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仙界的和平 [金推] (Anecdotes)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Anecdotes
- 入库:04.10
“就要成婚了,大小姐也该高兴些。”
“高兴什么。”不在人前,尹凤至也厌倦了摆出那副笑容,镜中的女子冷冷的,像水结成了冰,“为了我这病,耽搁了不少时间,只盼今日一切顺利。”
侍女替她梳发道:“大小姐这病,也真是奇怪。刚发病那会,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尹凤至身子一顿,侍女的手一时扯动她长发,叫她皱眉“嘶”了一声。侍女忙道:“小姐恕罪。”
尹凤至道:“无妨。”
主仆正说话,忽然外面侍女匆匆进来,在尹凤至耳边说了番话。
尹凤至一听,柳眉拧起,道:“竟然在这个时候,在这里找着了?”
侍女道:“已经把人扣下了,大小姐可要去见一见?”
“见。”尹凤至起身,低头又看到镜中的自己,她忽然停住,盯着镜中女子的脸,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面庞道:“我是真的……变了?”
庭院内的两人,一立一坐,一个身着干净黑袍,面容冷峻,一个模样邋遢,吊儿郎当。
邋遢那个解下腰间刚接满酒的壶拿起来喝了一大口,发出赞叹的声音道:“太白酿出来的酒比教出来的弟子好多了。”
他看一眼余潇道:“小子,瞧你失魂落魄的,心上人跟人跑啦?”他本是随口一说,但忽然眼放精光,“难道今天成亲那个尹大小姐是你的……”
“不是。”余潇道。
“哦,不是。”邋遢男子又喝一口酒,又想到什么,眼放精光道,“难道那个新郎倌是你的……”
他看余潇,这次余潇没否认。
男子又大笑起来,然而这次嘴里还有酒,笑到一半,呛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余潇道:“你……你……”
等气顺了,他也乐完了,又喝酒道:“那个小郎君我在门口见过啦,模样是挺俊俏。”
他说完,余潇没接话,男子喝了半壶酒后,啧啧道:“奇怪,你心上人成亲了。你还在这儿干嘛?”
余潇道:“我该去哪?”
“去抢婚啊!”男子举起酒壶,语重心长,“心上人,就要靠抢的嘛!想前辈我当年没有心上人,去随便抢了一个,就有了!”
余潇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对他而言,多做一点,就多失去一点。他到如今才明白,他的软肋是那个人,所以伤害他,会令自己和他都痛苦。
“他想成亲,就让他成亲。”
男子摇摇头道:“你怕什么?”
“我什么都怕。”
男子瞥了他一眼,指指他身后道:“那应该不怕这东西吧?”
他话音未落,余潇早已转过身,虚握住从背后刺来的太白弟子的剑尖,将人甩在地上。
那弟子浑身抽搐着,朝余潇露出白森森的不正常的牙齿,双目充血,瞳孔中央一点幽蓝,倒映着余潇的面容。
“人傀。”男子从余潇身后走来,锈剑一挥,那一具肉身已化为粉末。“千年后,怎么还有这肮脏玩意儿。”
余潇想到婚堂里正拜天地的方淮,瞳孔一缩,人已在瓦上,眨眼间身影便消失在男子的视野里。
“哎哟哟。”男子把酒壶口凑到嘴边,“开窍了嘛。”
第88章 贺新郎(二)
彼时正是吉时已到,傧相赞礼,新人拜天地。随后太白尹氏两家长辈受礼。正到夫妻对拜时,忽然听见喜堂外喧哗声。
方淮手握着红绸,一回头的光景,来人一袭黑袍已到了面前。
方淮此时才看清楚此人面容,再想不到会是余潇。
一刹那间,他竟顾不上诧异,而是脑子飞快地闪过小说里的那一段情节,他数十年前噩梦里的画面:“他”和尹凤至成婚当日,余潇来到喜堂外,剖走“他”的金丹,尹凤至依偎在余潇身旁,叱责他不仁不义……
余潇冲进喜堂中,见一切如常,方淮也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心头稍安,又见方淮直勾勾盯着自己,面无表情,喉咙里又漫上来一阵苦涩。
坐在上首的李持盈第一个起身拔剑道:“你是谁!”
这时的余潇脸上早就疤痕不再,身材也比当年在碧山时更为高大,别说是李持盈,就是杨仙乐余心岩在场,也得多看几眼才认得出来。
她身边方其生亦站起身,喜堂内内外外的守卫弟子纷纷拔剑,众宾客也从酒桌旁起身,但谁都没有立即动手,在座修士的修为道行虽都不俗,可方才余潇穿过庭院,眨眼间来至一对新人面前,谁都没反应过来,高下立判。
三春真人缓缓起身,目光落在余潇身上道:“阁下是何许人也,打断我外孙的婚礼又是为何?”
“我不同意。”余潇说,“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荒唐!”一位太白的真人怒喝道,“无礼之人,还不报上名来!”说着手腕一转,从虚空之中拔出一把巨剑来,纵身便向余潇砍去。
他也是位成名剑修,性格鲁直,眼下是太白弟子的大婚,他自然不肯让太白丢下这个颜面来。
那气势汹汹的巨剑朝余潇头顶劈去,却被余潇抬手,连头也没回,一团黑雾在他手上翻涌,轻轻松松地接住了巨剑的剑刃。
两人僵持,余潇慢慢收拢手指,那真人额头便渗出黄豆大的汗滴,身子微微发颤。
“丹明师叔!”
方淮这时回过神来,见丹明真人额头青筋暴起,双目出现血丝,知他已到了极限,余潇再紧握手指,力量便会反震在他身上,直接暴体而亡也是有可能的。
当即佩剑出鞘,向余潇心口刺去。
他剑尖还没抵上余潇胸口,余潇的手已松开,丹明真人连退十余步,吐出一大口血来。然而此时方淮的佩剑已刺穿余潇心口。
强大的修士,自然不会因为心脏被刺穿而死,但心门是肉身的关键,带来的痛苦任何人都不能避免。
余潇抬头看了方淮,方淮脸上也有些错愕,他没有想过自己会一击得中。
余潇的手顺着剑身过去,握住方淮的手,道:“对不起,师兄。”
方淮死死盯着他,他几乎从未在人前失态,但此刻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失控了。他的脸色,一定是又复杂又难看。
他想拔出佩剑,但却发现全身不能动弹。
“余潇。”他说,“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对不起。”余潇握住剑身,将佩剑从自己胸口拔了出来,而后上前一步环过他的肩道,“但你必须跟我走。”
两人这段对话也只是几个呼吸间的时候,李持盈早就要提剑将两人分开,却在听见方淮口中“余潇”两个字时顿住了。方其生也看着堂中高大强悍的黑袍青年惊愕道:“潇侄儿?”
余潇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从地上升腾而起的黑雾包裹了两人,等李持盈闪身过去时,黑雾已散去,两人不见踪影。
“淮儿!”
“来迟了,来迟了……”
庭院外忽然进来两人,却是姗姗来迟的月枯真人和秋水君,在外闲逛太久,连吉时都忘了,此时匆匆赶来,却见偌大的庭院,偌大的喜堂,俱都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木雕泥塑般站着。
不是这些人方才不想有所动作,而是那两人消失前后的时间,几乎所有人的双腿都像扎进了地里,不能迈动半分。
同时这青年给他们所施加的威压,让他惊愕万分,以至于身体能动之后,心中仍留有胆寒,一时动弹不得。
秋水君和月枯真人迟来一步,不明所以,问门口呆立的弟子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之后片刻弟子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老半天才道:“新郎被……被抓走了……”
“什么?”
月枯真人不由讶道,却听一人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这样的好戏才精彩嘛!”
月枯真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人邋遢如同乞丐,旁若无人地走进席间,抓起一壶美酒往嘴里倒。
月枯真人上下打量他两眼,忽然眼前一亮,拱手朝那人作了个揖笑道:“见过老前辈,老前辈打哪里来呀?”
那人回头看看他,笑道:“你是昆仑弟子?叫什么名字?”
月枯真人道:“弟子贱名微不足道,家师道号‘东陵’。”
“哦!”那人恍然道,“是他,我认得。”一手抓着酒壶,另一手拿起盘中的果子咬了一口,对月枯真人笑道:“你来晚了,你来之前才有意思呢!”随即大喇喇拣了个空位坐下。
席间所有人俱是面色铁青,唯有他和月枯真人两个笑吟吟的,他又往堂中一看,尹凤至已经掀起盖头,众人见她盖头下的花容月貌,不禁为之惋惜。
那邋遢乞丐遥遥一指尹凤至道:“这就是如今的‘尹大小姐’?长得倒是不难看,可惜……”
他“可惜”之后的话没说完,旁边早有人怒道:“哪里来的臭乞丐!凭你也配对尹姑娘指手画脚!”
乞丐回头,只见冷光一闪,一张弓上下端掣出利刃,朝他正脸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离昙,恰好坐在附近的席位,听见这乞丐对他的心上人口出不逊,哪里按捺得住。
他倒不是要取这人性命,只是想在他脸上划一道血口子,这样既教训了这人,又不显得他恃强凌弱。然而万万没想到,他力若千钧的弓刺出去,被这人轻轻巧巧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