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又是施停泊吧?
付清欢皱了皱眉,问道:“那人,一般什么时候过来?”
“大概三五天来一次,不过这段日子有隔了一个月没有来,昨天又来了。”
昨天又来了,那应当不是施停泊。付清欢虽然不知道施停泊现在如何,但散麟宗应该不会随意放他出来。
那会是谁呢?
“施逢陌。”
一旁的云止奂淡淡道。
“施逢陌?”付清欢和那女子都愣了下。付清欢在脑海里回想一通,记起了一些什么。施逢陌,似乎是散麟宗的大公子,第一宗子。也就是施停泊的哥哥。
第五十七章 扶苏科(二)
那女子愣愣地:“可……我不认识他啊,这墓碑,果真……”
付清欢听出她下一句是“果真不是为我立的”,不禁心里一紧,道:“你别伤心,这……你不认识他,他说不定是认识你的呢。”
那女子笑了笑,十分凄凉:“他要是真的认识我,就不会给我立碑了。”
付清欢怔了怔,不知该怎么接话。
这姑娘言语间透着满满的伤心落寞,还隐隐带着惭愧不安,实在是难以想象她生前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他要是真的认识我,就不会给我立碑了。”
这句话,怎么听都是对自己的嘲讽。意思是,如果立碑人知道她是谁,是绝不会给她立碑的意思吗?难道她做了什么事情,让旁人半分都不愿原谅吗?
付清欢想了想,道:“为什么这么说呢?姑娘,方便告诉我们你生前是什么身份,什么名字吗?”
那女子微微睁大了眼睛,瞳孔缩小了些,眼瞳里含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人心猿意马的同时亦有着深深的怜惜。
她抿了抿嘴,看了云止奂一眼,道:“我是……玄晖门的弟子。”
果然。
付清欢竟松了口气,释然一般,道:“大大方方说出来就好,我们不会杀你。”
女子看着他,有些狐疑:“真的?你们两个,都不会?”
付清欢看了看云止奂,后者原本也在看他,接触到他的目光,云止奂立即别开了眼神,但神情放松,没有半点对女子身份的嫌恶之情。
付清欢把头转回来,肯定地点头:“不会,你放心。”
大约是他的神情十分诚恳,女子的面色也放松了些,但她望了望四周,神情仍是十分紧张,似是怕什么其他人看到她一样,犹豫了半天,仍是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
付清欢想了想,道:“不如,你跟我们去客栈,我们的灵力可以盖过你,你就不用怕被发现了。”
女子愣了愣,仍有些犹豫,似是怕他趁机斩杀自己,最后,她还是下定决心一般,点了点头。
付清欢琢磨着:“你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跟我们回去……不如我找件器物,你附身在上头,好带你回去。”说着在药箱里翻找起来,想着能不能找到簪子饰物一二。
可惜,很不幸,他只找到了几本南风春宫。其他货物都已经卖完了。
付清欢顿时尴尬起来。让一个女孩子的魂魄去附身在一本春宫图上面,怎么想都是做不出来的。
他想了想,把贴身放着的闻灵盘拿出来,道:“你不嫌弃的话……”话未说完,他的闻灵盘碰上了一杆雪白的笛子,两样器物相碰,发出极为清脆的声音。
付清欢愣了愣,看向云止奂。云止奂面无表情把他的闻灵盘按了下去,又把自己的长笛往前伸了一下。
那女子愣愣地看了他们两人一会儿,抿嘴微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看了付清欢一眼,转身投入到了那长笛中。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魂魄附身于笛上后,整个笛身都亮了亮,泛着幽幽的荧光。
云止奂用棉布将长笛包上,看了付清欢一眼,道:“走吧。”
付清欢本还在品味女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闻言还没反应过来,然后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走吧。”
云止奂将结界重新布上,两人便往回走去。
水城里仍是十分热闹,红男绿女成双结对,放着花灯的有,看烟火的有,也有一起放孔明灯的。熙熙攘攘,透着满满人间烟火的意味。
也许只有在感情上,这些修道的人,这些向来不问世事的人,才会有那么一点烟火气息吧。
付清欢心里感叹着,同云止奂进了一间客栈。
好巧不巧,这一间客栈只有一间房了。
付清欢自己是无所谓的,只是顾念道长会不习惯和别人睡一间房,就道:“道长,我们去别家……”
“不必。”云止奂清冷冷道,“今日城里人多。”
“是呀,公子,”掌柜也过来劝道,“今天城里人这么多,我这小地方都只剩一间房了,那别说别的客栈了。再说,那间房里有两张床榻,够睡的。”
付清欢听了,心知自己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便点头答应了。
屋子里的确有两张床榻,但也只有床榻是双份的,桌椅和洗漱架还是单份的,再加上角落里的屏风和沐浴木桶,简直……像夫妇的房间。
刚有这个念头,付清欢就默默抽了自己一巴掌。
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云止奂似是劳累了一天终于放松下来一般,解下了自己的佩剑和披风,叠放得工工整整才坐下。
付清欢也摘下了斗笠,随手放到了云止奂的披风旁就去拿那支笛子。云止奂见了,眼神荡起了几丝涟漪般亮了亮,但终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那斗笠出神。
付清欢把笛子从棉布里抽出来,轻声道:“出来吧。”
笛子没有动静,只是穗子晃动了两下,就飘出了一缕青烟,随即在二人面前化形,方才那女子复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大约是这一路上想通了些,眼角的灵动比先前更甚,脸色也好了许多。
她现形后先打量了一下四周,见确是没有其他人,才松了口气,在付清欢身旁坐下。
付清欢正受宠若惊,突觉手边一湿,他低头一看,云止奂倒茶水时手晃了晃,洒出来了。他连忙拿了抹布来擦,边擦边不忘调笑:“道长想什么事情出神呢。”
云止奂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这个人闷惯了,付清欢也不想多知道什么,就同那女子说起话来:“姑娘,可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了,小声些。”
那女子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云道长应当认识我的。”
闻言,付清欢睁大了眼睛。
云道长认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两个人早有渊源?不对啊,看之前道长对施停泊的态度,就算认识也会打个招呼,不至于这么一句话也不说的。而道长绝不会因为她是玄晖门弟子就对她爱搭不理的,道长向来不屑与修真界污浊之气同流合污。
难不成是仇家?
可道长纵然是这么个闷葫芦的性子,这一路上看下来,别人都是敬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仇家?还是女子?
等等,女子?
付清欢看了看眼前这一人一鬼,忍不住想到了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上去了。
大概是水城的风水问题,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他总会想歪。付清欢忍不住又暗暗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女子看着云止奂,笑了笑:“那年仙剑会,我还与你对过一局。”
此言一出,付清欢愣了下,随即理清了思绪。哦,原来是老战友,说不定还是老对头,一个打不过另一个,如果还输得很惨的话,那的确是值得记许多年的。
那年仙剑会,应该就是指“朗月试天高”那一年吧?可不知是谁赢了那一局。
云止奂的脸绷得很紧,似是怕这女子再说出什么话来。付清欢看得心惊,该不会是道长输了吧?可道长这样的人,也不会多看重输赢吧?
随即,他又转念一想,不一定。现在的道长不看重输赢,九年前的道长可不一定。
这么多年还没释怀,那可能输得还挺惨,被按在地上打吗?
想到这儿,付清欢不禁心疼起来。不敢去问缘由了,但心里还是很想听,所以暗暗祈祷这姑娘多说一些。
那女子继续道:“那年的仙剑会……出了许多优秀的方士呢,你大约是唯一出尘的一个了。”
云止奂把嘴唇紧紧抿成一条,须臾,道:“莫姑娘亦是。”
那女子笑了笑,摆手:“别提了,我那点事,我都没脸拿出来说。”
云止奂低头喝了口水,不说话了。
付清欢小心翼翼问道:“莫姑娘……?您那点事是指……”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似是被他的容貌惊到了,怔了一怔,但还是没说什么,理了理思绪,道:“我叫莫梦回,是玄晖门最后一任掌门的首徒。”
付清欢有些心虚地抬手摸了摸下巴,喝了口水等她的下文。
莫梦回微微张了下嘴,似是叹了口气,只是鬼是没有气息的,因此看上去好像只是张了下嘴。她把手撑在膝盖上,声音泠泠:“四年前我师门覆灭一事,你们可知晓?”
付清欢点了点头:“知晓。”
莫梦回道:“那你也应当知道,三十二家仙门联合屠我师门一事。”她的神情严肃起来,带了几分悲凉:“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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