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想要除去鬼祟一般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修为比它强上数倍,直接抹杀干净。这种方法最为直接也最为简单,当然也存在一定的隐患。
记得在怡源宗时,有次一个依附怡源宗的门派就遇上这么一桩事。
他们接到一个案子,报案的人说家中有鬼祟作乱,连伤数条人命。这个门派听了,二话不说派出几人,这几人修为个个都是拔尖的,去到那里当场就把那只鬼祟抹杀。
就在平静了多年后的一天,问题出现了,曾经来报案的那家人一夜之间被杀的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得此消息,曾经处理此案的那个门派也是震惊无比,不少修为更加高深的弟子赶来查看。
哪知不看还好,一看都是吓一跳!
现在杀去他们的,和从前的作乱的是同一只鬼祟!
原来,当年那只鬼祟虽被除去,可魂魄清除的不是特别干净。
本来就抱有怨气的它被人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一通,身上的怨气更重。它很聪明,躲到房中的一个角落悄悄恢复元神,等到元神复原之时,修为增加了不止一星半点。
更重要的是,经过此次事件,它对报案的这家人恨意愈大,甚至连带着还恨上依附怡源宗的这个门派。
这次,鬼祟无休无止的疯狂报复他们,折腾得全派人仰马翻。最后还是掌门上怡源宗求助方寒,才彻彻底底叫此事结束。
人是有感情的,并且是非常注重“情”这一字。而鬼祟是人死后所化,便自然带了人的七情六欲。
林怀君驱除鬼祟通常喜欢用第二种,这种方法虽然用时较长,但驱除效果却是非常好。
这个办法就是完成作乱鬼祟的心愿。
何家两兄弟也经常使用这个方法,但因为耗时真的太长,他们三人都是真心不愿在妖魔鬼怪四种邪祟中,碰到鬼祟。
果然还没开始真正对付,扒饭的何晓就哀嚎出来:“天呐!但愿他的心愿不要太过,也不要太难,否则我们也只能和他真刀实枪的硬拼。”
林怀君微点了一下头:“此方法耗时太长,想要尽快驱除只能立马动身。”
谢林抬着一只白碗,白皙的手放在碗上分不出是谁更要白些:“道长那我们何时出发?”
林怀君低头沉吟片刻,道:“夜晚指不定会碰上他,到时候我们摸不清他的身份,只怕避免不了硬碰硬。所以今日准备下东西,明早天一亮立即出发。”
何喻何晓没有异议,谢林道:“那我们上哪去找?”
林怀君道:“鬼祟中除了是孤魂野鬼,其余的都是在自己死后的地方作乱。我想如果排除他是孤魂野鬼的可能,那么他既在村里作乱,想来他的尸体或衣冠应当就在这村子附近才是。”
谢林又道:“那如果他是孤魂野鬼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林怀君伸手揉揉自己的眉心,似乎有些头疼:“如果他是孤魂野鬼那就比较麻烦了。”
一般情况下,因为找不到孤魂野鬼的尸体,或者是能证明它们身份的东西,就只能选择和它们硬碰硬。硬碰硬的结果无非有两种,一种是侥幸真的把它们消灭了。一种是没灭干净,还能让它们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或许有很多人觉得这已经很麻烦了,可真正的麻烦,却不是这个。
孤魂野鬼最叫人头疼并厌烦的,是其中一些狡猾奸诈的。这类鬼,它们可能无仇无怨,但就是生性顽劣,喜欢恶搞作乱,为害一方。
通常,没人收拾得了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在某个地方安居下来,祸乱此处的人们。等到事情闹大了,有人来收拾它们的时候,它们就迅速撤离,拍拍屁股走的干干净净,重新寻找下一个作乱的地点。
这样的鬼祟,在仙门世家的评价里名声极差,但凡有谁提到它们,都是狠狠唾骂道:“欠收拾!”
可无奈,骂归骂,但孤魂野鬼这种东西,行踪不定,很难抓得到。
想到这些,林怀君已经有些隐隐头痛:“罢了。明日先去附近找找,若是实在找不到,那就夜间多多出去逛一逛。要是他真的是孤魂野鬼,现在跑得没影了,这也实在没办法,只能向各家各派通报一声。”
谢林听了,笑而不语,一手轻轻敲着桌面。敲了一会,他道:“他若是孤魂野鬼,我倒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道长你们愿不愿。”
对付孤魂野鬼一事,别说他们,就是那些仙门大户,都是头疼欲裂,毫无办法。
如今听他轻描淡写的说他有法子,三人都来了兴趣,抬眼惊喜道:“什么法子?谢兄你尽管说!”
谢林淡淡一笑,颔首道:“你们昨日不是说何欢铃既能驱鬼,也能招鬼吗?如今走过这个村就是苗疆,谢黎昕正好是苗疆人,为何不去到苗疆之地,寻求他的帮助呢?”
“呃……”何喻额间似乎滑下一滴冷汗,抬手抹抹那滴并不存在的冷汗,他轻轻道:“谢兄我们知道你很善良,可再怎么善良,你也不能如此天真啊。”
谢林挑眉道:“怎么?”
何筱道:“谢兄也是苗疆人,应当听过谢黎昕的事迹。他为人毒辣,修为高强不说,又是西极之地的大恶人。你说,他凭什么帮我们呢?”
说着,他用手拐碰了碰林怀君:“是吧前辈,人家凭什么帮我们?”
被他用手拐碰到的林怀君不言不语,抬着碗拿着筷子,很认真的低着头,似乎在仔细思索着什么。
他这个样子,谢林看着笑了笑。何喻何筱则惊惧道:“前辈你不会真的打算,如果那东西是孤魂野鬼,你真要去苗疆找谢黎昕!”
林怀君思绪极重,尽管如此,他依旧面无表情。
静静听他们说完,林怀君呼出一口气,浅声道:“如果他真的是孤魂野鬼,为了彻底除去他,还百姓一个清静,去苗疆找谢黎昕也可一试。”
何喻何筱大眼瞪小眼:“如果谢黎昕不答应怎么办?”
林怀君道:“答不答应是他的事,找不找他是我们的事。”
此话刚刚落音,旁边谢林放下碗筷,轻轻拍着手:“说得好,我就喜欢道长你这样的人。”
末了,他弯着眼:“为了驱除这只鬼祟,找不找他是我们的事,他答不答应,就是他的问题了。”
何家兄弟挠挠头,互相看了看,一个皱着眉咬着筷子,一个用筷子戳着自己面前的白米饭。
思虑一阵,他们齐齐拍桌道:“好!找就找,求就求!还怕他把我们吞了不成,就算他把我们吞了,十八年后咱还是一条好汉!”
林怀君听了,伸出一手拍拍他们其中一人的肩表示鼓励,谢林则歪歪头,眼处的朱砂艳丽妖娆:“两位也是小英雄,至少比起某些假得不能再假的伪君子要真切得多。”
何喻凛然道:“那是,我们现在修为虽还不是很高,但等我们真的长大了,一定要揪一揪仙门中的歪风邪气!”
“歪风邪气?”谢林微微坐正了些,赞叹道:“这个词我觉得用的好。”
何喻何筱一同点头:“我们也觉得挺衬。”
吃着饭,四人在桌上闲聊了一些趣事,又商量了一些明日应当注意的要点后,这顿饭就结束。
饭后,何喻何筱争着擦桌洗碗,谢林也没说什么,笑眯眯的拉着林怀君一同到村中走走,顺便咨询村民一些小事。
☆、鬼魅横生(二)
第二日一早,四人早早出门,路上林怀君道:“昨日我与谢公子在村中询问了一天,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收获。大家说这处村子的后面,有一处将军墓。”
谢林道:“帝王葬身的地方,称为陵。王公大臣葬身的地方叫做墓,至于百姓的,便是坟。此处被大家称为将军墓,那应该就是柳玄英的墓。”
何喻拉了下衣领:“这么说此处作乱的鬼祟应该不是孤魂野鬼了?”
谢林和林怀君皆是摇了摇头:“不一定。”
何筱也学着他们摇摇头,严肃道:“这是肤浅的说法,肤浅你知不知道?”
有了这句话,何喻何筱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的斗嘴,林怀君站在他们中间毫无表示。
不仅没有表示,甚至内心一丝波澜都没有。
谢林美目轻转,看着分别站在林怀君两边斗得无法开交的两兄弟,再看看他们中间身板笔直,走路带风,面无表情的林怀君,笑弯了眼。
缓缓走过来,他弯着两眼对林怀君道:“道长要是今日不慎遇见鬼,我要躲到你身后去。”
林怀君看他:“为何?”
谢林道:“因为前方有鬼,我害怕。”
林怀君转回视线,不再打算说话。这倒不是不理他,而是林怀君实在是无话可说。
谢林的这句“前方有鬼,我害怕”真是毫无真心可言。叫林怀君听了,不像“前方有鬼,我害怕”倒像“前方有我,鬼害怕”。
无奈林怀君这人坦诚的很,要么就是一句话都不说,要么就是说了就一定是实话。
虽说现在和谢林相处的不错,但两人都刚刚接触才几天,林怀君也摸不准他的性格,于是只好闭嘴不言。
不想,谢林又道:“说来道长梦见过柳玄英,你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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