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被云彩半遮着,此时又慢慢挪出来,大地由暗渐明。
“只要我记得的。”
简逸说:“那你不能打我,也不能骂我。”
“我疼你都来不及。”路西法说,“怎么还会打你骂你?”
“那你当初背叛上帝,是因为你喜欢他吗?”简逸脑抽问了一句,问完又觉得自己在作死,忙补充道,“我看好多书上都这么写的……”
路西法当即黑了脸:“你给我闭嘴。”
简逸识相地抿紧嘴巴。
“以后不准再看小说了。”路西法面色还是不好看,“都是编的。”
简逸委委屈屈道:“我只是想了解你。”
“你直接问本人啊。”路西法捏起他的下巴让他跟自己对视,“我在这里。”
简逸笑吟吟道:“我问了,本人让我闭嘴。”
路西法瞪了他片刻,又颇感无奈:“就仗着我疼你吧。”
他比简逸要高不少,简逸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只能亲到他的下巴:“不要生气,对不起。”
滋味又软又甜,顿时什么都烟消云散。
路西法摸摸他的脸,突然把他横抱起来飞到半空:“小学不好,去你幼儿园好不好?”
简逸吓了一跳,被他的翅膀挡着看不到地面:“幼儿园不在这里啊……去初中吧?”他想了想,“初中还是很好玩的。”
“因为有黎谦吗?”路西法顿时不高兴起来,他可是看过黎谦记忆的。
简逸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有他?”
“我现在能把你摔下去。”路西法冷漠道。
他展开双翼,简逸往下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云层,建筑都成了玩具大小。
他讨好地又亲亲路西法的下巴:“跟他没关系,你不要生气,因为初中高中的老师同学都很好啊。”他拍拍路西法的手臂,“下去吧,初中应该还有我的照片。”
终于能脚踏实地,俩人又跑初中去了。
初中比小学大许多,也很新,有住宿区和教学区,简逸熟门熟路地拉着他往教学区走:“有个照片墙,历届中考前三名的照片都会贴在这里。”他到了照片墙边,扭过头看路西法,眼里亮晶晶的,满满的求表扬。
路西法忍不住低头亲亲他的脸,这种真实的触感美妙得不行,完全把持不住:“我们小逸就是聪明。”
此时教学楼黑乎乎静悄悄的,只有门卫拿着手电筒会来巡视。
简逸羞涩地转过头去,指尖点亮一簇火苗照着找自己的照片,时不时回头看路西法,欲言又止。
路西法索性从他背后抱住他:“这样好吗?”
“听说我们学校下面以前是墓地……”有他抱着安全多了,简逸终于不紧张了,说,“所以恐怖传说特别多。说照片墙这里就死过人,因为有学生没考好,来这里哭,哭着哭着掏出把刀自杀了,晚上巡游的门卫还说在这里见过哭泣的学生鬼魂……唔,找到了。”
他停了下来,指着中间的照片:“就是这个。”
简逸有些害羞,灭了手中的火苗转身抱着路西法的腰。
路西法笑:“你自己带我来看的,还害羞。”他一手揽着简逸,一手点亮一簇火苗照着,“我们小逸小时候就长这么好看。”
虽然已经在黎谦的记忆里看过,但毕竟比较模糊,没有真实的看照片这样清晰且令人震动。
照片上的少年眉眼含笑,有着十几岁特有的青涩和清新秀气,身材纤长,白得像道光,可望不可及。
背景是学校操场,蓝天白云绿草地,红色的塑胶跑道上零散分布着正在跑步的学生,活力飞扬的背景跟干净的少年,竟然分外和谐。
那是他的青春学生时代,路西法突然莫名嫉妒和不甘,他连接触都没有接触过。
简逸说:“我小时候你还没有看过,长大才不好看。”
“小逸怎么都好看。”路西法低头看他,简逸黏唧唧地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让看。
此时却听见一声惨叫,打破了沉睡的教学楼,简逸慌忙往叫声出望去,被手电筒的光刺到,眯起眼睛,接着手电筒也掉到地上。
来者是巡游的保安,检查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此时吓得瘫在地上,一边喊叫一边连滚带爬逃跑。
简逸:“……”
他们是隐身着的,普通人看他们只能看到发亮的小火苗。
夜半鬼火……
可以想象明天又是一个辞职的门卫,又会留下一个恐怖故事,名字他都给取好了。
万万没想到以前是他怕传说,如今自己却成为了传说。
等人跑后,简逸窝在他怀里笑个不停,明明没什么好笑的,他就是想笑,却看到路西法的手穿过玻璃抠下了他那张照片,换了个假的上去。
简逸:“……我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破坏学校公物。”
路西法说:“我资本主义的建设者就这么做了。”
简逸“噗嗤”一笑,又去亲他下巴。
路西法摸上他柔软的唇瓣,揉了两下,低声道:“不要老亲我。”不然他不介意来一发教室play,但是他不想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留在他跟简逸没有共同记忆的地方。
简逸当他不喜欢这样,有些尴尬地偏过头,手也松开了。
路西法又把他抱起来:“下次换个地方亲。”
简逸捂住脸,假装听不见。
路西法问:“你初中住校吗?”
简逸说:“住啊,不住校我住哪儿?”
路西法愣了一下。
“住校比较自由。”简逸解释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虽然生活老师管得挺严的,不过我室友们很好玩。”
路西法抱着他来到住宿区:“哪儿?”
“那是男生宿舍。”简逸指了一栋,“我住五楼,嗯,就这个。”
俩人深更半夜潜入男生寝室。
“这张床。”明明知道不会被听见,简逸还是放轻了声音,“睡这里,不过我们每年都要搬寝室,我初三住在这里,初一初二记不得了。”
路西法从身后抱住他,不高兴道:“你室友哪里好玩?”
“唔……”他抱得太紧了,简逸抓住他的胳膊晃晃,让他松开点儿,“他们晚上会溜出去打游戏,要我帮忙打掩护,好在老师比较相信我,从来没出过差错。然后他们就很高兴,给我带各种吃的回来。”
路西法不满地“哼”了一声。
“不过他们平时不带我玩的,因为不能把我教坏了。”简逸软软地仰着脖子,路西法低下头,刚好能贴上他的脸,简逸被这么亲昵的动作弄得脸红,忙躲开眼睛瞟别的地方,“其实我比较想跟他们玩,可人家都这么说了,就不好意思了。”
路西法笑出了声。
其实还是怕自己孤零零的。
“我们回去吧。”简逸小声道,“我想睡觉了。”
“好。”路西法应着他,把他抱起来,“明天去幼儿园吧。”
简逸捂脸:“再说……”
* * *
年底酒店爆满,俩人,找了好几家才找到有空位的,前台小姐说:“只有两间大床房了,二位要吗?”
路西法说:“要一间。”
简逸没什么反应,仿佛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前台小姐看看二人,发现他们居然还牵着手:“……”
这就是她至今没有找到男朋友的原因。
许是近乡情怯,勾出许多回忆,简逸今天黏人得不行,无比乖巧,任亲任抱,几乎是路西法一直拖着回来的。
路西法开门进去插上卡,把他丢在床上,让他去洗澡。
简逸坐了起来,茫然了几秒才想起:“我,我没有带睡衣……”
路西法突然把他压在身下,抵着他的额头,让俩人呼吸纠结在一起。
可以不穿啊。
这句话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简逸不喜欢光着。
周围空气在急速升温。
简逸被他吓得不敢出声,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兴奋,心都要跳出来了,却看到他面无表情地起身,手中出现一沓衣物放在他身边:“你就不会自己变吗?”
简逸:“……”是他学艺不精,是他思想不纯洁,他钢铁般笔直的路西法大人怎么可能会有奇怪的想法。
看吧。
简逸不自在地抱着衣服:“那我去洗澡了。”
可以看得出这是家正经宾馆,淋浴间是完全隔开的,一点都看不到,只能听到水声。
路西法默默压了回去,他是那种听水声就能听硬的人吗?
此时无比感慨家里隔音效果好,浴室还离得远。
简逸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路西法给他的睡衣,手里还拿着毛巾擦头发,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形状美好的锁骨和一大片雪白,脸因为热气的蒸腾白里透红,眼睛更是被水洗过似的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偷偷哭过,眼角微微泛红。
简直是块刚出烤箱的小蛋糕般美味可口。
他问路西法:“你去不去洗啊?”
虽然对方可能懒得动。
路西法顿时觉得头疼。
他怎么可能是那种故意把衣服变大的人,一切只是因为他不了解简逸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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