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帝摆摆手,闷闷地突然就不说话了。
顾放没有办法,只能又看向满脸无奈的晋王爷和燕王爷。
最后还是燕王爷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今日去一位老朋友那里,想问问他是否清楚青城观的事。谁知还不等我们仔细询问,那个老朋友就什么都交代了。”
原来,今日开元帝等人去了皇室的一个宗室那里看望老朋友,顺带问些消息。这位宗室的府邸里明心湖跟近,要是青城观有些异样,他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还没等开元帝他们开口询问,那位宗室就颤颤巍巍地说出了他知道的一切。
青城观确实有问题。
每月十二日,二十四日的时候,青城观后门外都会集结许多的朝中权贵。他们都急匆匆地进入青城观,然后一直呆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去。
那位宗室自然觉得可疑,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异样的时候,就想同开元帝他们交代。但是还没等他行动,他就发现了青城观中有人发现了他。
没错,发现他的人就是青城观的观主。
宗室看到观主遥遥地冲他比了一个威胁的手势,他为了保住自己只好三缄其口。
这次开元帝他们突然造访,让这个胆子不是很大的宗室吓得不小,所以他哆哆嗦嗦地说出了隐瞒了好久的事情。
“我怎么会有这么胆小的后代!”开元帝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但是这还不是最让他生气的。
当他们准备借着那位宗室所处的府邸的位置观察一番青城观的时候,他们就感到了许多的“眼睛”在看着他们。
不用多想,开元帝他们就知道这是青城观的观主做的手脚。为了不打草惊蛇,想来直来直往的开元帝只能“缩手缩脚”地放弃了这次行动,然后带着得到的信息回到了国师塔。
“每月十三日和二十五日都是休沐的时候,这些大臣真是会挑日子。”连纵摸了摸下巴,心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可不是?这群人在青城观中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开元帝狠狠地道。
顾放看了看面露凶意的师父,又看看身上煞气涌动的连纵,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暗卫也带着那个叛徒来了国师塔。开元帝他们也这才在顾放的简单叙述中的知道祭祀用具出的问题。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连纵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男人,笑得诡异。
他自认不能叫出所有跟着他一路走来的士兵,但是凡是他能够叫出名字的,那必定是在他心里挂了号的。
林竖,也就是那个叛徒,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然后在听了连纵的话之后,重重地给皇帝陛下磕头。等他头都破了,他才抬起头,在连纵严厉的眼神中道:“我自知辜负了元帅的信任,罪无可恕。”
“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连纵慢慢地坐回椅子上。
顾放则是安安静静地站立在一旁,但是他的手却是放在了连纵的背后,默默地给他支持的力量。
他们的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开元帝的眼睛。开元帝捋着胡子,眼神闪烁。
“元帅您知道的,我是家里遭了难,没饭吃,才报了名,去了边关。”林竖道:“我家里其实还有一个小妹,一个弟弟,我去了边关,他们就靠着我寄回去的供奉和家里的田地谋生。”
连纵和顾放听得仔细,力图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林竖继续说道:“今年我终于从边关回来了。一回到家,却发现只有弟弟受伤躺在床上。”他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你妹妹出了什么事?”顾放问。
“国师大人明察。”林竖苦笑,“我妹妹被人骗走了。我几番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骗走我妹妹的人。在一问,才知,他们是为青城观做事的。”
第30章 第三十章
林竖是走投无路才投笔从戎的。他记得自己离开家的时候,妹妹和弟弟看向他时那不舍的眼神,让他心软,也让他知道,自己是有人惦记的。
林竖的运气不好。他入伍的那年,正逢蛮人入侵边关,林竖就被指派到了连纵出京的队伍里,一同去了边关。
林竖在边关浴血奋战了十年,他也有幸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做到了连纵身边的亲兵。
他们这些亲兵虽不比得上李明达他们日日跟在连纵身边,深得连纵信任,但是他们负责的可是连纵的安全。故而林竖一直已能够成为连纵的亲兵而自豪。
后来连纵带着自己的队伍回京,林竖自然也跟着一起回来了,但是他忍下了立即去家中寻找弟弟妹妹的冲动,而是等连纵登基为帝,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才赶回了家中。
谁知他一回家,见到是弟弟卧床不起的身影,而他的妹妹也不知所踪。一番询问,再加上他的多方寻找之后,林竖才知道,自己的妹妹被青城观的人带走了。
“我当时就想找到青城观问个清楚。”林竖低声说道,“但是等我去了青城观,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人等着我了。”
“谁?”连纵眼睛微微眯起。
“他只告诉我,他是青城观观主的大弟子。”林竖回答,“还不等我问我妹妹的事,那人就主动说了。”
“他们用你妹妹威胁你,在宫中做内应。”连纵往椅背上轻轻一靠,看上去有些疲惫。
“是。”林竖回答了这么问题之后,整个人就瘫倒在地上,让人看不清表情。
顾放看着他身上隐隐显露的黑气,他想,着黑气如果是在青城观沾染上的,那青城观的问题还真是不小。
显然,连纵也发现了这些黑气。但是跟他从战场上回来的人身上或多或少就会缠绕着一些煞气,所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如今再一看,林竖身上的哪里是煞气,反而是怨气!
皇帝陛下是了解他这个下属的。林竖虽然背叛了他,但是到底不是坏人,是不会做出滥杀无辜之事的人,所以这些怨气只能是他从某个地方带来的。
而这个地方,连纵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他们就让他做了这一件事?只让你偷了茶具?”连纵突然问。
“是的。”林竖回答,“他们说要我妹妹活就要听他们的。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从。”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前先日子我突然收到消息,他们让我偷祭祀用的茶具,然后将那套茶具送至废太子府上。”
“废太子?”连纵陡然提高了一点音量。他这是真的生气了。
顾放自然是察觉到了连纵声音里的努力他赶紧安抚地在连纵的后背上轻抚了几下,力图让他平静下来。
“没错。”林竖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没了,他自知背叛主人罪孽深重,现在也是知无不言了。
开元帝这时突然对顾放说道:“纵儿,徒弟,你们问问那些人要那些茶具做什么?”
顾放和连纵一听都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连纵当然不会忘记问,不过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林竖既然做出了这些事,为什么突然到他跟前自首了?
面对皇帝陛下丢出的两个问题,林竖沉默了许久。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声音里带着哽咽地回答:“我把东西交到废太子手下的手中之后,我没有立即走开,而是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说到这里,林竖的声音里突然充满了悲愤,继续说道:“原来他们一直都是再利用我。无论我是否听他们的话,我最后都是见不到我妹妹的。”
林竖突然有些疯癫地笑出声,然后又嚎啕大哭,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顾放看林竖哭哭笑笑的样子,怎么会想不到林竖的妹妹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脸色凝重的连纵,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嗯。”连纵微微点了点头,让暗卫带着林竖下去了。
等暗卫他们走后,连纵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苦笑着对开元帝说:“让老祖宗看笑话了。”
开元帝却只是捋了一把胡子,不甚在意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了青城观和废太子的关系。那那位观主十有八九就是玉祁的徒弟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向顾放,道:“还是我徒弟好啊,哈哈哈哈!”
开元帝这突然其来的大笑使得顾放和连纵都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书房中凝重的气氛也让开元帝这不着调的举动给弄得七零八散。
连纵对顾放一笑,然后转头对开元帝和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晋王爷,燕王爷,说:“老祖宗,您们觉得废太子煞费苦心要拿那套茶具做什么?”
不等开元帝他们回答,顾放就率先说道:“陛下原先应该是打算暗中换一套茶具,然后让师父他们帮忙制造“神迹”的吧。”
“没错。”连纵微微笑开,“我倒也不会真的把一套茶具放在心上,只不过只有我一人这么想是不行的。既然他们惦记着这些流传下来的祭祀用具,我就再给他们一套同样可以带来“神迹”的。”
说罢,连纵拧起眉头:“可是按照林竖所说,茶具现在在废太子手中。那他定是想要在祭祀那日向我发难了,那他们怎么能够确定群臣会因为一套茶具就站在他们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