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斯摇了摇头,满脸倦意:“伤得不重, 别碰就行。”说完他将胳膊横放在纳伦身前,自己侧躺好,噙着笑意,半睁开眼看他。
——以前怎么没发现塞尔斯是这种人?
面对无赖式骚扰,亲王面不改色,十分镇定:“阿尔塔的事情办好了?”
“都解决了。”塞尔斯阖起双目,试图将脑袋放进身下人的肩窝里:“宝贝,让我再睡会儿。”
纳伦再次别过脸,试图躲开这类似于调戏的举动,并且不为所动地追问下去。
“等等,我有话问你。”
塞尔斯拖长了音:“嗯?”
纳伦将手往后伸进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会儿,取出终端,调到之前那人的评论,示意塞尔斯看看。
“哦,这个啊。”塞尔斯看起来像是知情人,“我让狄亚问问?”
纳伦沉默片刻:“你让狄亚回帝都做什么?”
塞尔斯眨眨眼,意味深长道:“军事机密。”
纳伦:“……”
气氛忽然变得僵硬。
灰绿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黑发青年神色未变,但却让塞尔斯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军事机密。”纳伦一字一句,嘴边呢喃重复了一遍:“看来是我逾越了。”
塞尔斯张了张口,内心感觉不太妙。
纳伦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推开了横在身上的“伤臂”,转身背对过去。
塞尔斯:“……”
就这样持续了很久,他试探着拍了拍纳伦的肩膀,幸运的是,并没有遭到拒绝。心思逐渐变得活络,他继续试探着将身体贴过去——
“我总得尊重你身为帝国元帅的责任,以免你带头做出‘泄露机密’的事。”纳伦的声音传来。
塞尔斯的动作僵在原地,虽然听语气很平静,甚至在经历了多年冷嘲热讽的相处后,这句话显得极为温和,但他却听得眼皮直跳。
纳伦继续闷头背对着他,慢悠悠道:“等回到帝都,我就遵循流程,看陛下是否准许我有知情权?”
塞尔斯忍不住叹气:“你明知道我不会瞒着你重要的事。”
纳伦抿嘴不语。
塞尔斯:“就算我不说,也绝不是会让你不高兴的事。”
纳伦很久都没有回应——劝哄伴侣,这对单身了大半辈子的人实在有些难度。
正当塞尔斯考虑是否和盘托出时,纳伦终于出声了。
“我没有不高兴。”他回转半身,绿幽幽的眼底不起波澜,手指朝下指了指。
塞尔斯:“……”他这才注意到纳伦手里依然捧着终端,屏幕页面显示的也仍是刚才的评论区,但是——
“他们为什么都猜出是我?”亲王的表情非常复杂。
塞尔斯:“???”
他凑过去,看到了底下的评论,脸色也复杂起来。
“宝贝,你跟人打架了?”
纳伦:“殴打幼童。”
塞尔斯愣住。
纳伦:“还把人惹哭了。”
塞尔斯沉默了。
纳伦:“还被暂拘问话了。”
塞尔斯欲言又止。
半分钟后,纳伦道:“不过是误会。”
塞尔斯:“……”
【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塞尔斯还不知道纳伦和韦林闹出的事情。和昆虫人的事一了,他就奔赴回来,搂着人倒头睡去,根本没时间去看安得列发来的消息。
快速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后,塞尔斯还看到了某张视频暂截图——上面赫然是昆虫人幼崽和某位亲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还是他亲自给人挑的。
纳伦扫了他一眼,提醒:“看小字。”
【达尔及?不是有传言说元帅的舰队去了那里?!】
整个评论区以此条为分界线,进入了破案模式。
群众们开始探讨起塞尔斯的行踪问题,各自分享消息来源和推断心得,直到有人发声——
【只有我觉得那个背影很眼熟吗?】
这条评论莫名成了“破案”过程中的关键性线索,指引着众人往一条离奇的方向发展。
热度渐熄的“背影照”几经沉浮,又一次被放到了最显眼的位置。各路形体比对专家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又有某知情“帝都人士”爆料,夏尔维亲王近日已离开帝都。
到了最后,无论是身形、发色、行踪,纳伦全都同视频中的“墨镜人士”一一对上了。甚至连韦林也难逃幸免,被扒出“很像是塞尔斯手底下最矮的小弟”。
虽然期间也夹杂着一些反对意见——
【我去了审判庭现场,亲王绝对不会是欺凌幼童的人!】
或者“似乎”无关的题外话——
【唉,戴墨镜吗?这倒是让我想起了曾经在下午茶时邂逅的美人。】
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异声很快就被淹没在舆论大势之中,彻底沉寂下去。
两人相对无言,内心对这股可怕的黑暗势力叹为观止。
所谓八卦,捕风捉影,可次次都被捉个正着的亲王陷入了对自我的怀疑之中。自从和塞尔斯牵连过深后,他就成为了舆论的宠儿,在风口浪尖中辗转沉浮。
塞尔斯给出评价:“他们很有想法。”
纳伦:“……”那群人到底是怎么从打了马赛克的图像上认出他的?
塞尔斯:“可能是因为只给正脸打了。”
纳伦:“……”
塞尔斯饶有兴趣地浏览起其他评论,顺手将人很自然地揽到身前一起看。
元帅看了一会儿,发现这群人字里行间都带着某股心照不宣的意味,将他和纳伦捆绑在了一起。然而事实上,两人还从未正式公开过。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纯粹的“推论”,未经证实的“传言”。
怎么才能让纳伦坦率地接受两人已成伴侣的事实,跟他一起公之于众?这也是萦绕在塞尔斯心头的难题。
不过,看了看悠闲靠着自己,身心放松的某人,他想,也许事情没有设想中那么艰难。
在表明心迹后,纳伦的态度一直处于软化状态,仿佛一只收敛利爪的猫,只会在生气的时候冲他喵嗷几声,却从来未曾真正拒绝过他。
塞尔斯笑笑,将终端扔到一旁,凑过去捧住对方的脸。
纳伦还没回过神,手已虚搭在他的腹部:“干什么?”
塞尔斯低声道:“今天份的早安吻,殿下。”
“……”
纳伦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塞尔斯却已经吻了上来。唇舌交缠,将他未尽的话语悉数推了回去。
他原本想耐着性子配合一下,冷冷静静地等塞尔斯吻完,然而这个过程却出乎意料的漫长。
塞尔斯半眯着双眼,眼周处隐约挂着没有休息充分的黑影,神色慵懒且放松,像一位不紧不缓的国王在逡巡着领地。
这个早安吻似乎温和而细致,不急切不热烈,看起来毫无倾略性。然而纳伦却感觉自己快要溺死在这漫长的亲吻中了,理智有些飘,盘旋在脑中的疑问被塞尔斯的唇舌搅成浆糊。
他努力拉回理智,将手按在对方的胳膊上,好不容易做出制止的准备,却迟迟做不出下一步动作。
塞尔斯的呼吸早就乱了,他的初衷只是单纯的一个吻,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更低估了对纳伦的渴望。他忍不住将人拥进怀中,直到对方发出不堪忍受的哼声,才停止了亲吻。
额头抵着亲王瘦削的胸膛,塞尔斯低低喘息了片刻,眼角余光落在了某件熟悉的物件上。
纳伦穿的是睡袍,此刻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前襟敞开,隐约能看到圆形戒指。
塞尔斯眼神变得暗沉,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蒙特家传承了数代的信物,是他亲手穿上去的东西。既代表了两人关系转变的开端,也是他借以确认对方的证据。
此刻,它正随着那具漂亮的身体微微起伏。
他伸出手,将衣襟扯得更开些,让那枚家主戒指完全暴露在视线之中。
第98章 【重要的东西】欺负的代价应该会更惨重。
纳伦呼吸顿停, 注意到塞尔斯的目光后, 忙拉起衣物, 企图遮掩好。
“让我看看,可以吗?”塞尔斯按住了他的手,用眼神询问他。
纳伦脸一红, 眼神闪烁地躲开视线,“啪”得打掉某只手。
塞尔斯:“……”他没有气馁,顺势将手往下滑动, 停留在细韧的腰间。
纳伦一板一眼道:“我要起床。”
塞尔斯倾身压在上方, 幽深的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身下的人。
纳伦起初面不改色,渐渐感觉头皮发麻, 僵持了几秒扭过头去。
“有什么好看的?”
变态。
他暗骂一声,然而当塞尔斯重新伸手拉扯衣襟时, 犹豫片刻便顺势松了手上的力道。
反正只是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纳伦索性放松身体, 十分大方地任由塞尔斯的下一步举动,同时心里酝酿着说些什么。
塞尔斯对他的配合很受用,勾起嘴角缓身而下, 双手轻柔地褪开睡袍的前襟, 让熟悉的银色戒指再次露出。
纳伦讽道:“什么样的特殊喜好会让人随身携带这类东西?”
塞尔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