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姚玉道:“我本意如此。”
凌行夜耸肩,走下阶梯,来到一处庭院,见烈阳高照,便把七宝放在露天石头上,让其感受一番日光浴,自己则倚在阴凉的树下,把玩着邪刃。
苏家是享誉九洲的阵法世家,掌管九洲诸多要塞的阵法,在当今大陆,无愧为阵法第一家,独创的各类阵法也是诸方争抢之物,但是有几种阵法他们是绝对不会外传,其中一个便是梭地阵,此阵只会在苏家直系子弟身上出现,其他人,就是抢破脑袋,也难窥一二。
而苏溪婉,便是苏家当代家主、掌司尊苏立仁之女,往日他虽未见其用过梭地阵,但是若是她,有梭地阵也不足为奇。
凌行夜的视线落在七宝身上,如今,他虽十之八九的确实秦泛舟的身份,但真正能让他放心无疑的,还是得靠七宝来判断。
不远处的假山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躁的脚步声,伴着一群人的嚷嚷闹闹,其中有个男子的浑厚嗓音最为明显。
“那臭小子难得写信给我,问候我的身体,帮中事宜,岂不是在向我暗示,他想他老爹我了!我若不来看望看望他,他怕是又要黯然神伤了,哈哈哈!”
“帮主,你还会个四字词了呢!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还不是那小子留下的书,我闲来无事,随便翻了翻,这不,立马捡几个词,说不定你帮主我,还是个读书的料呢!”
“啊哈哈哈,帮主又说笑了!”
凌行夜直起身,望了过去,一行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领头的男子穿着兽皮甲,裸着臂膀,腰间佩着一把大刀,身形高大粗犷,颈脖处有道大疤,直划过喉咙,想必也是经历过一番死里逃生。他身后的人则形色各异,此时皆是哈哈大笑,看上去甚是欢悦。
一行人刚踏进园子,便见到凌行夜的身影,其他人虽疑惑,但是也没当回事,厉琅峰却是眉头一皱,抬起手做了个停的姿势。其他人没见过,但他可是知道,那身玄袍金缕袖象征着什么。
“帮主,怎么了?”一手下在身后道。
厉琅峰未答,而是面带警惕,扬高声音道:“阁下是谁,为何出现在小儿府中?”
凌行夜收起邪刃,道:“凌行夜。”
厉琅峰盯着人半响,突然眉宇一颤,秦曜当年有一个养子,从九洲得来的消息中,时常会出现此人,据说他加入战司,后成为名震九洲的佐银绝,但是,不是十年便身葬海域了吗?!
“你来做什么?”厉琅峰右手搭在刀柄处,悄然捏紧,冷声道。
凌行夜微扬下巴,道:“我有问题要问你,让你的人离开。”
厉琅峰心里的不安感更强,隐隐猜出凌行夜的意图,他一摆手,示意人都下去。待只剩两人时,他冷哼了声,“佐银绝有何贵干,直说吧。”
“二十六年前,苏溪婉是不是逃到这里了?”凌行夜手指微紧,盯着厉琅峰,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神情的变化。
“是啊。”厉琅峰估计凌行夜早把他的底料调查得一清二楚,于是大大咧咧地承认了,“不过人来了就死了,念着往日情分,我找了个干净的地把她埋了。”
凌行夜抿了抿嘴角,手掌紧攥,沉声道:“她腹中的胎儿呢?”
“噢,让我想想,她当时确实怀有身孕,近乎临盆之际,但是,”厉琅峰话音一顿,抬起眼皮,道:“她受伤过重,与那未出世的孩子一齐身死了!”
“不可能!”凌行夜眼睛微眯,向前走去,带着逼问的意味道:“秦泛舟是谁,他是不是秦曜之子?”
厉琅峰陡然大笑起来,片刻,嗤笑了声,“佐银绝怕是得了妄想症吧,他虽姓秦,但那是我为了祭奠亡妻秦弯弯,所以给予他的姓氏,与秦曜有何干系。”
“那苏家阵法作何解释?”
厉琅峰表情一僵,暗自骂了声没心眼的臭小子,不是告诉他,别在外人面前把卷轴拿出来么!
他表面则一扬头,摆出一副市井无赖的模样,“我替苏溪婉料理了后事,怎么也得拿点报酬,见梭地阵不错,便拿来交给我儿子,有什么不对吗?”
凌行夜双眸微冷,耐心快被消磨干净,压着声音,警告道:“厉琅峰,你最好对我说实话。”
“佐银绝是要出手吗?那可别,小的虽是灵皇,但是万万比不得佐银绝你啊!”厉琅峰一口一个佐银绝,阴阳怪气的叫着,当今大陆谁不知道,这是帝太后亲赐的称号,代表无上荣耀,但是在他看来,却是无比讽刺。
凌行夜沉默,他自然不会出手,不论其他,单是厉琅峰将苏溪婉好生安葬,冲着这份恩情,他就不会伤人,即使他现在,真的有杀人泄愤的欲望。
“哟,威震九洲的佐银绝这是怎么了?”厉琅峰嗤笑道,但是任他怎样出言挑衅,凌行夜都未作回应,半响,他也觉得甚没意思,但是心底有股无名火,不发泄出来就是不甘心。
“我只想知道秦泛舟是不是秦曜之子?”
再次听到凌行夜这么问时,厉琅峰握着刀柄的手一提,将刀身拔了出来,一把插在地面的石板中,冷笑道:“我说了不是。怎么,着急啦?早干嘛去了!秦曜身葬南崖时,你在哪?秦家遭魔焰焚烧,苏溪婉被困其中的时候,你又在哪?秦家出事至如今,整整二十六年,你在做什么?成为名声赫赫的佐银绝,多威风啊!在你荣誉加身、权利滔天时,怎么不想想,尸骨未存的秦曜,埋在冰冷地墓里的苏溪婉!”
凌行夜抿嘴,浅淡的眸子流露出些许波动。
当日,秦曜身葬南岸的消息传回帝洲,他立刻从渊古学院赶回秦家,但是府邸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全是魔焰在燃烧跳跃,周围聚集着大量掌司,拦着围观众人,商量着怎么灭去魔焰,但是没有一个人,闯入救人。
他冲进去后,在秦曜夫妇居住的房间内,发现一具已经烧得不成形状的人体,头部戴着翡翠琉璃钗,他看了一眼,知是苏溪婉的侍女,便继续去寻苏溪婉身影。最后在秦家祖祀堂中,发现散落脆裂的灵石,以及阵法的痕迹,猜测是苏溪婉运起阵法逃了,但他不知苏溪婉以及腹中的胎儿去了哪里。
当时魔焰肆掠,他抱起滚落在魔焰中的灵兽蛋,从府邸退了出去,之后,经过漫长的一天,待魔焰扑灭时,秦家已经被燃了个一干二净,里面所有的痕迹消失,众人将那侍女当成苏溪婉,因为佩戴着翡翠琉璃钗,只有凌行夜知道,那是前晚苏溪婉刚赏给侍女的,但是他没告诉任何人。
他一如既往的去渊古学院,一如既往的当个没事人一样,不过没过多久,身边多了个灵兽。
之后,秦曜逝世不足半月,第十六代姬帝姬火枫陨落,九洲陷入更大的动荡中,刚出世不满数日的第十七代姬帝姬紫煌无法掌权,其母胡莘·潇澜封为帝太后,暂代掌权,维护九洲安稳。
秦家出事后的前几年,他没有任何动作,当时有很多势力在盯着,其中他察觉到最深的有三股势力,一个来自帝宫,一个来自渡雪洲,最后一个则怎么也挖掘不出。
待他入战司,建立自己的势力后,暗地派人去查九洲各地当年出生的所有婴童名册,搜索了近百座城池的同龄人,但是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苏溪婉与腹中的孩子宛如沉入海域的银针,再未有所踪迹。
凌行夜揉了揉眉心,微吸口气,道:“你不告诉我也无妨,待七宝醒来,我自然会知晓。”
厉琅峰心下一惊,“七宝是什么东西?”
凌行夜指向趴在石头上,全身浸入日光,正散着淡蓝光芒的七宝,说道:“你应该知道,秦曜是大帝后裔,秦封大帝有个契约灵兽,七宝,便是那契约兽的后代,它体内保留有契约之力,对于契约主的血脉,你说,它会不会认错呢?”
厉琅峰脸色猛地沉了下去,半响,他冷笑起来,“谁知道这个小畜生什么时候醒,若隔个一两百年,佐银绝大忙人,莫不是还要在这北荒久待不成?”
无人察觉到,小畜生一词出来后,七宝软哒哒的耳朵陡然颤了颤。
凌行夜转身将七宝抱起,认真道:“我确实打算如此。”
厉琅峰气极,指着人大喝道:“你爱待就待,但是秦泛舟是我的儿子,你别想抢!还有,带着你的人滚出这里,自己找地方住!”
第12章 七宝苏醒
秦泛舟醒来时,见到一张久违的老脸,长着络腮胡子,此时正一幅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他坐起身,揉了揉颈脖,漫不经心的喊了声爹,随即向人问起凌行夜。厉琅峰却像是猫踩到尾巴般,瞬间炸毛,气吼吼道:“被我赶出府了,估计已经离开北荒了!”
秦泛舟不可置信:“你说真的?”
“当然!”
秦泛舟陡然站起身,怒不可遏道:“谁让你赶的?这是我的地盘!”他说着,下了床,就要出去寻人。
厉琅峰迅速伸手将人拦下,“你急什么?”他还没见这小子如此失态过,一幅丢了媳妇、火烧屁股的模样,他眼珠一转,说道:“修灵者的速度,你追也追不上,别瞎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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