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伸手抹了一把眼睛,石头看到,哼了一声,他并不觉得他会难过,刚刚不还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杀掉自己呢,这只是鳄鱼的眼泪。
虽然这样想,石头还心口缩了一下,肯定是刚刚哭的没抽过来。
“你不是太子……”再多的,他并没有说,而是继续说道,“我们是前太子遗部,我们……我们……我们是为了要恢复大启的真正的血统。”
石头转过头,看着宫弥,“师父,咱们走吧,咱们回到临河,在去其他大陆吧,好累啊,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宫弥点点头,带着他腾空而起。
沈世平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远去,心里却有些遗憾,遗憾石头竟然没有了以前的容貌,也遗憾……这个不知名的人……
石头靠在宫弥的怀中,听着他心脏的跳动,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师父,你说为什么啊……”
宫弥伸手怕拍他的后背,这个时候,并不需要解释。
开心时,空中的风是温柔的,地面的景物是壮阔的,不开心是,空中的鸟儿是嘈杂的,地面的一切,都是迷茫的。
远处的山,还是那座山,可是已经没有了石头对它的向往。
那些快乐的童年,在迎仙楼的一切,都化作了记忆中的流沙,淹没在时间的长河当中。
石头不会再愿意回到这里,这里,本来寄托着他整个人生的畅想,在他没有遇到宫弥的时候,他想要娶一个小家碧玉,生一窝的孩子,然后供奉老爹,共享天伦。在他遇到宫弥之后,他想要开一家客栈,老爹可以拿着酒葫芦乱逛,他们会在客栈里度过余生。
可惜,以前的记忆是虚伪的,以后的打算是虚构的。
一切,都被毁掉了。
如果他没有回来太阴大陆该多好,他就会一直怀念着老爹,老爹,是他的那个老爹。
“有我。”
宫弥忽然对他说道,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石头呆愣愣的看着宫弥,并没有反抗,他眼睛红肿,两只眼睛几乎看不清东西,其实,他的思绪都是混沌的。
宫弥再次亲了一下,石头的嘴角苦涩,因为那是石头的泪水沾染着的。
宫弥含住他的唇瓣,轻轻的舔舐去他嘴唇上的泪。
都是苦涩的,可是有了宫弥的吻,似乎苦涩中,还夹杂了一切其他的东西。
宫弥舔舐着石头的脸颊,顺着泪痕往上,吻住了石头的眼睛,柔软的舌头上竟然有些粗粝,他们刮着石头的眼球,所有的泪水,都被宫弥咽下。
这样的温存,石头无力反驳。
他整个身子都挂在宫弥的身上,即使他们现在是在半空当中,石头没有丝毫的害怕,即使他现在腿软脚软,已经快要倾倒,石头没有丝毫的恐惧,因为,他的身边有宫弥在啊。
石头伸手搂住宫弥的腰,仰着头,让宫弥更加容易的为所欲为。
这样的动作并不舒服,但是只要想要这个人是宫弥,他好像什么都能忍受。
所有人都会抛弃他,但是宫弥不会,宫弥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啊。
不管他是不是懦弱,不管他是不是矫情,不管他有太多太多的缺点,但是宫弥会一直陪着他,包容他。
宫弥忽然停住,他抵着石头的额头,即使视线模糊的石头,也能看清宫弥的睫毛。
宫弥的鼻梁高挺,可是没有想到却会这样的好看,鼻梁中间似乎有一块骨头凸了出来,石头伸手想要去摸,却被宫弥握住。
宫弥说:“有我在,不要怕。”
石头:“恩。”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
经过一天的努力,几乎临河所有人,都成了宫弥的信徒,他们称呼宫弥为战神。
他们高呼万岁,虽说他们的身体病弱,但是却无法抵挡住他们对宫弥的热烈的崇拜。
宫弥站在城楼之上,他们便跪在大街之上,每次伏身,都要高呼万岁,也许是因为有吃食,又有了信念,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着热烈的意志。
石头觉得,自己就像是神棍一样,不过,身边的宫弥才是真正的神棍,而他,只是一个神棍的徒弟……不过,也许也可能成为神棍的老婆。
石头跟自然的给自己定位,毕竟如果和宫弥比较,他实在没有信心成为老公这个角色,不过,老婆就老婆吧,就算是老婆,也是很好的。
石头开心的依靠在宫弥的怀里,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伤风化。
他就是这样,天大的事情,转眼就忘,可是他想要忘记,并不代表着,别人能给他忘记的机会。
本是无事的一日,可是到了下午,却看到和武平等人穿着一样的士兵骑马而来。
他在城门口下马,将一封书信递了进来。
现在临河城中,谁不对宫弥狂热到迷恋,所以书信一送进来,自然就有人送到了城墙之上,给了石头。
也不知勤王军哪里去了,竟然不见人影。
石头接过信件,打开看了起来。
宫弥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那里……似乎,勤王军军中那个疯子,正与沈世平在一起。
他本可以杀死沈世平的,但是……
“师父,你想什么呢?”石头冲着宫弥摆摆手。
宫弥转过头,说道,“没事,他们信上说什么?”
石头撇嘴,“还不是沈世平,他们说要接管临河,至于勤王军那些坏人,都走了。”
宫弥恩了一声,问他:“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石头哈哈笑了起来,笑意却越来越少,直到声音消失,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师父,报什么仇啊,老爹……他只是骗了我而已,而且,我就是他养大的,骗一下又不会死,别担心啦,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咱们走咱们的独木桥,我有师父就够了。”
他抱住宫弥,蹭了蹭宫弥的胸口,开心的眯起眼睛。
他虽然喜欢回忆过往,但是却不是一个会沉溺在以往的人,他更加愿意珍惜眼前人,然后向前看,他总是相信,未来会更加的美好。
以前的他,很软弱,很矫情,虽然他现在也有些软弱,也有些矫情,可是现在的他总体来说,比以前的他要好很多了,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
他不会感谢那些欺骗他的人,但是他却感恩老爹多年来的照顾,更何况,他本来性格就是随遇而安的,如果不是老爹,他也许早就死掉了,也就不会遇到师父了啊。
宫弥摸着他的后脑,手指撩起一缕头发,心中却在想,那人,欺骗的恐怕不只是一点点而已。
当初,杀人埋尸的时候,他们就故意留了一条活口,也正是那条活口,才会使迎仙楼被屠杀。
而且,本来他故意抹去了石头与来福的踪迹,可是后面,那掌柜又故意显露踪迹,显然是故意被人察觉。
宫弥那时对人事还懵懵懂懂,但是也知晓,恐怕连同武平,对石头并没有什么好心思。
“对了师父,你说为什么老爹又说我不是太子,那我到底是不是太子啊。”
宫弥摇头,“我看那人一直维护沈世平,恐怕真正的太子是他才对。”
石头瞪大了眼睛,“是他?”
石头却不明白,为什么是他。
石头将老爹之前跟他说的,又和宫弥说了一遍,宫弥这个局外人,却是想通了许多的关窍。
武平说,皇后生孩子是在沈相国家里生的,但是后来沈相国却将皇后出卖,孩子由武平等人救出。
宫弥却提出疑点,如果沈相国真的不顾念父女亲情,当时皇后有孕的时候为什么不将皇后卖给朱镝,却非要等皇后剩下孩子之后再出卖皇后。
而且,沈世平姓沈,这沈家之前做过大官,这大官,石头并不能说清是什么官,这就耐人寻味了。
石头总说,迎仙楼有后台,可是后台却是谁,又说不清道不明。
宫弥觉得,恐怕当初沈相国并没有出卖皇后,而是将沈世平养于膝下,然后放出假消息,让武平等人逃跑。
石头也恍然大悟:“肯定就是这样,不然的话,老爹他们怎么不教我什么治国之道,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反而沈世平当时看起来浪荡,但是现在看来,他都是韬光养晦,显然就是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的原因。”
宫弥摸着他的头,笑道:“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石头得意的笑,“那是,看电视学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