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后面喊我,但狂喜之中我完全无暇顾及,直接闯进了查尔斯的寝宫,一头钻进了密道,直到暴露在圣殿空旷的大厅里,我才发现维克托已经跟上了我。
“这是……这是什么?”维克托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宏伟的建筑,喃喃道:“这是圣殿?”
我这才觉得事情不妙,慢慢接近他,轻声道:“维克托……”
他反应了一会,皱眉看着我,慢慢道:“现在和我回去,我……我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我迟疑了下,思量再三,一是实在放不下这个机会,二是要是这次回去了,就算维克托不报告康士坦丁,也会看死了我,再来就难了。
“维克托,听我说,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就这一次,我处理完这件事,马上就跟你回去,行不行?”
维克托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做?”
我张了又张口,最终还是闭紧了嘴巴。这件事解释起来太过复杂,牵扯的人太多,我实在说不出口。
维克托的神色冷了下来:“你又要欺瞒我?”
我和他说不通,也有些着急:“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你就当我有事瞒着你吧!这件事结束后,我保证如你所愿,装作和你不认识,再也不介入你的生活……”
一声锋利的长剑出鞘之声,维克托缓缓把剑抽了出来,我心下一沉,骑士只要抽出了剑,就代表必有一战。
不知道我哪里说错了,他的神色彻底冷了下去,剑尖微微抬起对着我,一字一顿道:“跟我回去!”
我咬牙道:“不行!”下一秒,那长剑已经攻了过来,剑风扫过我的脸,距离鼻梁只有不到一指,要不是我躲得及时,剑锋削断的就不止几根额发这么简单了。
也许是知道我的实力,他一开始就用上了全力,极为熟练和凌厉的剑招,几乎能代表我看过的骑士的最高的水平,却来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我和他打也不用遮掩,直接用龙息包裹住了五指,却不忍去熔断他的剑,骑士的剑如同生命,虽然知道圣骑士的剑经过特殊的工艺打造,我也不敢冒这个险。
用龙息烧了他几片衣角,把他逼到不能再退之时,猛的贴近,一掌击在了他颈侧。我的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维克托本该立刻一声不响的晕过去,谁知他抗击打能力超乎常人,挨了这一下只身子软了下去,眼睛还半开半阖的睁着,难掩怒气的看着我。
“为什么……”他喃喃,声音里带着难言的失落和委屈。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低声道:“你还小。”
一手接住又扑扇着翅膀落到我身上的白鸽,一手扶起维克托,把他的手搭在我肩上,慢慢朝圣殿深处走去。
到了那扇门前,我把维克托放在一边,他虽然动不了,还是沉默的看着我,但这时候让我再补他一下,我也实在下不去手了。
门上的树形纹路还是那般老旧,那个神秘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我心砰砰跳着,一扬手放飞了鸽子,白鸽像是被什么吸引似的,自己飞向了那门。
接着,那鸽子就那样自然而然的飞进了门上的画里,停在枝杈上不动了,变成了彩绘的一部分。
我和维克托都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一阵短暂又漫长的等待后,门忽然动了。
原本斑驳脱落的彩绘像是有了生命般慢慢延伸开来,门上的彩漆重现光彩,树的枝叶伸着懒腰般舒展着,蔓延到了整个墙面,当第一根树枝探出画外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力之外。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一棵极为浓郁苍翠的古树已经长出了门外,树荫沿着石阶拾级而下,婆娑树影把我们兜头罩下,那一片片叶子的纹路上隐约有金光流转,无数只白鸽在树停止生长的那一刻扑棱棱飞出,落下的洁白翅羽带着细碎的金光,这一幕极为神圣震撼,宛若仙境。
而最重要的是,原本关的严严实实的门缝被疯长出的古树挤出了一个巨大的裂缝,裂纹处弥漫着浓浓雾霭——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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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篇开启
维克托写的有点多了,因为顺着合理的逻辑这他妈可以写一整套年下了,幸好搂回来了
第46章 46 the past
连维克托拼尽全力叫我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我的眼前只有那扇打开的门,就那么慢慢走了进去。
雾很大,刚进去的时候,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但那种灰暗和恐怖的气氛,却在第一刻传给了我,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寒粒,我有些奇怪,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就是这种景象?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下,低头看,是截粗大的树根,延伸向雾霭茫茫的远方。
我舒了口气,刚要摸索着向前走,却又碰到了什么的东西,刚回过头,却对上了一颗空荡荡的骷髅头!
我倒抽了口凉气,这才看清这古树的枝干从门内挤出门外,虬结纠缠,极为庞大,而那树干中,竟嵌着具被挤压变形的骷髅。
我稳了稳心神,近前查看,可那残骸被破坏的太厉害,甚至连个人形都看不出来,我感到胸口有些窒闷,不再细看,向前走去。
一路上,无数看不出种类的尸骨遍布地面,枯草萧瑟,难掩悲凉。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很远,前后都是铺天盖地的白雾,看不到来路和去处。直到我撞上了什么,那雾气才像被风吹过似的慢慢散去,
混沌初开,我看到了亚特兰蒂斯的全貌。
灰色,所有都是灰色的。枯枝枯草,尸骸遍地,我站在一棵巨大的树下,那些枯枝就是从它的干上蔓延开去的,旁边有一个湖——与其说是湖,不如说是一池黑水。
我看着这遮天蔽日的枯树,心里竟有些触动,这也许就是乔治说的,传说中的世界之树,只是不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比起这个,那湖水却更吸引我。
越接近那池水,被蛊惑似的感觉就越强烈,黑水已经没到靴筒,我却仍毫无所觉,直到踢上了什么东西,一阵令人牙酸的喀拉响声响起,我猛的后退一步,才发现我踩上的竟又是一堆枯骨。
不过……这不仅仅是……
我蹲下身来,用衣服包住手掌,把那枯骨向外拖了拖,白惨惨的肋骨浮出了黑水,下面竟是一堆带刺的鱼骨!
这竟是一具人鱼的骸骨!
想来我看不到的湖水里,只会有更多具人鱼的尸体。我心情有些沉重,看着一池黑黝黝的湖水,耳边仿佛又听到了那个诱惑的声音,即使极力抵抗,我也无法再这里止步不前。
不管下面如何,我至少要去看一看。
这种奇妙的渴望,像什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始终隔着层纸糊的薄膜,抓心挠肝般的感觉,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想知道这一切。知道安吉莉娅的过去,知道帕尔诺的下落,知道他们分开的理由。我隐隐感觉到,这湖水下就有答案。
一步一步,湖水过了我的裤管,衣摆,胸口,我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埋入水中,双腿击着水向深处游去。
睁大眼睛,眼前仍是黑漆漆一片,本该可怖的池水却莫名给了我一种温暖之感,像是在母亲的肚子里一样,我甚至可以自如的呼吸。
这事真是太怪了。我紧张极了,反倒自己苦笑着想,莫非我其实是条人鱼?
越近湖底,那股牵引感越强,我几乎是被拉着向湖中心去,水流不知什么时候形成了股漩涡,我完全无法反抗的被卷了进去。
混乱的水流中,我睁大眼睛,竟模糊的看到了湖底的景象,那里有什么东西发着微弱的光,看着……竟像个祭台的样子。
湖底怎么会有祭台?
完全无法闪躲,我被水流重重拍上了祭台坚硬的石头,腹部一阵尖锐的疼痛,差点没吐出来,眼前却突然爆出一阵明亮的白光,我用手臂挡住眼睛,放下后,湖底的景象却完全变了。
应该有明亮的光从湖面照了下来,淋淋波光的映衬下,一池黑水变成了碧波微漾,竟有条人鱼从我身边游了过去,身姿之优美,容貌之美丽,简直摄人心魄。
我此时已被这一系列的变化震惊到麻木了,这时候还能想起来查看下祭台,那石雕中间有个深深的凹陷,是个石头的形状。
也许,这就是永恒之石的居所?
我脚下轻蹬湖底细细的白沙,随着渐渐变多的人鱼一起游了上去,他们不知是天性高傲还是看不到我,没有一条理会我,直到随他们一起浮出水面,我的身子猛地一轻,才发觉自己竟然两脚悬空,飘到了空中!
看看手脚,也变成了透明的。透过透明的双手,我看到了底下绿色的,生机勃勃的亚特兰蒂斯。
我呆愣在空中,不敢置信的想,不会吧,只不过潜个水,我就变成幽灵了?
但是下一秒,一个映入眼帘的窈窕身影就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看着那张美丽又熟悉的面孔,呼吸都颤抖了。这是我的幻觉吗,年轻的,活生生的安吉莉娅,蹲在池边,笑着和人鱼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