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我这暴脾气,你这魔尊气质上线还下不去了怎么着,沈知离也不管现在两人是什么姿势,直接就抬头迎了上去:“你这人不讲道理啊?!刚刚不是你说我唱曲儿你就给钱么?现在这钱你都给我了,又不算数了?”
虞厄被他忽然靠上来的动作逼得退开几寸,伸手捏着他的下颌又将他压了回去,温和笑道:“你要跟魔尊将道理?”
“你……”沈知离才说出一个字,虞厄眉头一皱,立马伸手捂上了他的嘴,随即指尖一晃,屋里的几盏灯跟着全灭了。
沈知离眼前自然成了漆黑一片。
他懵了一瞬,正要挣扎,却听那人低头在自己耳畔沉声道:“别乱动,外面有人。”
卧槽……
这一回虞厄的声音真真切切响在他耳畔,距离之近,吐息气流都感受得清清楚楚。更要命的是说话这人还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嗓音。
沈知离觉得一瞬间仿佛有道电流从耳后直上颅顶,在脑子里一炸,他的半边身子立时便随着一竦。
第16章 第十五章
虞厄这一句话之后,沈知离彻底怂了,老老实实被虞厄带着站到了窗户旁边。
他在窗边站了一阵子,等心跳终于平复下来,这才听见脑子里系统的提示音【提示,有可疑人物靠近,建议提前做好应对。】
果真不多时沈知离也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在脑子里反应了一阵,觉得系统比自己反应早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但是虞厄他……为什么比系统知道的还早啊?!这是有外挂吧?!
系统没回话,不过窗户上倒是忽然破了一个洞。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接着就见有一根苇管一样的东西探了进来。
我的天这是真的迷药么?
沈知离精神为之一振,不待里头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他的手就已经伸过去了。
他用手指将烟管一堵,外面立时便响起来一阵隐忍的闷咳,随即窗外人影一闪。那根烟管就留在了沈知离手上——他挑一挑眉:人跑了。
虞厄在一旁,笑了一声,略一俯身将沈知离手上的烟管接了过去,道:“是冥城的人。”
沈知离偏头看他,挑眉狐疑道:“那上头什么也没有,你怎么能知道?”
毕竟这根小东西是在他手里呆过的,要真有什么细节,不该觉察不出。
“看来沈公子还是不太相信我。”
虞厄笑了一声,将手上的东西递还给他,道:“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刚刚他们已经在外面布好了阵,方圆十里之内的怨灵全部都被压下了。近处一只妖兵也召不出来,这点感觉我还是有的。”
沈知离这才眨了三下眼,不待他说话,系统直接将地图给了出来,顺带还标注了一下冥城的人:一张地图,镇子周围四面的山上全是小蓝点。
这种人力之间的悬殊真是……十分尴尬。
但是看了一阵子,他发现这些小蓝点全都是静止的,而且只有零星几个小点分布在客栈周围。
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沈知离心里开始纳闷:如果阵法成型之后虞厄会有所察觉的话,冥城现在的做法难道不是挑衅?
是挑衅的话,现在这局面,近处人太少不够用,人多的地方离得又太远,怎么看也不像是立马要打起来的样子啊?
他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冥城的人并不知道虞厄会对此有所觉察。
想到这里沈知离眸光一亮:这就是剧情反转啊!现在敌明我暗,这样下手岂不是又变得容易了许多?!
他正欢天喜地想着对策,忽然听见外头沈泽一声喊:“安棠你怎么醒了?!”
沈知离皱了皱眉头。
这一声内容正常,但跟声音打交道毕竟是他的本行,稍一细听就能觉出里头的情感十分诡异:沈泽似乎觉得她不该醒过来。
欣喜和惊异之间相差太多,这一点他断然不会听错,不合理处就在于,这句话是沈泽说出来的。
照理来说,沈泽应该比谁都希望她醒过来才对。
现在冥城不是问题,沈知离的心思自然而然就被这事情给勾了过去。他看一眼虞厄,酝酿一下就开始了装逼:
他深吸一口气,严正道:“冥城今夜不会来闹,事情留到明天再说也不碍事。”
虞厄看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学着他刚刚的语气反问:“冥城什么也没说,你怎么能知道?”
沈知离邪魅一笑,一扬眉,压低声音道:“可能我跟他们私下勾结。”
虞厄笑了一声,伸手在他下颌上捏一下,道:“我出去看看。”说罢在窗框上一撑,直接就从窗口掠了出去。
沈知离杵在原地,只觉得心跳一阵加速,同时一种诡异的热度从脖颈直烧到耳根,一时间脑子里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卧槽”遮天蔽日:
他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捏我下巴是几个意思啊?!
这画风不太对吧?!
大爷你知不知道这个动作很引人遐思啊?!
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啊?!昂?!!
此时窗口大开,夜风猎猎。沈知离当风站着,在心里咆哮了半天,脑子里才终于安定了一些。
他十万分尴尬清一清嗓子,一面往屋外走一面暗自庆幸房里刚刚没点灯。
结果刚出房门,崔绥正好迎面跑过来,看见他出门,急忙开口道:“师兄,安棠师姐她醒——”话还没说完,崔绥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皱着眉头歪头看他:“师兄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崔绥继续歪头盯着他看了一阵子,道:“师兄你的脸很红,不会病了吧?”
沈知离:“……”
他咳嗽一声,一面悄然运气压下脸上的余温一面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开口道:“我没事,可能是听见你师姐醒了,太高兴,一下上头了。”
崔绥毕竟还小,被他糊弄糊弄,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转头听见程南一喊,立马颠颠跑开了。
沈知离暗自舒了一口气:果真还是小孩子比较可爱。
站在沈安棠房门前他还又小心试了试脸上的温度,确定没什么异样方才探身进去。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昏昏暗暗里气氛十分诡异:沈安棠安静靠在一只软塌上,沈泽却并没有像沈知离想象中一样坐在榻沿含情脉脉嘘寒问暖,反倒似乎对房间里唯一亮着的一盏灯有执念,一个劲儿在灯前晃来晃去,面色凝重,仿佛随时要扑火。
今天晚上的沈泽十分诡异。
沈知离看他在灯前晃悠了一阵子,转身将自己身边的一盏灯给点上了。
结果沈泽忽然就跳了起来:“你在干什么?!把灯灭掉!”
沈知离没管他,直接坐到榻沿,低头二指按上沈安棠的脉门,闲闲开口道:“屋里只点一盏灯太黑了点,再说只是一盏灯而已,你这么大的反应干什么?”
沈泽看了他一阵,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正巧这时候程南捧着一袋子蜜饯走进来,沈泽转头嘱咐他两句,直接便闪身出了门。
沈知离听见他出门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脸上表情如常,看着程南,笑道:“你师兄刚刚嘱咐什么了?”
“哦,师兄说师姐才醒,让她少吃甜食。”程南说着将蜜饯递给他,又道:“崔绥还在下面煎药,我下去给他搭把手。”说罢又小碎步跑了出去。
现在屋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虽说沈知离十分好奇沈泽出去是为了什么,但把一个刚刚恢复的病号晾在这里显然太不人道,沈知离酝酿了一下,准备开始旁敲侧击搜集信息。
结果他还没开口,沈安棠却问他道:“你觉不觉得今天沈泽师兄有点怪?”
沈知离心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是是是,我太觉得了!
但仍在面皮上依旧保持着男主的矜持雅正,他温和一笑,继续引着她往下说:“你说怎么个怪法?”
深安棠从他手上的纸包里捏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眯起眼睛,道:“师兄往常喜欢明朗敞亮,可他今天进门就把我房里的灯全灭了,就只留了窗边那一盏。开始说是我刚醒眼睛受不了,可后来崔绥再要点他还是不愿意,直到刚刚你点灯,这屋里才明快了些……”
沈知离后面虽然仍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继续闲扯,但扯的东西全都没记进心里去,他脑子里全是沈泽在灯前晃悠的样子。
心里闲闲想着这仁兄可能是学庄周梦了回蝶,结果现在飞蛾附体看见火光就控制不住自己。
不多时程南就端着药跑了进来,沈知离稍稍嘱咐了两句早睡之类的话便回了房间,路上还顺便看了一眼沈泽的房里——黑漆漆一片。
所以这位大佬还有可能是起床气?
虞厄还没回来,他也懒得点灯,直接就躺到了床上,心里想着沈泽的种种举动,开始还能仔细分析,可奈何屋子里昏黑一片,躺在床上睁眼闭眼效果实在不差太多,不多时他就便开始意识涣散昏昏沉沉。
这个情况在他努力坚持了一阵子以后终于变成了闭眼去跟周公下棋。
昏昏沉沉睡了没多久,沈知离忽然脑仁一颤,眼前就见系统给出的地图上的那些小蓝点正缓缓移动,全部都在向着郊外东南角上的几座山围拢去了。
系统此时给出了提醒:【冥城正在进行方案改动,建议此时掌握先机主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