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刹那,江流看到地藏扬起的拳头,一、二、三,重重的三拳落在诗扬的肩上,肋上和手臂上,清晰的骨折声,诗扬的臂骨和肋骨生生折断,诗扬一口鲜血喷在沙地上。
在江流惊呆的片刻,只见地藏摆脱诗扬的纠缠,起身,转身向自己的方向冲过来。还没等江流反应过来,忽然觉得身体一晃,伴着吱呀的木材断裂声,身前的阳台栏杆完全断裂,向前探出的身体失去支撑。
“江流,小心!”李玄慌忙伸手去扯江流的袖子,可再一声断裂,李玄脚下的阳台地板也塌落下去,李玄失去平衡,一头栽下去。
江流来不及呼喊,自己也脚下一空,慌乱中伸手抓到残存的栏杆,身体生生生的挂在半空,而与此同时,地藏飞一般的冲过来,稳稳的接住掉落的李玄。
而此时伴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越野军车高速冲进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人群外。一个身穿军装的人从车上跳下来,直冲到地藏面前,身后一只猛虎呼啸而出。
“李玄!”惊慌情绪几乎刺透江流的精神屏障。
所有人都愣住了,几乎在场的一大半人,都认得那辆军车……
地藏二话不说,把李玄扔给他,然后转身去找江流。
可这时,从车里跑出一只花豹,奔到江流身下,轻巧漂亮的跃起,咬住江流的衣服,把江流接回地面。地藏愣愣的停在半路。
不远处的军车,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个女人从车上跳下来,朝丁诗扬奔去。
远远的,连江流都能看到丁诗扬的惨状,抱着李玄的中年男人紧紧皱起了眉头
“地藏!”中年男人喝了一声,地藏还在看着江流愣神,被喝得一惊。
“你还想杀了他吗?”中年男人愤怒的呵斥。
地藏这才清醒过来,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重伤的丁诗扬,地上满是丁诗扬咳出来的血迹,他似乎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地藏愣愣的转向江流,一瞬间,江流仿佛在地藏眼中看到了无助。
“去禁闭!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男人的命令让地藏再次一愣,然后低下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江流本能的想追上去,却立刻看到男人眼中复杂的目光,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时带着花豹的女人走了回来,江流才发现,这个高挑的女人穿着战地向导制服,抬起头,有一双目光锐利的猫眼,开口说:“哟,李玄,干嘛呢?给儿子比武招亲哪?”
“你还没嫁呢,我和远征哪有这个闲心。”李玄的情绪瞬间变成一只带刺的刺猬。江流瞬间切换到蒙逼状态,这些都是谁啊?
“李玄。”那个叫远征的男人对怀里的李玄责怪了一声,然后抬头问,“丁诗扬怎么样了?”
“没大事,躺一礼拜就好了,没伤到要害。”
男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才转向江流,“你就是江流吗?常听李玄说起你,你给了他很大帮助,谢谢你。”
江流还在愣着,视线却落在那人军装的肩膀上,肩章上赫然两颗金星。
“对不起,我还没正式介绍。”男人看着江流正式的说:“我叫彭远征,是黑金军区的战地总指挥,李玄是我的结合向导。”
果然,江流恍然大悟,他就是李玄口中的老彭,他们就是在病房里小护士八卦中黑金指挥官和他的军医向导。
“这位是战地向导,红音少将。”彭远征指着站在的女人,“她是我的随身向导。
第13章 地藏视角之一
雨夜里,地藏默默的开着车,和李玄一起,驶回黑金军营。
“放他走吧。”蜷缩在车厢里的李玄,看着窗外不停歇的大雨。“至少在塔里,他不用再受苦了。”
地藏没有说话,但他比谁都清楚,对那个孩子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他踩下油门,感受到胸口那根弦,随着距离的远离越拉越细的痛楚,不回头的驶进黑暗的雨里。
地藏回复了原来的生活,孤独的在树林里度过一个又一个白天和黑夜。他会想起那个小小的向导,比他预料的次数更多,他总会记起,那个向导坚毅的表情,还有失神时拥向自己时的渴望,这些回忆反复销刻着身体深处的骨髓。每当这时,地藏就会在树林里摘些野果,回军营扔给那个消瘦的军医,他莫名的觉得,这样可以离那个向导近些。
但是,寂静的夜里,自己依然被偶然传来的一丝情绪共鸣所惊醒,有时是紧张,有时是微微的喜悦。地藏惊讶的感受着那个小小的向导的心情,居然可以传递到这么远的地方。他反复抚摸着那微弱的情绪,然后抱紧自己的身体,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刻骨的思念,然后等待这一切慢慢过去,等待天亮。他知道这种精神领域的重叠而带来的浅淡的精神结合,终将因时间和距离而淡去。
但是,他想见那个向导,想再见一次,无论如何。
直到有一天,强烈的精神共鸣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猛然坐起,惊讶的意识到,这不是错觉,那个熟悉的共鸣正朝自己靠近,情绪里带着清晰的忐忑,还有期待和喜悦。还没有经过思索,地藏已经翻身跳下树干,朝共鸣的方向跑去。
第14章 红音
为什么一个哨兵,会有两个向导?
江流警惕的看看那个叫红音的女人,又看看站在彭远征身后的李玄。
“红音,麻烦你先帮他解释一下,你们两个先去会客室,我稍后下来。”察觉到江流的疑惑,彭远征有些许急躁,但似乎有更着急的事情。
“走吧。”红音干脆的答应着,马上推着江流离开。
怎么这么急?江流疑惑的回头去看,见彭远征急急的解下身上的外套,围在李玄身上。“上楼去,躺好,医生说了不能下床的。”彭远征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推着李玄往楼梯走。推了两步到楼梯入口,大概是以为旁人看不见了,干脆打横抱起了李玄,忙忙的向楼上奔去。
江流看着,脸上面不改色,可内心里几乎把下巴掉在地上。
红音看了眯起眼睛笑,推着江流快走:“虐狗吧,别看了,别看了。”
片刻后,江流和这个叫红音的女人,面对面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彼此细细的打量着对方。
看了一会儿,红音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自顾的点上一根。
“忘了问了,我抽根烟你不介意吧。”红音吸了口烟,似乎才想起江流。江流看到她露在袖口里的半截手臂,很多隐约的伤痕。
“听说你也申请了战地向导对吧?”红音吐出一口烟,笑着看江流,“学着抽点烟,上战场有用。”
江流露出不解得表情。
“烟味可以掩盖你身上向导素的味道,对军队里的哨兵没那么大刺激,否则结合向导也有很大风险被□□。”
江流内心一震,看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轻描淡写的说这样的话,红音的精神体花豹从容的卧在她脚边,轻轻的摇晃尾巴。不知为什么,这个女人让他想起了刚觉醒时遇到的秃鹰教官,似乎年长的向导,都有一颗坚硬的内心。
“好多要问是吧?”红音眯起眼睛,“我不是小三,我有自己的哨兵的。”
那为什么和李玄的哨兵在一起?江流没有开口,但红音非常清楚他想问什么。
“李玄的能力有限,而且战场上除了辅助自己的哨兵,还要负责紧急疏导、哨兵五感协调、战俘审讯一大摊子事,压力很大,近几年李玄身体很差,彭远征不允许他上战场。”红音把不允许几个字说得很重,“但战地指挥官不能没有随身向导,我代替他辅助彭远征,虽然是上级的意思,但也是征得李玄同意的。我们这样已经维持三年了。”
“那你的哨兵没有意见吗?”江流打断红音的话。
红音心里微微一笑,心说别看这小子不说话,脑子倒很清楚,开口就这么刁钻,脸上却笑容依旧,“我的哨兵在内陆,他的工作不一样,体质也比较弱,不适合上前线,所以没来。我和他是精神结合,没有肉体结合,所以彼此没那么大牵挂,不像彭远征和李玄两个,至少一个月得见一次,不然两个都抓心挠肝的。”
“既然你结合不稳固,为什么还偏要派你来?”
江流的洞察力再一次撩起了红音的警惕,一双猫眼和江流对视片刻,继而转为爽朗的笑容:“因为姐姐我能力强啊,你见过哪个向导的精神体是猛兽的吗?”花豹在红音的脚边打了个哈欠,露出长长的獠牙。红音笑着换了个坐姿,“小哥,你的精神体是什么啊?还没见过?”
江流猝不及防的被这女人反将了一军,他想起第一次和地藏见面时,地藏的叮嘱:“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精神体。”他的精神体是人,他本能的觉得,这可能是一种特别。
“是……一只兔子。”江流随口给出一个答案,他想起了觉醒那天,在向导营里自己帮助过的小女孩,她的精神体是一只棕色的兔子。
“啊?”红音的声音里充满不信,“你不像这么弱啊?放出来给我看看?”
“我……还控制不了。”江流内心思考了数种脱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