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寒:“少则几千,多则几万吧。”
陆非辞:“……”
看来就算是为了早日摆脱贫困,他也要加快修炼啊。
“其实几千块钱也不算什么,可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爸最近管我管得严。”余小寒说着,烦躁地搔了搔头。
陆非辞问:“令尊也在这里?”
“他不在,他做生意忙得很,房子里就只有我和保姆。”余小寒摆了摆手,“别提那老头子了,成天捣腾他那点破钱,还嫌我不务正业,要不是因为他锁了我的卡,让我专心学习,我至于连几千块都出不起吗?”
陆非辞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天生七道灵根,但凡对修行之事上一点心,也不至于只有中黄位的修为。由此可见,他对于通灵者的向往约等于叶公好龙,基本上是玩票性质的,被说“不务正业”也不冤。
余小寒却越说越激动:“所以啊从哥,我们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让那老头子瞧瞧,我当通灵者照样可以出人头地,才不跟他回去从商呢!”
陆非辞:“……”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有心让这位小少爷回去从商,可转念一想,这家伙还是自己目前的小金主,于是把这话吞回了肚里。
“我看你的心思也未必在这上面,先去接个任务过把瘾再说吧。如果尝试过后还是想当一名通灵者,就好好努力。”
“行行行,你是老大,听你的!”余小寒说着,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进来吧。”
他的房间是一套由卧室、客厅、书房、阳台和卫生间构成的大套房,装修精良,格式家具一应俱全。
余小寒走到客厅拿起了电话:“喂平姨,我朋友来了,帮我们送点点心上来好不好?。”
“不用了。”陆非辞朝他摆了摆手,“我拿完东西就回去。”
“没关系,吃点再走啦。”余小寒推着他坐到了沙发上,神秘兮兮道:“还有大新闻没跟你讲呢。”
陆非辞:“什么大新闻?”
余小寒:“昨晚的雷你注意到了吗?”
陆非辞:“那雷是有几分古怪,怎么了?”
余小寒:“何止是古怪啊,论坛上都已经炸开了!猜什么的都有,反正都说是不祥之兆,甚至还有人说,这是有大能违逆了天道,招来了天罚!”
“不可能。”陆非辞斩钉截铁地说。
余小寒奇道:“为什么?”
陆非辞摇了摇头:“逆天之事非人力可为,我活了……活了这么久,还从未遇到过真正的天罚。”
余小寒点头道:“也是,最近一场天罚都过去三百年了。”
“什么?”陆非辞耳朵一动,对于“三百年”这个时间节点分外敏感。
“就是‘血月之变’啊,从哥你这么博学多才,不会不知道吧?”
三百年前降下过天罚,这事陆非辞还真不知道,这个“血月之变”应该发生在他死后,看书还没有看到那里。
可他仍然觉得奇怪,在那个年代,谁有能力逆天改命,以至于招来天罚?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陆非辞记得他师父曾经说过:“逆天之事,人力所不能为,我做不到,世间亦无人能做到。”
说这话的是当世公认的最强者,连魔界三大魔都要避让三分的人物,他都这么说了,那么谁又能引来真正的天罚?
难道短时间内又冒出了一位新的最强者?
陆非辞问道:“三百年前,具体是哪一年?”
“等我查查。”余小寒拿起了手机,“丁亥年,那一年好像特别多灾多难,先是妖王降世,然后不知道谁引来了天罚……从哥?”
陆非辞脑中轰的一声惊雷乍响,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冰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发冷。
妖王降世那一年,不就是自己身死那一年!?
作为曾经的天师,陆非辞很清楚天罚意味着什么。
天地不仁,又或者说一视同仁。
一切凡尘俗事在天地大道面前都只是“命该如此”,是以天道不分正邪善恶,不偏袒任一种族,不会因为谁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就降下惩罚。
所谓天罚,只惩罚那些罔顾天理法规,妄图逆天而为的人。
所谓逆天之事,指的则是那些有违世间常理、万物法则的事——
比如穿越时空。
比如起死回生。
就在自己身死那一年,天罚降世,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寒意从心间升起,浸得他手脚冰凉。
这是陆非辞第一次隐约意识到,自己穿越三百年而来的重生,或许另有隐情。
第14章 天降灵狐(4)┃这是一只……狐狸?
“喂从哥?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
或许是因为陆非辞的表现太过明显,余小寒难得学会察言观色了。
“没事。”陆非辞强自镇定地摇了摇头。
他脑中思绪几转,种种可怕的猜想纷至沓来,沉甸甸地压在心间。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平姨进来了。
她端着那种欧式下午茶专用的三层瓷器托盘,托盘的每层都摆放着精致的糕点。
“小少爷,来朋友了呀。”平姨看起来四十出头,长着一副温和的笑面。
“嗯,谢谢平姨。”余小寒朝陆非辞招了招手,“来啦从哥,别发呆了,吃点儿东西吧。下面这个杏仁巧克力酥是平姨自己做的,可好吃了。”
“谢谢。”陆非辞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倒没再拒绝,随手拿起一块巧克力酥。
咬开酥脆的外壳,一股入口即化的甜蜜夹心流入嘴中。
味道比他吃过的任何蜜果都更美妙,甜意从舌尖直达心底。
陆非辞眨了眨眼:“好吃……里面这个馅儿就是巧克力?”
他来现世一个多月了,虽然知道巧克力是什么,却还是第一次吃到实物。
“是呀,用比利时进口巧克力做的,平姨的拿手点心,好吃吧?”
陆非辞将剩下半块放入口中。
他其实从小就有好甜食的“毛病”,不过家里长辈说男孩子这样不好,因此也不常给他吃。
后来八岁那年,意外发生,他被师父带走收养,师父虽然不管这些,但那时的陆非辞已经知道了“这样不好”,因此对这一爱好十分克制。
不过,现代人似乎不以为然?
他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余小寒,头一次生出一种志同道合的欣慰来。
他回味着巧克力酱的馥郁甜美,想,算了,不管那“血月之变”是因为什么,如今的自己只要努力修行就好。
实力达不到一定级别,就接触不到那个级别的事。
何况他死而复生,多活一天都是赚的,胡思乱想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及时行乐。
于是又拿起了一块巧克力酥。
陆非辞心满意足地连吃两块,才又道:“刚刚说到哪了?昨晚的异象绝不是天罚,不然你我哪还有命在?”
余小寒:“也是,可我看大家说得都可玄乎了。”
陆非辞:“是挺玄乎,说不定真有高人招来了天雷,但天雷不是天罚。”他顿了顿,又自顾自地摇头道,“话虽如此,天雷也不是谁都能抗下的……好了,不说这事了。我拿上符纸赶紧回去吧,晚了怕又要下大雨。”
“好吧,稍等一下。”余小寒走进书房,拖出一个万向轮行李箱,“从哥,你直接把箱子带回去吧,不然下雨天我怕弄湿了。这里面不仅有我们昨天买的东西,还有我之前的囤货,够你用好一阵子了。”
“谢谢。”陆非辞轻轻一笑,“我等回去再多画几张符给你备用吧。”
他拖着箱子离开了别墅,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暴雨来临前上了车。
雨水冲刷着公交车的玻璃窗,陆非辞坐在倒数第二排窗边,看着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在雨中变得模糊。
下车时,狂风已止,雨势也弱了许多,小雨点“滴答滴答”地打在伞面上。
陆非辞拖着一箱子符纸,走在雨夜的泥泞小道上,又忍不住回想起昨夜布阵失败的情景。
聚灵阵是他加速修行的关键,可前提是这个捷径不能危害到他自身安全。
昨夜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是阵法的问题?不,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自己绝没有画错。
是身子的问题?可他住进这具躯体一个多月了,一直安然无恙,为什么偏偏昨天出了意外?
是时间地点的问题?
陆非辞思考着这些问题,不知不觉就朝布阵方向走去。
“……诶?”
他走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转身,脚步却突然一顿。
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鼓鼓的一小团。
天气这么恶劣,总不会是有人来扔垃圾吧?还刚好仍在他的聚灵阵旁。
陆非辞举伞走了过去。
结果那不是个“东西”,而是一只脏兮兮、湿漉漉的泥毛团子!
雨水将大地冲得泥泞不堪,这毛团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未卜,是个多“干净”的模样也可想而知。
小狗么?
陆非辞上前一看,黑眸蓦地睁大了几分。
这是一只……狐狸?
他怔了怔,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和狐狸还真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