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涧没了电话就没了与二十四区联系的方式。等他想到办法的时候,卫风已经是现在这个模样了,不知是不是试剂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他完全忘了以前发生的事,而且他现在的状态依然不是很稳定。
好比他情绪到达某个沸点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了自己,不过他这种人情绪也很难到顶,所以时涧还算是松了口气。而且,卫风现在不能吸烟,多年落下的烟瘾,时涧只好给他用口香糖代替。
时涧想研制出新的试剂用来刺激卫风脑中的记忆区域,也试过对他说一些以前的事企图唤醒他沉睡的记忆,没有人会对‘另一个自己’不好奇,但卫风是个例外,他说那些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陌生的故事罢了。
直到乔啡在三区新闻上出现,时涧才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主导的,而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S大实则是时涧一直在投资的院校,而且他在S大做了很多年闲散教授,这算是他的归巢。他在自己的宿舍重新弄了一些研制的装备,只是当初给卫风用的那些新的试剂连同资料全被毁了,他现在不过是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研究。
时涧看着卫风有时会想,那些东西被毁也许是另一个注定吧,兴许是好事,因为再出来个卫风,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那个小姑娘你打算怎么办?真想养在家里?”时涧一提这个就有点头疼,因为他总觉得那个江沅不简单,就比如她那双眼睛,时涧认为长了那样一双跟他小徒弟一样无辜双眼的人,在这样凶残的世界文化里都是扮猪吃老虎的,没跑儿。
“她是一件办事的利器。”卫风眨眨眼:“而且她还是个哑巴。”
“。。。”时涧无奈:“可人家会写字。”
“没收她的小本本。”
时涧:“。。。那你怎么确定她就真的有用,而不是会在关键时刻倒打一耙。”
卫风勾起唇邪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时涧被他的笑容渗得浑身一抖。
卫风从时涧那间‘鬼屋’出来后,给江沅指了个位置:“那里有张折叠的单人床,你把它搬到你自己喜欢的位置先睡着,明天我再把你安置到别处。”
江沅扭着屁股两手在身前‘不安’的掰手指,婳禕一本正经的衬衫被她的爆乳撑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开:“可是我。。。我想睡大床。”江沅指尖按住下唇,又指了指卫风身后自己的卧室。
卫风笑眯眯的:“你看着办。”
江沅看着卫风走进浴室的背影,扭捏造作的姿态消失了去,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浴室的热水被打开,蒸汽遮掩了卫风颀长挺拔的身材。他的肌肉条理分明,仿佛每一块都带着他独有的美感。他快速洗完,走到镜子前,修长的手指穿过额前垂落的黑发,拢到脑后,随意扎起。
他的另只手在瓷白的洗手池边沿,只略一用力,上边便龟裂出蜿蜒的裂纹,他看着自己的手,拇指忽然摩挲了几下,这冰滑白瓷的触感让他想起了芦苇荡里的少年。
啧,看来自己明天要出去找个顺眼的给自己发泄一下,不过是摸了两下脸蛋而已,他这就惦记上了,看来是禁欲太久了。
他又洗了洗手,围着浴巾走了出去。
不出预料的,看见了江沅打开了那张折叠床,在沙发后边给自己搭了个小窝。卫风笑笑,没再说什么,走进了卧室。
江沅躺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校园,心想,卫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个难以捉摸的男人。以至于江沅翻来覆去很久很久都没有入睡,她就是一只野猫,窝在垃圾堆里都能快速入梦,如今躺在干净的洗衣粉味道的床单上,她竟失眠了。
就在她眼皮终于开始打架的时候,她听见了身后的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脊背倏然紧绷,江沅的瞌睡被彻底赶跑了。
脚步声通向了玄关,打开了风门,然后门再一次被合上,人已经消失在室内。
江沅站到窗子前,从漆黑的夜里辨别出一袭黑衣的卫风。。。他这是要做什么去呢?
*
乔啡发泄完怒火,又沉默的收拾起一地的狼藉。
他跟个陀螺一般,给自己找事情做,不想让自己停下来思考。
可什么劳动也终究会有个结果,乔啡甚至把那个断了几截的沙发都拼凑完整了,夜也不过是到了最深的时刻。
他把自己砸进沙发里,兜帽被他遮住了眼睛,只露出了挺秀的鼻梁跟削尖的下巴,他给自己点了颗烟,尼古丁却不让他飘飘然,反倒令他清醒。
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起卫风。
一旦冷静,一些疑惑也就充斥了他的脑海。卫风当时在那片芦苇地里说自己妨碍了他做的事,乔啡还是知道一些卫风的处事方法的,即使他现在都忘了,但一个人总不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乔啡心脏抽疼的想,难道卫风在当时不应该直接杀了他吗?
莫不是。。。他还是对自己有情的?
乔啡抓了抓兜帽的前沿,他无法抵抗胡思乱想带给他的一丝甜蜜。有一会儿他甚至忘记了残酷的现实,思维被幻想充斥,整个人陷进自我营造的假象里。
烟吸到了最根部,毫无觉察的乔啡被烫了舌尖,他嘶的一声,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疼痛让他想通了这个关窍,他不知道失忆的卫风目的具体是什么,但总归应该是跟桑尤相关,这自然就牵扯到扶桑,乔啡苦笑,卫风估计是想探查扶桑的位置。
可惜,别说扶桑,陆离都被他搞丢了。
那这栋别墅不但在军部那里被暴,露了,恐怕也被卫风知道了吧。即使军部不会再来,卫风总归对他来说是‘危险’的。。。真特么讽刺,乔啡闭了闭眼,他也许该离开这里。
。。。可是他不想走,他说过卫风如果再抓他他不会再跑了,即便是来杀他?
乔啡沉默的站在出口,盯着刚被他修好的门,他艰难的按下把手,最终陆离琼玖几人的安危占据了高地,他还不能死。
他呼了口气,缓缓的推开门,可他却始终垂着头,没有迈出脚步。
也许是他脑子里太过于混乱了,直到视线中多了另一双鞋,乔啡才凛然一惊,倏地抬头——
他看见了刚还只存在他脑子里的男人。
“卫,卫风?!!!”
卫风没有开口,只一双狼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乔啡。乔啡不禁后退了一步,虽然这时的卫风跟之前见面完全不同,眼底是乔啡熟悉的热火,但卫风说过要杀他的话前一刻还停留在他的脑海,这会儿乔啡分不清卫风要做什么,但他直觉现在的卫风同样危险。
乔啡转身便向楼上跑去,可惜只跑到了转角的平台,便好似被一阵劲风撞到了墙上。
冰凉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摆,乔啡蒙了。
“等,等一下!”乔啡慌乱的推拒:“你先说清楚好不好?你都想起来了??卫风!卫风!”
乔啡没有等到解释,而是衣裤被扯开,沉默的卫风像一袭黑色的风暴,把乔啡整个卷进了自己的气息里。
乔啡被巨大的热情冲没了所有的疑惑,他紧紧搂着卫风的脖子,与卫风倾尽全力的接吻,卫风抱着他的力度仿佛要把他揉碎。两人往死里互相索求,仿佛再亲密的身体接触都没有心里那种想要对方的迫切。
乔啡混沌的想,两次生死都没能分开他们,这算不算至死不渝的爱。
乔啡一年多未经历□□,卫风的热度同时伤了两人,但那些疼痛对于乔啡来说只是巨大幸福中的小事。。。乔啡途中多次与卫风说话,卫风都没有回答,只是他的声音能让卫风更加失控。。。失控的结果就是乔啡承受的伤害越来越多,最终能保持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
他在彻底陷入昏沉的时候想:卫风好像又变厉害了。
乔啡这一沉睡不知睡了多久,只半睁开眼睫的时候,他看见了第二日的夕阳余晖。他闭上眼缓了一会儿,自愈的消耗让他感到浑身无力。
他试着坐起身,再睁眼的时候才愕然的发现,他竟然光着身子还躺在楼梯上。
他冰凉的身体跟实木楼梯一个温度,他还以为他这次醒来是温热的怀抱。
乔啡暗哑的嗓子试探的喊了一声:“卫风?”
回复他的只有空档别墅里的回声。
乔啡不死心的看了其他地方,发现除了身体带给他的回忆,这幢别墅里没有留下一丁点卫风来过的痕迹。
乔啡木然的找了身衣服套在身上,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想这其中可能的缘由。卫风为什么不告而别?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乔啡忆起昨晚,他分明能感觉到卫风的给予他的热烈,可。。。卫风全程却没对他开口说过一个字。
卫风是讨厌的,他以往会说很多逗乔啡脸红的话,但昨晚留给乔啡的,只有急促的喘息声跟沉默。
这仿佛又是一场梦。
不过这场梦让乔啡打消了离开别墅的念头。他打起精神,戴了顶帽子,伴着逐渐迎来的又一个夜色,出了门。
桑尤的那场排查让三区的居民彻底陷入了恐慌,进入黑夜的街道静谧,却也混乱。普通人躲在了家里,却给了喰鬼猖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