，其实里面的空间可以自由变化。
在这如同四五个体育场大的空间中，孙建西的魂魄拼命地奔（飘）跑（荡），但直到他被雪白的四壁晃出了雪盲症，也没能逃出两百多只小鬼的追赶。
这些古曼童做鬼的年限比孙建西长多了，他们嬉笑着，吵闹着，猫追老鼠一般追在他的身后，不时撕咬、抓挠，吞下他的一块魂体，享受着孙建西绝望的惨叫声。
他就这样一点点地被自己亲身造成的小鬼撕裂、蚕食，直到虚弱不堪，连声音都渐渐消泯。
“这就是你说的感化？”原丹感受到钵盂内的动静，无奈地问身边的妖僧。
“有什么问题吗？”圆秀报以纯良的微笑。
第130章 人傻钱少
留下圆秀两人处理阿曼的事情不提, 云修和顾临渊看了一场好戏, 准备打包行李回植物园。
据牛总打来电话, 那个骨头架子巫师安塞德斯终于扛不住无为真人的反复审问，招了。
“是吗？他说那只吸血鬼现在就在濠江，住五星酒店总统套房, 喝几万米金一瓶的雷司令, 每回去赌场潇洒都有十几个各具风情的美女给他点烟？”
“……”
云修挂了电话。
顾临渊正站在窗口, 侧过脸问他：“你信吗？”
云修直接摆摆手，将电话打给无为真人。
“关押猩红巫师的小黑屋里有电视？这些天播的是《赌神》吧？”
无为真人呵呵一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云前辈。”
真人老奸巨猾, 当然不会相信这个连鸡血都买不起的倒霉巫师有一个能住得起三星以上酒店的上档次合作者，他不过是先稳住这只贫穷的骷髅，等其他门派擅长读心术的同道坐飞机赶来, 继续接手审讯工作。
“不知两位前辈何时结束游历？不妨前来指导一下我等的工作, 这样我等心里才更加有底。”
无为真人话语里小小地捧了一下云修和顾临渊。
果然，在一旁的臭屁龙被他顺了鳞, 神清气爽，接过电话道：“把那个骷髅洗刷干净，本尊亲自回去处置他。”
对付骷髅, 他有经验呀。
不说？那不就是一把火的事儿。
可惜这外国骷髅身量太小, 烧成的花肥还不够种两把小青菜, 有点可惜。
无为真人不知道电话这头的龙君在想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他正准备多拍拍龙屁，就听见客房的门被人敲了两下。
云修起身去开了门，圆秀手里拿着冯寒渡的手机走了进来。
“有些发现给你们看。”他道。
由于两人要准备阿曼的复活仪式, 这些天他们正忙着处理冯寒渡的事情。
现代社会，让一个大活人原地消失原本是不太容易的。只可惜冯寒渡遭受通缉多年，用的全套身份信息都是孙建西高价买来的。
建西集团因为被爆出与之前多起企业家意外身亡有关，已经受到了有关部门的立案调查，原丹匿名去公安部网上举报了他帮冯寒渡办理假。证的线索，很快，这套身份信息就被警方限制使用。
不光如此，通过面部对比，有关部门还查出了他就是几年前遭到暹罗国警方通缉的特大连环杀人案凶手，已经将他重新放进了在逃通缉犯的红色名单内。
还躺在医院里，因为失去魂魄所以状态等同植物人的孙建西还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项板上钉钉的包庇罪。
现在任谁看都会以为冯寒渡是再次潜逃，原丹解决了后顾之忧，招待起这个仇人也就不那么客气，用蛊虫从他口中套出了不少有趣的消息。
“这是最近和他联络频繁的一个微信账号。”圆秀道：“非常频繁。”
“而他们的聊天记录中最常出现的一个词，就是‘拍卖会’。”
圆秀早已将冯寒渡手机的密码指纹换成了自己的。他指了指最上面那个Q版胖蝙蝠的头像，唇边浮现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云修看了一眼那只穿着夸张的黑色蕾丝宫廷服饰，手里贱兮兮拽着一条金色四角内裤，上面绣着“POPE（教皇）”一词的小蝙蝠，总觉得画风有点莫名的熟悉。
圆秀顺手发了个“为我们的友谊干杯”的中老年表情包过去。
对面回复得很快——
“我的订单已经完成了吗？我要20个处女的鲜血，18岁到24岁之间，16岁以下不行，我不恋童，26岁以上也不行，太老了不新鲜。”
“哦，我的朋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不得不说，你们东方人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快了！”
云修：“……”
他淡定地看着屏幕上转瞬刷出的一大段对话，觉得这位朋友的手速也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