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仙看着这浮在半空中悠然自得的小BB,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啥反应。
就在这时,BB身后的黑暗外冒出一抹白影~!
“北鼻~!你到处乱飘,会荡失路的~!”那个纤细幽深的女人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秦仙的耳里。
秦仙凝神屏息盯着北鼻的身后,丫的~!就是刚才那张白森森的脸~!
他还没喊出声来,对面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妈呀~!有人啊~!”
秦仙禁不住双手捂着耳朵,皱紧了眉头,把心一横豁出去,没好气的说道:“我还没喊见鬼呢~!你喊啥了~!?啧啧啧~!你这狮吼功,跟包租婆有过之而无不及~!夜深了~请将你的音量关小~!”
“你……你真的看见我了!?”白脸飘压根没听秦仙说啥,惊讶的反问道,“这太神奇了~!”
白脸飘一边惊讶的说着,一边手像转陀螺那样转着小北鼻,刚才那哭声早就烟消云散,小北鼻悬在半空中高速自转, “咔咔咔”大笑着,玩得不亦乐呼~
“要是没看到,那我是在和空气说话嘛?”秦仙摇摇头无奈道,“没看到就好了,现在脚还软着呢~”
白脸飘像阵风一样,悠悠的飘到秦仙的身旁,坐了下来。
丫的~!又是白色裙~!还是病号服~!?
为何阿飘总爱穿白色~!
这种近距离的接触,秦仙满身的不自在,他强忍不知从里还是从外窜出来的寒意,故作镇静的僵坐着。
“我只是来溜娃的!”白脸飘悠悠道,“每天都是在这个时间段,风雨不改~不速之客的可是你哟~!而且从来没有人能看见咱俩~!”
“时也,命也~!”秦仙苦笑着,叹了口气,无奈道,“说出你的故事吧~!”
白脸飘把正在自转的北鼻拉过来,北鼻不再转圈,改为在秦仙四周花式飘浮,不时发出奶声奶气的笑声。
白脸飘像是回忆起久远的往事,轻叹一口气,说道:“这是我的北鼻~”
“嗯,能猜到~”秦仙看着北鼻说道,“怎么会两|尸|两|命的?”
“我当时是把它给打掉的,当时胎儿已经成形,再过几个月就能生了,但我并不打算让它来到这个世界。”白脸飘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你不会是被渣男骗了,东窗事发,被始乱终弃了?”秦仙不禁想起了那些狗血剧情。
“也不算是吧~当时孩子他爹说跟我结婚的。”白脸飘笑笑道,“可能是我的内心活动比较丰富吧,从前我就不知怎么悟出一个道理来,做的也不是爱,何况是说的!
我以为可以很潇洒,但当孩子他爹跟我说,因为怀孕了,他要负责任,所以咱们结婚时,我却高兴不起来,他是因为责任才结婚,而不是因为觉得我很好,跟我一起很快乐,他想要跟我过一辈子,才借着这个锦上添花的时机去结婚~
我作出这样的决定后,他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可是记忆犹新。”
秦仙沉默良久,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后悔吗?”
白脸飘轻笑着,摇摇头。
“为什么?”秦仙轻声问道。
“你知道吗~世界,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我觉得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家庭,学校,工作场所,家人,朋友,同学,同事……这些能有交集的地方和人,就基本构成一个人的全世界。
一个新生命,首先就是来到父母的身边,一直到长大成人,原生家庭所产生影响是具大。
家庭物质和精神环境的好与坏,直接影响一个人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与态度,是灰色的、悲观的、消极的?还是彩色的、乐观的、积极的?
假如,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狼群里,长大后,他不会觉得自己是人,或者说不知道什么是人,不懂说人话,只会像伴随着他长大的狼一样,四脚行走,狼嚎,捕捉猎物,生撕手扯动物,吃生|肉喝|鲜血。
又如那些变|态|杀|人犯,具有反社会人格的人,某些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的人,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童年时受到不同程度的非人对待导致心理扭曲而做成的。
呵~可能这些比喻有点笨拙,于我来讲就是这样的程度了,但我只想说,我是真的深切体会到原生家庭对自己的深远影响。
我活在一个五口之家,上有父母和哥哥,下有小一岁的妹妹~
父母生不逢时,出生在穷几代的家庭,小时候也没机会念多久的学校,年纪轻轻的出来社会劳动,一劳动就当了几十年的廉价劳动力。
我们三兄妹安分守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属于老实的乖孩子。
哥在念大学,我和妹各念着高中和中专,当时是没有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三个书包的学费杂费,可是父母的经济重担,咱家可以说是赤贫的家庭户。
餐费、书费、学费,妈都让我们打经济困难申请减免,写申请理由时,都要写我家很穷,交不起钱诸如此类,还记得当时交给老师时,我可是脸红耳赤,无地自容,
那种滋味真是很难受,好像剥光的衣服去承认自己是低人一等一样,现在想起,当时自尊心很受创,看到别的同学,下意识都会觉得别人都是比自己好。
最让记忆深刻的,是某一天,我在校门口捡了一张百元大钞,交给了老师,本来这事也忘了的,后来星期一早上开校会的时候,那个老师突然当众全校点名表扬我,说我如何拾金不昧,最后还特意加上一句,她家很贫困。
我当时只在发呆,直到听最后那句话时,突然觉得四周围传来密密麻麻的视线。
你知道吗?我当时可是想找个洞钻进去的,那数百双的目光,我都觉得他们心里在想,啊~原来她家很穷的~
我根本抬不起头。
可能老师觉得这样说,通过这样的反差,可以更突显我品质的高尚,他们觉得这样做对我来说是好的,是积极的向上的,让我更加奋力上游的。
但这只是从他们的角度出发的,不是设身处地的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说的。
真正做好事是真的不需要别人记得的,而某些自以为做好事的,通常只是一种自我满足。
至善则至恶。
而且,一个人品质的好坏,也不是跟他的贫富成反比的,或者当时我看到那张百元大钞时,只是因为周围刚好有人,而自己胆小羞愧,不好意思将它给塞进口袋里,一念之间,才会硬着头皮上交给老师的吧。
而我爸,看到我们写的理由时,是很反对我妈的做法的,他认为这样很伤害孩子的自尊心,同是也很伤他作为父亲的自尊心。
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当时做的一线低层工作,没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几年后才发现肺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呼吸困难,走几步路都会大口喘气,时间久了,也没办法工作了,很长一段时候都在家待业。
经济的重担就全压在我妈的身上,白天要上班赚那卖白菜的钱,还要想方设法维持生计,一早去市场捡人家不要的菜头瓜尾,剪一些人家不要的猪肉碎肉。
唉~我还记得,四个人围着一小碟蒸猪肉食饭的情景~
当一个家庭经济上出现问题时,某些家庭矛盾就会激化。
从小时候开始,爸妈本来就会小吵小闹,那时可就发展成大吵大闹。
爸身体健康和精神压力的双重折磨下,更频繁的对妈发脾气,我妈是个软柿子,敢怒敢言但没力度。
她是那种传统的好女人,生儿育女三从四德,任劳任怒,但往往人善被人欺,有咱们三兄妹在,一辈子就搁在这了。
当时我哥和妹都在外地上学的,只有我是走读的,每天都回家住。
还记得快高考了,我在家里看书,爸又不知道怎的,拿起那几米长手腕粗的晾衫竹,往妈身旁打,大声的凶我妈,妈嘴里骂骂咧咧的,一边又委屈无奈的哭。
我当时帮着做了饭,炒了碟白瓜头切片炒肉,刚端出来放在桌上,爸一手就抄起来甩到地上,说不让妈吃。
当时在家里,是真的觉得很心烦的。
而且我,也不是别人说的,穷苦的孩纸都是懂事生性的。
那时候的家是个小破房,有个围墙围了个院子,洗菜洗澡都是半露天的,洗澡洗头的热水,都要用铁锅,自己烧柴烧出来的。
我当时也是挺爱美的,特别是头发,每两天都要用洗发水护发素洗头护发,可是我又是很怕麻烦,特别天冷时候,加上烧水时候,加起来可花上两小时。
那时,穷得连洗发水都不舍得花钱买。
长此以往,一些不好的情绪积累起来,某天晚上,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出来,我拿着几根干柴,像疯子一样,使劲的把柴摔到地上,脚用力蹬地,嘴里不断的大喊尖叫。
我会骂爸妈,让他们别生我出来受罪~!
那是一种很崩溃的状态,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如果当时不发泄出来,我觉得自己真的会疯掉。
黑暗难挨的日子持续了很久,高考前十来天,爸感冒了,这可是要他命的病,你想像下用枕头轻捂住口鼻时那种近似窒息的感觉。
除了吃饭,他都会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