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小录 (这个六月超现实)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这个六月超现实
- 入库:04.10
江蓠知怪似无恶念,心稍定,然不通言语,不明鸣声何意。不觉困倦,卧巢内,而怪蜷近洞口,竟如看守。
彻夜安眠。
翌日,已正午,江蓠悠悠醒转,方觉己身尽沾血污,腥臭难闻。盖先前引贼徒相斗,又仗胆亲手杀一人,未临水洗漱,便被捕至巢穴。时怪亦自梦中起,口吐鸣声,以利爪模仿人行,摇晃欲坠。江蓠一时讶异,随其后,沿小路往一小湖。
正值日光照水,清且涟漪,又有树影横斜,湖中鱼虾相戏。江蓠大喜,欲解衣,又急回首,见怪停林间,目不斜视,若稚童懵懂。则笑而入水,幸无旁人,虽赤身不觉羞耻。然不知身后一怪状若驯服,双眸炯炯,紧盯不舍。
及洗净,折青藤蔽体,与怪回巢,将衣衫晾于洞窟外。昨日野果尚有,又得怪寻山兔野鹿,剥皮取肉,烧熟彼此分食。其时怪仍不肯近身,更不允江蓠独离巢穴半步,似囚其在此。江蓠无法,忆及周遭兵祸,留巢穴内可得生,遂不思远出。
如此月余,一夜,怪迟迟不归,江蓠蹙眉深忧,辗转难安。忽闻啾啾声大作,趋而视之,见半空二黑影发怒相搏,一为怪,一为怪同族。然怪为雄,其人面似女子,不甚相同。
久矣,则雌鸟力竭,忿忿飞去。则怪盘旋数圈,猛坠地,不知落在何处。
江蓠大惊,忙离巢遍寻,至湖边,见怪仆杂草丛中,似极痛楚。然身无伤痕,唯掉二三鸟羽,蜷卧水畔连声号叫。江蓠一世家子,不识草药,更不通半分医理。骤闻怪呼喊,愈急,一时额角发汗,乱神无主。而怪本生得俊俏眉目,加之哀声切切,更显可怜。
“荒山古林,人烟杳杳,将以何法救汝!”江蓠不觉垂泪,双眸泛红。
闻言,怪竟面露喜色,勉强爬起,搂江蓠入怀,与之交吻。又以利爪裂衣衫,皮肉紧贴。忽触其鸟羽,江蓠遍体生寒,雪肤翻红,似中毒,昏昏然不能拒。时接唇缠绕舌,唾沫相容,良久乃分,渐觉心下清醒,江蓠惊而问曰:“汝非伤重耶?何故作此唐突事!”
然怪不答,将身下人翻作背对,唯臀翘起。既而展双翼裹江蓠,使其不得挣,据地淫之。
“汝……污吾清白身子……果无耻之尤……”江蓠双眸含水,意虽不平,盖情兴愈炽,身不由己。心下茫然:其不知情,趁欲行事,天性也,不应苛责。然吾先对其生情,罔顾礼数;又恣意放荡,以男身雌伏,更兼幕天席地,不知羞耻。有何面目立于人世!
良久,江蓠气微声媚,浑身绵软。怪不知倦,渐遍体黑羽隐没,化成人身,果一貌美男子。又将江蓠捩转,握其足,复进之,摇荡甚急。
见其神色有异,怪笑而附耳道:“吾名为鸩,世人皆称恶鸟,体羽带毒。然口中津液可解毒性,阳精亦然。昔日吾见汝以言语挑拨,杀恶徒数人,美且慧。一时动心,故尚未化人,便急攫汝至巢穴。今遇雌鸟,欲夺汝为偶,吾大怒,故急脱鸟身,触及妄欲。”
则江蓠闻言,意稍动,双颊飞红,启齿问曰:“汝果动真心,不欺吾?”
“吾只汝一侣,誓不别恋。”
便再合欢,江蓠情益悦,双手抱鸩脖颈,作娇声不绝。
自此,江蓠抛却他事,留巢穴与鸩为伴。往往整夜缠绵,不拘洞窟,湖畔、林间亦可,头顶空中星辰,战栗不止。
第22章 (二十二)盲姬
昔燕陵一带,有季姓者素以桀骜称,颇猖獗,横行其间。久之欲叛,聚游勇百千为乱,据城鱼肉百姓,自封王。逢盛京乱,王师溃散,不能平。季又有奇术,善诡言,自云顺天命而率天下。未几,则周遭数城,亦相继陷为贼窟。
后宫中纷乱渐平,明宗继位,闻伪王事,大怒,问朝中百官曰:“季贼作乱,何人可领兵剿叛?”诸臣皆默然。
时一少年将军,曰隶,年二十有五,启奏道:“臣愿往,以报国恩。”明宗欣然,见其乃高老将军之子,面若冠玉,眉清目朗,已属意非常。故命其领兵五万,连夜赶往燕陵,剿绝恶类。
伪王虽有小黠,大事不成。被众寇拥立,广纳美姬数十,昼夜淫乐,不知王师将至。一夕,其宴于宫中百花亭,四周植桃杏梨棠成千,各含苞、吐蕊,异香扑鼻。又有歌姬舞女,皆盛装艳容,或抱琵琶,或舞飞纱,靡靡尽欢。席上珍馐百味,葡浆玉液盈盏,而诸贼欢笑享用,自云燕陵宫中,堪比天上极乐。
忽闻急报,曰有白袍银铠者,率五万兵,将攻城下。伪王大惊,掷杯在地,忙与同党起,领兵迎战。其子亦肖父,勇猛异常,便随行左右。
则隶连破数城,至燕陵,乘势强攻,与伪王之子交战,将人斩于马下。伪王既悲且怒,臂中一箭,又见人心涣散,欲行奇术。然心腹去不复返,不得已,大呼曰:“誓死不降!”遂死战,经几来回,被隶拦腰斩断,一命呜呼。贼兵大败而退,隶引兵追入城中,直破贼巢。
闻王师至,宫人纷纷奔逃,金银抢掠一空。诸妃嫔顿时失色,体弱力微,不得脱,伏地嚎哭不已。隶号令众兵士,不可惊扰百姓,又怜皆良家女,被贼所掳,故善待之,各遣其家。
伪王有二子,长已死,次不知其所。既而搜检宫中,遍寻不见,料已逃之夭夭。至一花木幽深处,门扉紧闭,不知为何人居所。隶以为奇,断其锁,启门视之,则中一白衣女子坐桌前,散发垂肩,口中喃喃。
愈疑,隶孤身入,问曰:“汝何人也?”
女子垂首行礼,答曰:“吾名妙容,为静水庵一尼。被贼掠至此,俟吾蓄发,方充作宠妃。”
近视之,果貌美非常,唯一白纱覆眼,双眸紧闭。又闻其言:“吾目盲,又跛足,故不能逃,望大人施恩,送归原处。”
顿觉生怜,隶以礼相待,便遣人问,方知小庵受火焚,尽作焦土。而诸尼亦葬身火中,无一幸免。妙容闻之大恸,几欲触柱死,曰:“吾陷贼窟,清白身子已不复存,若无静水庵,更有何处尼寺可容身!”隶劝慰再三,见妙容泪落沾襟,姿容更甚,意稍动,曰:“若汝不弃,可随吾回盛京。”
垂首不答,良久,长叹道:“可也。”遂与之归,不复为尼。
于是班师回朝,圣心大悦,各论功行赏。
隶亦喜,携妙容回府。将寻媒妁,则其不许,泣曰:“吾为盲女,又非白璧,岂敢生此妄念,不列妾媵,反作正妻?况大人少年俊逸,应纳贵女。”为之不忍,答:“吾只欲得一知心人,不论门庭。”
仍拒,则不强逼,将妙容安置静室,俟其回心改意。
自此一一循礼,益加敬重。隶心爱之,便苦思揣摩,为博欢心。妙容亦知其情真意切,渐改容,不觉嫣然。隶见之,心荡神逸,又不敢逾矩,唯垂首,耳后飞红。
府中仆从皆窃语:“此盲姬,将腾贵焉!”
又年余,明宗纳一妃,甚宠,受其蛊惑,进而昵近小人。隶性耿直,辄遭奸人妒,被诬贪墨军饷,将下狱。时其人趁夜暗遣数十死士至,欲先刺杀之,后告圣上曰隶畏罪而死。隶大惊,与来者苦斗,渐力竭,仆从亦死伤。妙容缓缓自内室出,揭白纱,睁目怒视,则来者见之,皆呆若木鸡,似受妖邪缠身,痴迷不醒。少顷,便尽死,血流遍地。
而妙容亦口吐鲜血,急闭目,方缓。
“此地不可久留!”见隶呆视,妙容厉声喝道,即收拾行装,连夜与之出逃。俟旁人察悉,已过连江,入西南腹地。而山间一宅,人鲜能至,非奇术不能进密林,得寻路途。及暮,歇息房中,隶方问曰:“汝何人也,敢以诳语欺吾?”
则妙容笑而不答,解衣散发。不似女子,反为一俊美少年,年十七八,赤身坐隶怀中。隶一时惊疑,又触雪肌如绵,软腻柔滑,不觉失神。
见之愈喜,妙容搂其脖颈,道:“吾非女身,乃伪王次子,曰濛。贼父强逼民女,遂生吾。偶梦仙人,言父必起叛,盖天命也。醒后便觉双眸泛涩,可惑人心。后被幽囚宫中,不得已,助贼为虐。幸施术必伤吾身,故只用二三回,辄休养。早料王师必至,故吾扮作女妆,逃得一命。”
“若真如此,则此处……”
濛答曰:“亦依仙人所言。汝命中有一祸,应宿此山中。”便轻笑,以手抚隶胸前,诱之曰:“吾跛足目盲,不知衾枕何处,求大人怜惜。”
隶本君子,品性最良。然经奸人所害,明宗昏庸,其心稍淡。又见濛柔声相求,不觉情炽,纵其为男身,亦可。便将人抱入怀中,至榻上,自解下衣,与之挽颈交吻。
思及过往,问曰:“昔时汝自云非白璧……皆为伪言?”
濛忽睁双眸,凝视之,则隶并无不适,反觉其含泪如梨花湿雨,更显娇媚。“吾术法甚灵,然心慕汝,只对汝无用。故亦只汝一人,可破吾身。”便合欢,酣畅淋漓。
及天明,隶四肢软摊,喘气不止。而濛方觉半饱,伏隶胸前,仍款款抚摩,意犹未尽。盖一朝破身,滋味甚美,故不肯放。
遂为夫妻,久居山中作隐士,不出人间。濛又教吐纳之法,使隶渐少饮食,神荡身轻。数年后,一日晨起,忽闻半空鼓乐声浓,异花纷繁,更飞仙罗列成行,言笑晏晏。二人不觉腾云而上,未几,已杳杳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