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因为原定半天的假期被延长到了一整天，并没有急着在第一时间就奔向离婚的地点，反而是先收拾起了自己的心行李。
因为三天前阿笨错误的消息，吉咯咯在顺手清理顾念物品的时候，很顺便的吧封怀的东西也混在了里面。
封怀看着顾念忙碌着把两人的东西分隔开，又再次打包，深邃的眼神追随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如果时间不够，我可以再等你几天。”
封怀突然开口道。
可这就像是顾念在拖延时间一样的话刚说出口，顾念忙碌的身影就停了下来。
“呵呵，难道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继续拖延下去？”
顾念的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带了一丝嘲讽。
封怀皱眉，“我是担心你忙不过来。”
顾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用了，吉咯咯已经帮我清理完了。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我们这就出发吧。”
被点到名字的吉咯咯，正将最后一件被他混在顾念行李中属于封怀的物品拿了出来。
顾念叮嘱着吉咯咯帮忙收拾一下后续，就打算出门。
封怀的手在桌面上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别墅外。
封怀上了驾驶座，顾念这个本应该坐在副驾驶的人，却没有坐在副驾驶上。
他就如同每次从这栋别墅出发一样，自主的坐到了后排。
封怀看着后视镜里的影子，那甚至谈得上有些喜悦放松的表情在顾念的脸上。
这样的真实，让封怀心中疼痛的连该按下启动按钮的手，都几乎找不到该下手的位置。
直到感觉到身后来自顾念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封怀懊恼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切换了自动模式等方向盘消失，虚拟光幕出现利落的输完目的地后，干脆闭上了眼。
为什么会变成这一个样子……
到底该不该祈求他不要离婚？
封怀的眉头紧皱，一边是不舍得顾念，从此以后与他再无瓜葛。一边确实自尊心让他拉不下脸来，去求对这段感情自始至终，没有一丝变化的顾念。
顾念他也许只是在生气。
他怎么可能是真的想要同自己离婚？
封怀内心纷乱的念头纠结成团，车速却没有任何改变的在电脑的操控下继续向前。
直到停下车。
顾念的声音从封怀身后传来，提醒着疑似熟睡过去的封怀，“到了，下车吧。”
这句听上去毫无感□□彩的话无疑在瞬间就把封怀的幻想彻底击碎。
他心里一凛，睁开的双眸中也在那一刹那掩去了所有情绪。
如他所料，顾念的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清冽。
他对他，恐怕真的是没什么感情。
这个认知显然让封怀很是气馁，他不动声色地闭了闭眼，像是终于肯接受这个事实。
“走吧。”封怀张了张口，满腔的情绪都掩藏在了胸腔里，未流露出分毫。
他向来骄傲，长年累月铸造而成的自尊不允许他再次说出什么哀求的字句来。
可是在看见顾念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却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的执拗。
如果他不是个这样顽固的人，那他和顾念之间，或许并不会就这么匆匆忙忙地结束。
可世事没有如果。
封怀眯了下眼，从车上下去。
由于他们的身份特殊，来离婚之前封怀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闲杂人等。
可是一想到他于顾念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居然是为了与他离婚，封怀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显然顾念对于这个决定并没有什么犹豫，在确定他已经“醒来”之后，便没有再停顿，转身朝里走去。
封怀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瞬间又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而那可恶的自尊却又一次阻止了他的脚步。
他深吸了口气，终于迈开脚步追过去。
因为提前安排过，他们离婚的地点并没有在大厅里，可即使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一阵，封怀还是忍不住觉得这一路走来，时间用得太短。
两个人终究是又一次并肩坐在了婚姻登记员面前。
可是这一次却是为了分开。
那位登记员恐怕是第一次与两个大明星离得这么近，却是为了给他们办理离婚手续。
真不知道应不应该觉得兴奋。
离婚这种事，在没有任何纠纷的情况下，实在是没什么好耽搁的。
那位登记员按照程序开口问道：“你们确定要离婚吗？”
说是按照程序，可他的语气里却也不无惋惜。
毕竟封怀与顾念的婚事在外人看来实在是天造地设。
直到现在，网络上对于他们的周年祝福也依然铺天盖地。
但恐怕没人能想到，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分道扬镳。
封怀的嘴唇动了动，还没等出声，顾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确定。”
尽管已经知道不可能再有别的答案，封怀的心脏还是猛地漏跳了一拍。
可他的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随着顾念的声音一起点了点头：“嗯。”
那登记员显然也没有当劝解人的癖好，收齐他们的证件，没花几分钟，就重新把证件都还到了他们面前，这一次多出来的，还有两只小本本。
上面的三个字简直刺痛人的双眼——离婚证。
仿佛一场大梦突然惊醒，整整一年的婚姻关系，就因为这三个字，一瞬间化成了乌有。
封怀怔怔地盯着那只被递到自己面前的离婚证，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可身边的顾念却已经将属于他的那份收了起来。
他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便对封怀伸出了手：“恭喜。”
恭喜？
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可恭喜的呢？
可是封怀却根本无法反驳。
他紧紧地抿了下唇，目光中透出一丝隐忍。
顾念的手被晾在半空，也只能收回去。
他耸了耸肩，似乎并不在意这点尴尬：“总之，这一年来，多谢指教。”
等说出了口，顾念才发觉，这一句分手时漂漂亮亮的场面话，似乎根本不适合出现在他们之间。
这一年来，他们相处得还真算不上太愉快。
他无奈地笑了笑：“再见。”
封怀张了张口，干涩的嗓子最终也就如顾念所期待的那样，干巴巴地吐出了一句再见。
再配上他那冷冰冰的表情，这位影帝表现得似乎不是很有风度。
可是才刚刚重获自由的顾念并没准备与他计较。
道别的话已经说完，顾念朝他点点头，便毫不留恋地站起身来，像来时一样决然地朝外走去。
那扇紧闭的门缓缓在他面前打开，迎面是金灿灿的阳光，顾念在那阳光的照耀下，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从此以后，那所谓的一纸婚约，再也无法束缚他。
他终于成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人。
可想微笑过后，他的胸腔里似乎又生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怅然。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都在苦苦追寻的结果终于等到，一个人便瞬间失去了接下来的目标。
应该只是错觉吧。
现在的他，根本不想继续在感情上浪费时间，何谈失去。
顾念悄悄舒了口气，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铺天盖地的信息顿时涌来，多数都是对于他和封怀的周年祝福。
顾念赶忙启动了关键字屏蔽，这才从一众信息里，找到了关键的一条。
孟子昂跟他联系过。
顾念赶忙给他发了个视讯过去。
孟子昂刚刚度过空间跳跃，进入帝国范围，恰好收到了他的视讯申请。
他心里一动，赶忙接通。
孟子昂的投影顿时出现在顾念面前，惊喜的表情更是来不及收起：“念念，好久见。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出来一起吃个饭，如何？”
仿佛一个老朋友的简单问候，却让一旁看见这一幕的封怀觉得刺眼极了。
顾念没有发现身后封怀的异样，被挡住的投影，也同样无法看清顾念身后的情况。
满心被喜悦填充的孟子昂跟顾念聊着，只是几句话的时间，两人才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孟子昂所在的飞船已经开始靠岸。
“念念，我该下船了，期待与你相见。”
顾念笑着道：“到时见。”
两人结束了通话后，顾念的视线落在眼前的车上。
那是封怀的车，怎么还在这里？
刚回过神来顾念疑惑的回头。
有些惊讶的情绪写在顾念的眼中，他看着身后几乎没有动过的封怀。
顾念礼貌的向他打了声招呼：“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顾念说完告别的话，见封怀没有反应，便没有再理会封怀而是独自拦了一辆车离开。
远去的车后，留在原地的封怀脸上渐渐浮现痛苦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