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嫉妒沈温,所拥有的一切东西。
……
坐在好剑上御剑飞行,时方域眼中光彩尽失,他扯了扯段衡腰间的玉佩,突然扬头问他:“好徒儿,你说,如果你有个哥哥,他有的你都没有,你会不会记恨他?”
段衡想了想,转过身面对时方域蹲了下去,拿起时方域的手将里面的木刺用灵力逼了出来,缓缓止血。
半晌以后他幽幽道:“徒儿可能不光会记恨他,还想杀了他。”
轻松的口气让时方域背后一冷,方才沉浸在悲伤中的情绪也逃逸了。
他觉得自己问了个不好的问题。
段衡的哥哥曾经差点把他折磨死,那是个导致他徒儿养成这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性子的罪魁祸首。如此一想,他突然又觉得自己的遭遇不算太悲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赶上了……蠢作者没有迟到……
有个小天使提到关于师父和徒弟相杀的问题,很不想剧透的情况下还是悄悄打个预防针,不算是误会啦,唔……
看下去就知道了(你够!)
第19章 禁制,询问!
“是我太天真了,现在回天门山找谁问?师父闭关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出关,能知道我封印记忆的事恐怕只有大师兄,可是他大概抓我还来不及呢!我居然自己送上门了!”时方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明明已经到了天门山脚下,却突然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话唠潜质又得到了体现。
“不然我们还是先回段家吧!”他猛然下定了决心,低头拽着段衡的袖子就想转身走掉。段衡没做表示,本来是想什么事情都随他,却不想时方域一个止步,赶忙将他推到了旁边的巨石后面。
想了想又觉得不保险,捏了个诀将两人的气息隐匿。
段衡任凭时方域摆布,始终没有开口问时方域是怎么了,他顺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白净的手,一直向上看,时方域一脸凝重地望着前面,好像没有注意到他注视的眼神。
山门灵光大现,穿着花花绿绿的不同道袍的人落地,同山脚下守门的弟子说了几句,就被恭敬地请了上去,打前面走着那几个,不就是前段时间才遇见的仙门六族各家主吗?
“他们怎么来了?”人走后时方域忍不住出声问。
还不等段衡回答他,他自己拍了下手,恍若想起了什么般看向段衡,脸色古怪道:“为师死了有五年了,莫不是正好赶上天门大选吧……”
段衡看了看山顶,回过头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徒儿想起屠杀混沌之后是要去参加天门大选的。”
天门大选是天门山的盛会,各宫主座下弟子以比武斗法的形式互相切磋互相进步,后来慢慢演变成了各家族之间年轻一代实力的比拼。除去那些资质较好没什么仙门背景的普通散修,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六族的人。
天门应该算是仙门六族专门培养人才的地方,就连七宫宫主,也总是不乏六族中人。
“天门大选的话,戒备岂不是会更加森严?”段衡看着时方域道。
“也不一定……”时方域眼神复杂地看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语,半晌回过头看向段衡:“天门大选历来都是在紫微宫前举办,门中所有弟子都会去观战,别的地方反而会十分冷清。”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尤其是现在的瑶光宫。”
恐怕已经荒废得不成样子了吧。
“师父回瑶光宫做什么?”段衡眉头微皱。
回去也不能解开他身上的禁制,记忆还是照样被封存,有什么意义吗?
时方域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勉强的笑意,他耸了耸肩:“说的也是……”
“为师就是想回去看看嘛……”这么久了,他也想回去看看那个门规森严的地方,以前他总觉得天门山规矩太多,门人刻板无趣,整天都想着溜出去看看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现在突然不能回去了,他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如师父去问问四师伯吧,也许他也知道什么……”段衡看着他眉眼下隐藏的失望,开口说道。
时方域鸦青色的瞳眸似乎有一道光亮闪过,可是又渐渐熄灭了,四师兄虽然向来宠着他,可他如今的身份早已经将他们推得远远的,这样贸然前去,若是让他十分为难反而不太好。
“师父担心身份的问题吗?”段衡看穿了他的想法。
还不等时方域点头,段衡脸偏向一边,清冷的下颔划出优美的弧线,眉峰凛冽,眼睛里有深不可见的冷漠。
“不用担心,他知道徒儿才是……”
时方域背影一震,他猛然抬头。
抓住段衡的肩膀,时方域眼睛瞪得很大:“他没有伤害你吗?”
“没有。”
“有没有告诉过别人这件事?”
“没有。”
时方域松了一口气,看着段衡紧皱的眉头,知道自己方才抓着他的手太紧了,连忙松开,挥挥手打岔道:“四师兄向来心软,你年纪还小,又被为师锁住了灵力,他还不至于赶尽杀绝。”
“是吗?”段衡看着时方域的眼睛,好像要把他看穿。
时方域摸摸鼻子,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段衡也根本不指望他回答。
“走吧。”时方域转过身拔出好剑,天门山脚下流光一闪,一道灵光飞冲上天,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绕过紫微宫,时方域专门挑了人最少的地方,天门山上的一草一木他都心中有数,找到一条不惊动别人的路径还是很容易的。
果然,天权宫大门紧闭,旁边的弟子房舍也十分安静,天门大选想必已经开始了,不参加比试的也会去凑个热闹,他们两个只要在里面等着权澜回来就好了。
跟段衡招了招手,时方域踏上台阶,手按上朱红色的殿门,吱吖一声推开了门,顿时就傻眼了。
然后马上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阳光一束束照射进来,顺着光线时方域看到空中漂浮的灰尘,他捂着嘴咳嗽几声,伸手将蒙在脸上的蜘蛛网尽数摘去,又在脸前挥了挥。
“噗咳咳!怎么像是我的瑶光宫一样?”
里面的摆设还是跟自己离开前一样,就好像这五年来丝毫没有住过人一般,地上桌上书架上全部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如果这是瑶光宫还说得过去,可这是他最爱干净的四师兄的住处啊。
段衡显然也有些惊讶,他挥了挥袖子,摇头四处望着里面的陈设,走到那一张铺着暗灰色锦缎的床边,回头对时方域道:“是住人的,这床有人睡。”
时方域也走过来,坐到床边,看着虽然积着灰尘却整齐划一的殿内事物,喃喃道:“四师兄不是这样的啊,以往最喜欢用打扫天权宫同我打赌,眼里是不揉一颗沙子的,我打扫得不干净了还会落下他一通训斥。”
段衡脸色古怪:“让师父打扫屋子?”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啊!算是四师兄的怪趣味吧,不过想来用别的东西做赌注,我有的他都有,我没有的他也有,还不如省省力让我多干干活呢。”
“这种事没有别人做吗?”
时方域抬头,瞄着段衡,斜眼问道:“你不会是觉得你四师伯故意捉弄为师吧?”
这么一想,也的确有可能。
段衡摇了摇头,决定不和自己的师父往深处挖掘这事了,到时候反而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时方域拍了下大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撸起袖子卷到手肘的位置,露出白净的手臂拍了拍段衡,道:“你也辛苦辛苦,同为师打扫打扫师兄的房间吧。”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段衡也觉得理应如此,虽然他同时方域的看不下去不是同一个意思。
……
权澜从紫微宫回来的时候,只觉得没由来的疲惫,在高台上观看比试时,他总是望向坐席末端,觉得会出现那个熟悉的,捉耳挠腮坐不住的身影。
五年了,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你回去吧。”
“是,师尊。”
权澜挥手摒退了自己的弟子,天权宫是他的居所,他从不让任何人接近这里。走上台阶,权澜看到虚掩着的殿门,脑中有一瞬的空白,他立眉一扫,殿门轰然大开,伴随着他一道轻喝:“谁在里面!——”
可说完他却惊呆了,焕然一新的屋子,再不见厚积的灰尘,紫色纱帐随风而动,他一眼看到了隐匿在后面的那人。
是段衡先转身,他看着权澜,恭敬地叫了一声“四师伯”。
向来温和守礼的他却没回应段衡,直到时方域也转过身笑着看他的时候,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七师弟……”他身子抖了抖,“真的是你吗?”
时方域在他深邃的眼底看到了惊喜,总是笑眯眯温柔和气的师兄,现在却轻易在脸上表露出情绪。
本来还以为他会将自己抓起来听候大师兄发落呢。
如今看来断然不会了。
“是我,四师兄。”他扬眉一笑回答道。
权澜撩起碍事的长袍快步走了过来,在要触碰到时方域的身体时被段衡挡在了身前,“四师伯,师父今日来寻你,是有要事要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