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看见暗夜里乔啡的眼泪被月光反射出晶亮的一瞬。
而就在这时，
后方竟忽然涌入一小撮黑影，直奔卫风的方向而来。
第76章 失手
乔啡看着卫风被缠住心中焦急万分，可却用不上一丝力气。
就在快要看不见卫风的时候，远处闪烁起金色的光亮，还有熟悉的紫色螺旋。
乔啡的心猛烈的砰砰直跳。
是琼玖和陆离！
乔啡听见苇杭愈渐沉重的呼吸，费力说道：“不要再跑了。。。你若此时放下我，我念你的妻子的恩情不会让你失去性命的。”
辰良之再强，困住人一时三刻，也不可能组拦好几位强者。乔啡甚至能听到身后卫风跟寒风一样凌冽的步伐靠近。
显然，苇杭看见远处不同的武器闪烁，也明白这一点。
“啊！妈的！！”
苇杭一声怒骂，这还是乔啡第一次听见儒雅的教授这么粗暴的口气。
苇杭一把将乔啡扔在地上，从贴身的包裹里取出一支针剂。
乔啡条件反射的想闪躲，惊异的是，这一针不是打在他身上，而是苇杭注射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乔啡的眼睛睁的老大，甚至脸眨眼都忘了——只见苇杭的眼镜掉落，皮肤下仿佛有一条条青紫色的‘树根’蜿蜒生长，乔啡觉得被一种能量的威压压制的喘不上气。
苇杭明明一个人类，注射之后却俨然一副喰鬼濒死的状态，乔啡用力皱起了眉。
有凛冽的风声靠近，苇杭一把掐住了乔啡的脖颈。乔啡被举着吊在半空，脸涨得青紫，嘴里发出咔咔的声响。
一个颀长的身影伫立在不远处，是卫风追逐过来。
苇杭的口气阴森：“卫风？呵~珍惜你最后看见的乔啡。”
卫风声音冷静：“你不会杀他。”
苇杭哼笑：“你说的很对。毕竟我现在动手我也跑不了。
所以无非就是要威胁你。”苇杭加重手中的力道，此时乔啡已经陷入无意识的状态中。
“我被你抓走也是死。”苇杭继续说道：“所以，乔啡安全的前提是我也安全，如果我死，那我就要乔啡给我陪葬！”
卫风紧攥双拳，心乱如麻，只要看一眼乔啡就要咽气的模样，他就根本无法冷静的判断局势。
“我怎么会杀了你。”卫风本磁性好听的声音此刻是残忍的语气：“我会把你的五脏六腑拽出来喂野狗，让你眼睁睁看着你的肠子被一口，一口扯断，亲耳听见自己的身体被咀嚼的天籁之音。”
苇杭听后，浑身一凛，随即露出凶狠的神色，手臂的肌肉紧绷，乔啡发出无意识抽搐的声响。
“那你就等着给乔啡收尸！”
这一刻，卫风的心好似从滚烫的岩浆中扑通一声掉进冰窟窿里，瞳孔凝结了寒霜。
“住手！”
哪怕知道苇杭未必真的会下手，卫风仍不愿看见乔啡在死神身边徘徊。
苇杭几乎同时就收了手，他看了一眼远处仍在缠斗的形势，听见卫风继续说道：“若是你妻子知道你都对她资助的孤儿做了什么，她在九泉之下不知会不会替你承受酷刑。”
苇杭咬紧下颚，顿了两秒怒道：“别跟我拖延时间！”
说着他一把将乔啡夹在腋下，以之前不知快多少倍的速度向远处掠去。
“你若再跟上一步，我立刻掐死乔啡！！”
远处的战局中。
琼玖将手中的‘鹰钩’重重一挥，辰良之被拦腰砸向一棵大树，树干应声断裂，辰良之被尖锐的枝干穿透腰腹。
陆离不待他起身，螺旋状的赫子迅速插，入他的肩膀，锥入地下。
桃花眼的睫毛上都沾染了血液，陆离阴笑：“有异物在你的身体，你还能愈合吗？嗯？”
辰良之的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瞳仁在失焦的前夕琼玖缓步走到他面前。
高大的男人黑着脸一身戾气：“看你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曌桁被你重伤，差点就死了，苇杭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辰良之开始不停的抽搐，嘴巴呢喃的张张合合。
琼玖还是不忍的别过头，陆离勾唇邪笑了一瞬，琼玖便听见了一声骨头被砸碎的声响。
想必陆离一定是干脆的让辰良之失去了大脑。
陆离瞥了一眼辰良之狼藉的尸体，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折起袖子，走到琼玖身后对他后颈吹了口气：“干嘛？长得跟块铁似的，心这么软。”
琼玖扳过陆离的脖子拽到自己前面：“我若心不软，你还能好好站着跟我说话？”
陆离勾起唇：“辰良之是吧？他死前嘴里一直念叨妹妹，妹妹。”
许是教授用他擅长的花言巧语，哄骗辰良之了什么，比如乔啡会‘延续’他死去妻子的生命，那么同一血缘的兄妹呢？他那么爱他相依为命的妹妹，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会不会希望自己也‘变成’妹妹？
执念作祟，有的人会走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无论怎样，辰良之为他的愚蠢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琼玖浓眉深锁的叹了口气，沉着嗓子说道：“走吧，去看看卫风那边怎么样了。”
凛风吹过，夜近深。
两人寻着一路的痕迹找了颇远。
暗夜中一小片白桦树就像一条条白色的鬼影，沙沙的枯叶摩擦声中，两人看见了沉默伫立的黑色人影。
两人对视一眼，心同时一沉。
“卫风？”
人影半晌才回过头，皮肤仿佛与白桦树同成一色。
琼玖刚要脱口的话便没问出口。
只怕是谁也没想到本对付一个普通人轻轻松松的事，会出现意外，谁也没想到苇杭突然之间，会变成跟辰良之相似的怪物。
此时的卫风，在琼玖和陆离的眼里就像一碰即碎的瓷器，又像一点即燃的危险物品。
陆离觉得他身周百里都要凝结成霜。
使冬夜更冷，让人不禁冷颤。
上一次将将错过，这一次明明看到了那个小人儿却还是眼睁睁看着离开自己，卫风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脱轨，什么叫无能为力。
当心中有了牵挂，有了想占有的东西，那么最怕的就是失去。
卫风手里各攥着一部手机，垂着眼睫盯着自己的手机里那个不动的追踪点。
陆离心一突：“乔啡的手机在你手里？”
卫风的指尖泛白，把手机安稳的放进口袋，嗯了一声。
不知道乔啡醒了之后发现手机挣扎中掉落，会不会哭呢。卫风勾唇苦笑，自己没了最直接的追踪器，恐怕会把人接的迟了。。。
“呼~”琼玖呼了口浊气：“走吧，先去军部，如今这样只能借助K的力量。”
“只是，”陆离冷笑：“就像你之前说的，桑尤心眼那么多，不知道会给卫风什么枷锁。即使他也想处理掉教授，在卫风比他更急的时候，没准儿趁机要敲什么竹杠。”
即使曾经有那么一腿。
琼玖无奈：“这次桑尤没跟过来，就是军部那边还有麻烦没处理完，哪有你想的那么闲。”
陆离哼笑：“我们打赌。”
*
乔啡自从被窒息昏迷，神志一直浑浑噩噩，最后勉强打起精神，还是被剧烈的颠簸震清醒的。
苇杭注射过针剂之后体力明显飙升，速度更是不可同时而语。乔啡便是在他急速的速跃过程中睁开的眼睛。
口中干渴难耐，胃部空空，再硌着坚硬的肩膀，乔啡忍不住呻，吟几声。
苇杭没有反应，只是速度不减的一直向前方奔去。
乔啡努力睁眼想记住身旁的景色，只怪体力实在不支，维持清醒的时候只是断断续续的。
直到天色大亮，又再一次迎来了落日，乔啡才在一次清醒中看见周围熟悉的场景。
竟是九区琼玖军长的基地。
基地的大楼此时再看更加破败，明显在琼玖‘辞职’之后九区换了新任军长，基地也转换到了别处。从而如今变成了一座废弃的原址，寒风刮过，钻进地上散落的头骨眼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生锈的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乔啡再一次看见了那条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通道。
长而深邃。
之前的实验室因琼玖那次对乔啡的出手变得有些混乱。乔啡浑身毫无气力的被苇杭扔到那个他曾经躺过七年的除菌舱中。
苇杭的气息十分紊乱沉重，不知是因为长途跋涉没有休息一刻还是那管针剂的作用。
他曾经掉落的眼镜被他收起，此时再戴上的时候已经碎裂了一个镜片。乔啡看见他神色不耐的扔掉眼镜，再看向别处的时候视力仿佛并无阻滞。
恐怕针剂已经彻底在他身体融合了效用，他整个人都产生了‘进化’。
苇杭蹙着眉头垂眼看向自己的双手，再握起拳的时候脸上闪过一瞬荒谬的复杂神色。他沉默的伫立半晌，转身又走回乔啡的身边。
“拥有力量的感觉确实不赖。”他一边说着一边去解乔啡的衣服：“你从无到有，现在仿若又从有到无一定很失望吧？”
乔啡只有眼睛能转动，他费力的盯着苇杭的手，口齿不清的艰难道：“做，桌森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