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惊愕,更多的,是不解。风听夜一把抓住凤北君的衣襟,怒道:“大哥!你到底……隐瞒了什么?白鬼有黎……或者说,白黎?到底怎么回事!”
凤北君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风听夜涩声道:“大哥!你还记得那些事,你是不是……私自翻阅过掌天书?”
“是。”
风听夜也料想如此,但亲口听凤北君承认,心中还是一惊,整个人都陷入了不安之中。他皱眉道:“大哥,既然如此,你明明知道白黎是来寻你复仇的,你现在又快历劫了,他分明是挑准了时候,你为何还要来……裴灵,对了大哥,裴灵被他杀了!你还是快走吧!”
凤北君愕然道:“你说什么……裴灵……”恍惚片刻,喃喃自语的说了些什么。风听夜也听不清楚。
这一日,他见过太多几百年来都没出现在凤北君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一个比得上现在这般,白皙的脸上蒙着层霜,额头留下豆大点的汗滴,眉头蹙隆,双眸紧闭,嘴唇微微泛白。
作为旁人来说,这件事如凤北君所言,是他与白黎的私人恩怨,当他做出决定没有杀白黎的那一个刻起,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一天。
作为九重天的神君来说,凤北君违反了天条,私自翻看掌天书。
无论哪个立场,风听夜都没有再插手的理由。可凤北君虽是他的结义大哥,实际上,在风听夜早就视他与自己的亲大哥一般无二了!心念斗转,事到如今,劝凤北君静心闭关是不可能的,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出关跑到白华国来。
思忖半晌,风听夜道:“大哥,接下去准备如何?”
凤北君沉吟道:“你走吧。我去和他做个了断。”
“走?走去哪里?”这句话却不是风听夜问的。
白鬼有黎!
身边吹过一阵阴风,风听夜背脊微微发凉。转身看去,果然一个人站在他们身后。眉目秀丽阴桀,正是白黎!
他眼角斜睨,起唇讥讽道:“凤兄?司夜神君。你们要去哪里啊?”
凤北君一把将风听夜拦到身后,冲他道:“这件事与旁人无关。”
他勾起嘴角,笑盈盈的,眼底却半分没有笑意:“那又如何?凤兄,你可是贵人多忘事?你手上又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呢?”顿了顿他又嘲道:“最该杀的那个,却没有杀。”
风听夜正想试试与姬犹离通灵,白黎却道:“司夜神君,我知道你与那魔星交情不错,告诉他,你现在很安全,让他去门口稍候片刻,别想玩什么把戏,不然我一不小心,一个冲动,下手起来可失了分寸了,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呐。”
耳边传来姬犹离焦虑的语气:“听夜!你在哪里?”
风听夜余光瞥了瞥白黎,道:“我……很好,你先去宫殿门口等我,我马上回去找你。”
姬犹离不放心地道:“真的?”
他语气太过亲密,惹得凤北君、白黎略带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了。风听夜脸不自然的红了下,清咳道:“恩,真的。”
沉默良久,正当风听夜以为姬犹离另有所思,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时,那头姬犹离道:“好,我等你。”
通灵结束,风听夜神情变幻莫测,既希望姬犹离来找他,又不希望。白黎投向他的目光怪异,颇为阴阳怪气地道:“看来司夜神君与墨炎生莲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风听夜想反驳,话已经抵在唇边,却又想到之前种种,‘我的心脏,只为你跳动。’‘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不会背叛你。’‘牵了你的手,你就是我的人了。’突然又没了解释的欲望。
凤北君收敛神情,正色道:“阿黎,你究竟要怎样?”
白黎骤然大怒,道:“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我!凤北君!”
两道晃晃的剑光闪过,白黎祭出剑来。两人缠斗在一处,风听夜从未注意过凤北君的佩剑,在九重天时,也不用带兵刃出入。故而才堪堪发现,凤北君手上的那柄佩剑,正是回忆中那柄屠了白华宫殿的长剑。白黎也注意到了,面色骤然阴郁狰狞,攻势更是凛冽起来,招招夺取凤北君要害。
论剑法,凤北君远在白黎之上,可之前对付那沙人时受了太重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法力便落了下风。风听夜悄然从怀中拿出夜灯长明。
铮一声,一柄剑擦过他的耳际。白黎恶狠狠地道:“我说过,别想耍什么花招。”
电光石火间,凤北君也护在了风听夜身前。命悬一线,风听夜却异常冷静,他道:“你怎么知道夜灯长明的秘法?”
打破夜灯长明,陆玖明就感知到他们的方位,这件事,陆玖明只告诉过凤北君,他,以及裴修缺。裴修缺已经死了……死了?
这个想法实在太过悚然,让他无法接受。许久,他才不可置信地道:“裴灵……仙君?”
如果白黎真的是裴修缺,那所有的事便都有了解释。原本,掌天书由凤北君掌管,怎么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还专门挑在凤北君劫数将近的这个时候?关于这一点,风听夜也坚信是九重天的人所为,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当初风听夜之所以没怀疑裴修缺,正是因为他当初说的那句‘天兵说看见有人下界去了’。现在想来,那也不过是裴修缺的一面之词。那么他下界落脚落到万鬼林真的只是他倒霉吗?未必。这件事本来就是冲着凤北君去的,风听夜请命追回,可能是在白黎的意料之外,为了绊住风听夜的脚步故意而为之,只是他更没有料到的是半路杀出来的姬犹离!
白黎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
风听夜倒吸一口凉气,迫切地道:“裴灵!你就是裴修缺是不是!”
白黎眉眼漠然,竟与回忆中那凤北君的神情相似至极,道:“那是谁?从来不存在过。”
相比风听夜早有心理准备,凤北君就不那么从容了,他握剑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脸色越发难看。
令凤北君痛苦,似乎能引起白黎不少快感,他狞笑道:“真是笑死我了。可不就是现世报吗?哈哈哈哈,当年你博取我和我父皇母后的信任委以虚蛇,如今却被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种滋味如何啊?凤兄?凤北君?凤长神君!你可曾后悔当日没有一剑也杀了我?”
凤北君踉跄两步,牢牢盯着白黎,起唇嗫嚅很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白黎双眸闪烁着残忍又兴奋的光芒,他拼命压抑着狂笑的欲望,声音微颤,语气上扬:“凤北君,你真是可怜,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将军之风,仙神之姿。不过是一条可怜虫而已。你看,我们相识多年,就是比起司夜神君,还要早个百来年。这样吧,不如你向大爷跪下,磕三个响头,大爷心情一好,起码能放司夜神君一码?你意下如何?”
最后那句疑问,他说的温柔,就像是在询问多年的老朋友意见一样。风听夜被他的笑声弄得头皮发麻,愣愣的看着凤北君。
白黎自然不指望凤北君会真的跪下讨饶。正好中了他的下怀。一起杀了才好,才干净!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来。
“好。”凤北君道:“你放过司夜。跪下来求你又何妨?”
白黎与风听夜惊愕地看着他跪下,风听夜道:“大哥!不必求他!生死有命!我风听夜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绝不向魑魅魍魉低头!”
凤北君恍若未闻,只是哑声疲倦的对白黎道:“阿黎,求你放过司夜。”
白黎一个箭步将人踹到在地,一脚踩他的胸膛上,狠厉咬牙道:“我说了,不准你这样喊我!你想死的更痛快些吗?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当年我求你放过我母后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凤兄你可是忘了?”
凤北君没有挣扎,只是看着他:“白黎,放过他。看在他与你也有几百年的交情上。”
风听夜道:“白黎,你与大哥更是……,你难道真的下得去手吗?”
白黎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需要他斟酌,竟低头认真的思索了起来。随即缓缓抬头,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容来,眼神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反问道:“为什么下不去手?我不就是为此才扮作裴修缺,陪他玩了上百年吗?”
风听夜被他理直气壮的反问噎了。白黎将凤北君从地上提了起来,眼角弯弯,温和地笑道:“凤兄放心,我比你可仁慈多了,当着你的面杀司夜神君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我是做不出来的。我会先送你下去,但你也别怕黄泉路上一个人孤独,很快,司夜神君也会下去陪你的。你看,我是不是考虑的很周到?”
凤北君甩开他的手,勉强站稳了,道:“终究是敌非友,白黎,如此,便动手吧。”
风听夜在一旁心急如焚,暗自运起法力,却只有一片空白。
当一声,白黎手中的剑在空中划出个弧线落在地上。受伤的却是凤北君,青衫上赫然多了一个血窟窿。凤北君忍痛的能力,风听夜是切身领教过的,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白黎足下轻点,跃到安全的地方,随意摆了摆手,召出一具沙人来。那沙人身上还有血迹,正是他们在白华都遭遇的那一只,只是没有那么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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