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重塑身躯,只需要一根肋骨和一盏鲜血。”巫咸微微皱着眉头,如是道。
巫咸看着拿着匕首的巫谢,心中是有些紧张的——他知道巫谢最怕疼了,小时候便是从树上掉下来摔破了皮也会哭上半天,现在却要巫谢硬生生挖出自己的骨血给别人重塑躯体……
然而巫谢只是静静地盯着自己的胸口看了一会,便眼都不眨地举起那寒光闪闪的匕首,朝着自己的左胸下方剜了进去。
尖锐的匕首刺破了肌肤,鲜血滚落下来,巫谢当即惨白了脸,淋漓的冷汗也从他额头上冒了出来。
好痛……
这是巫谢唯一的念头。
可想到洛停轩,巫谢还是咬紧了牙关,将那匕首硬生生地朝深处剜了几分。
淋漓的鲜血淌到巫谢手中的白色瓷盏中,衬着那雪白的瓷壁,异常刺目。
冷汗不停地往下落,巫谢把牙齿都咬地咯咯作响,最后他唇边被咬出几缕血丝来。
终于,咔擦一声,巫谢从腹部取出了一根血淋淋的肋骨,随即他便闷哼一声,颤抖着跪坐在地,捂着胸口闷闷地抽泣了起来。
可即便是如此,巫谢也还紧紧地攥着那个白瓷杯盏,里面的鲜血没有溢出半分。
巫咸见状,简直心痛不已,连忙走了上去,一把抱住巫谢,给他止血疗伤。
毕竟是灵山十巫,身体异于常人,巫咸的巫术用了下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巫谢的伤口便愈合如初,只是他的脸色仍是苍白地要命,还挂着许多冷汗。
巫咸只当是巫谢太过怕疼,便忍不住低声道:“之后的事情交给大哥,你去好好休息一会吧。”
巫谢听到巫咸这话,原本疼得都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在这时陡然睁开,接着他便颤抖着苍白的嘴唇,一下子攥紧了巫咸握着他的手,低声恳求道:“大哥……我从来不求你什么,可这一次我求求你,让我在抹去记忆之前好好看他一眼,就算同他呆一会也好……”
巫咸很少听到巫谢会用这般痴缠哀婉的语气同他说话,再看着巫谢苍白秀美的小脸,忍不住心中一痛,最终他默默闭了眼,低声道:“那便依你。”
听到巫咸这句话,巫谢原本黯淡的眸子里顿时闪出几分期冀的亮光来,随即他忍不住虚弱地微笑道:“多谢大哥。”
听到巫谢这声道谢,巫咸心中极其不是滋味,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微微叹了口气,伸手缓缓抚摸着巫谢的头发,低声道:“真是苦了你了……”
巫谢闻言,垂了垂眸,他纤长浓密的羽睫垂下来在脸上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阴影,随即他轻声道:“没有苦不苦,是我心甘情愿的。”
巫咸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甚至闪过一道恨意,但随后他却一言不发,缓缓低头,抱紧了怀中的巫谢。
第34章 交心
第二日清晨, 邀月先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的时候季沉正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碎发散在微微泛红的侧脸上,异常温和,睫毛乖乖地垂下来,呼吸都安静的不得了。
邀月见状, 不由得又想起昨夜那动人的场景,顿时有些口干舌燥, 不过害怕把季沉吵醒,邀月便只是低头,轻轻地在季沉柔软的侧脸上吻了一吻。
篝火已经熄灭了, 剩下一点温暖的灰烬明明灭灭, 邀月抱着怀中的季沉,只觉得人生最惬意之事莫过于此。
前日他还只能再梦里同季沉亲近, 此刻却变成了现实。
季沉也不是贪睡的性格,邀月醒了没多久,他也缓缓睁开了眼。
本来季沉还有些迷蒙,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结果却发现自己躺在邀月怀里, 顿时就红了脸, 然后抿了抿唇, 十分不好意思地想从邀月怀中挣脱出去。
邀月见状,知道季沉这不是怨他的表现,便笑着一把抱紧他, 搂着他在怀里亲了一亲,然后道:“睡好了么?身上还难不难受?”
第一句倒是还好,第二句问出口季沉便又抿了唇,低了头,脸憋得通红。
就在季沉酝酿着想把邀月一把推开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出现在了二人身前,邀月眉头一皱,看也不看便一手搂着季沉,一掌拍了出去。
太白真君刚一出现邀月就来这么一遭,他吓得连忙躲开,然后慌慌张张地道:“真君别动手!是我太白啊!”
邀月听到太白真君的声音,顿时便想起天帝算计自己的事情,当即冷笑一声道:“你来做什么?是天帝让你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吧?”
太白真君听到邀月这句话便知道是天帝的计策败露,倒是愈发肯定天帝是被苍蛟给抓走了,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太白真君目光急切地道:“真君你先听我解释,此事关系到天庭安危,我当时也是不得已啊……”
邀月闻言目光一冷,正想发作,他怀里的季沉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
邀月愕然,随即便低头看向季沉道:“怎么了?”
太白真君亲眼看到邀月的目光一下子由阴冷变得柔和无比,当即瞠目结舌起来,同时也在心中默默感叹,这实在是一份孽缘……
季沉看了一眼太白真君,迟疑片刻,方道:“我之前失忆了,可我听巫谢对我说,我以前是天上的仙君,那你认识我吗?”
太白真君现在明白只有季沉开口,他才在邀月面前说得上话,虽然好奇季沉为何会失忆,但他还是连忙笑道:“自然认识,我们二人关系一直都很不错。”
“真的?”季沉微微皱眉。
“当然是真的。”
“你有完没完!”眼见太白真君那一副哄骗小孩子的模样,邀月便觉得心中不悦,关键是季沉居然还就这么被太白真君骗了。
邀月一声冷喝,太白真君默默噤了声,他原本还想赔笑着再说两句,但看到邀月那不屑的目光,他忽然便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了。
正了正脸色,太白真君也不再嬉皮笑脸,而是看向邀月,径直道:“季沉现在仙骨伤了一半,半人半仙,却又无法长寿,若是偶然丧命了便是连凡人的轮回都入不了。你若是真的为他着想,便该听我一言。”
太白真君陡然变得冷冽起来,邀月反倒微微皱了眉,倒不是因为他怕了,而是太白真君那言之凿凿的模样让他也隐隐有些担忧。
季沉身体确实异常虚弱,即便是服下了娑婆之花也未能结丹,也就是说季沉现在是无法飞升的。若真是如同太白真君说的那样,季沉入不了轮回,那岂不是……
就在邀月目光闪烁,迟疑着要不要听太白真君辩解的时候,一旁的季沉缓缓开了口,“你若是有什么话要对邀月说便直说吧,不必用我做幌子,邀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若是你说的有道理,他也不会随便怪罪于你。”
季沉这些话一出口,别说是邀月,便是太白真君都愣住了。
邀月自己都知道,自己的缺点便是太过感情用事,常常蛮不讲理,今日也是,季沉这么一说,他反而有些惭愧。
而太白真君则是有些古怪地看了季沉一眼,看着季沉那目光澄澈的眸子,太白真君就只能在心里感叹——情人眼里出西施。
而在季沉说完这番话之后,邀月便轻哼一声道:“既然季沉这么说,我便姑且听你一眼,若是你敢撒谎骗我,哼!”
邀月最后一声冷哼让太白真君不自觉地抖了一抖,随即他正了正脸色,便将天帝跟苍蛟之间的那些事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而邀月和季沉听完太白真君的话,神色皆有些凝重,这次却是季沉先开了口,“既然如此,你不是应该去找真正轩辕氏的后裔吗?来找邀月做什么?”
太白真君听到季沉这话,不由得咳嗽一声,道:“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什么?”
邀月皱了眉头,隐约猜测太白真君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没说出来。
而太白真君深吸一口气,方道:“季沉,那个轩辕氏的后裔,或许就是你。”
!!!
“你不要信口胡说!”邀月猛地怒道。
而季沉则是真正地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方才难以置信地道:“我?怎么可能会是我?”
太白真君默默挠了挠头,道:“季沉,你自己都没发觉,天帝之前处处都在针对你吗?”
季沉:“……”
太白真君看着季沉一脸懵懂的模样,反应过来季沉已经失去了记忆,便默默闭了嘴。
最后太白真君深深叹了口气,看向邀月道:“之前因为季沉同你相恋,天帝威胁季沉,让季沉自刎然后重新去投胎,季沉当时答应了……”
邀月听到这,眸中不由自主地便闪出几分心痛的光芒,随后他默默握紧了季沉的手。而季沉虽然忘记了之前的事,但也能感觉到邀月心中的不自在,这会便仰头对着邀月淡淡一笑,随即又默默地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邀月看着季沉那温柔淡然的笑意,心中一暖,忍不住便低头吻了吻季沉的唇角,刚一吻下去,季沉脸就唰得通红,然后伸手把邀月推开。
看着这二人的小动作,太白真君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看着二人有些尴尬地分开,他才续道:“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天帝想要除掉苍蛟,便将真君你召回天庭,告诉你,只要你愿意除去苍蛟,便救季沉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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