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然的右手敲着桌子：“元一，你认为呢？”
粥粥、甜瓜和曹操都看向元一，不知道为什么戴然忽然向这个新同事提问。
“目前的信息来看，有两个点比较关键：第一，为什么是在高考分数出来但是志愿填报之前；第二，这三个多月里，康璐璐的魂去了哪里。”元一面色自如的说着，“按照甜瓜粥粥的调查，康璐璐的高考分数很好，能上一个不错的大学，对一般人来说，等于即将开始一段比较美好的人生，即便她要自杀，也不会选择这种时候。”
戴然的眉毛挑起到一个高度，显得有些意外。
出人意料
粥粥双手捧住下巴，眼睛睁的大大的：“哇，一一，你好厉害啊。”
曹操和甜瓜也点头，表示同意。
元一则抿了抿嘴，一一这个名字……
戴然轻咳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拉回到自己身上：“粥粥甜瓜，根据你们的信息，排除仇杀的可能性吗？”
粥粥和甜瓜对视一眼，看着戴然：“基本排除。”
戴然“哦”了一声，又看曹操，曹操也点头，最后，他看向元一。
元一静默了一会，拿起他面前的一张照片：“我也觉得可以排除他杀。你们看粥粥甜瓜拿回来的现场照片，康璐璐穿的很整齐很好看，躺在那里很安静，头发也梳的很整齐，看起来面容安宁，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痛苦的样子，我觉得这不是仇杀的人会有的做法。”
会议室安静了一会，戴然打破这份安静：“如果是跟她父母有仇恨的人呢？”
“如果是这样，应该会让康璐璐的死亡更加难堪，毕竟，对父母来说，子女的惨死，比任何事情都令人伤心欲绝吧。”元一摇摇头，“哪怕自己死，也不愿意见到孩子发生这种事的。”
没人表示异议，虽然在场的五个人，暂时没人结婚生子，但大抵也都能明白元一想要表达的意思。
“戴头，我想去康璐璐家和学校看看。”元一忽然提出要求。
戴然本来也有这样的想法，粥粥和甜瓜上午去搜集的是一些可以直接问到的信息资料，有些细节是必须去案发现场才能发现的。
“我们现在就出发。”
还是戴然开车，元一和曹操坐在后座，三个人一起去康家。
“元一，你是不是属于过目不忘的那种脑子？”曹操很感兴趣的问。
戴然的耳朵竖了起来，他放缓车速，留心听着后面的聊天。
元一“嗯”了一声：“从小就是这样。”
曹操“哟呵”了一句，惊讶道：“真的是啊？那你从小到大成绩很好吧？”
“还行。”元一谦虚道。
拜访死者家属总是一件很沉重的事，三个人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康璐璐的家看起来十分宽敞，装修的也大气，她的父母看得出来保养得当，比资料上显示的实际年纪年轻不少，只是此时两人看起来都很憔悴，尤其是康母，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肿。
戴然提出去康璐璐房间看一下，康璐璐的父母没有反对，带着三人穿过客厅，推开一扇淡蓝色的木门，康母擦了擦眼睛，声音沙哑：“你们看吧，我和孩子她爸不进去了。”
戴然道了谢，三个人进屋。
这个卧室的采光很好，面积挺大，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单人床，其他地方依次摆放着书桌、椅子、衣柜，衣柜的旁边还放了一张单人沙发。
此时阳光正好，从窗户照进来，正好洒在单人床上。
一切都很整齐，应该没有被动过，床上的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好像还在等着那个少女的归来。
曹操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在卧室里看着。
元一站在卧室中间，仰头看一面墙上贴着的各种奖状，三好生、竞赛奖、实践奖，另外还挂着几张康璐璐的照片，相片里的女孩要么抱着奖杯，要么举着奖状，笑的灿烂又开朗。
如果不是骤然的离世，这个女孩现在应该和其他很多同龄人一样，在大学的校园里挥洒着青春的活力。
戴然戴着手套翻了翻书桌上放着的书，基本都是一些辅导资料，数学、英语、化学、物理，上面有一部分题目已经做完了，而且应该是有人批改，有几道题答案的旁边用红色签字笔写着另一个答案。
“这是高考之前复习留下的吧，看起来做的都很认真，数学的那本里面还夹着具体的演算过程和草稿本。”戴然看了两本，打算把资料照原样放整齐，忽然一只胳膊挡住了他的手，“头，等一下。”
曹操也戴上一双手套，小心的把戴然看过的两本资料拿下来，从那摞书的最下面抽出一本，摊开在戴然面前：“头，你看。”
元一看完墙上的所有照片，莫名觉得哪里不太对。
从墙上的照片来看，康璐璐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学科竞赛、课外活动的竞赛，甚至还有体育活动的竞赛，她都能拿奖。
照片上的康璐璐，也确实都在捧着奖杯奖状的时候，笑的很开朗，看得出来这个女孩是真心享受自己的这些成绩。
那么，到底是哪里不对。
一时说不出什么，他又扫了一眼墙上所有的照片，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墙壁拍了几张照片，走到书桌旁，戴然正盯着摊在自己手上的书看，曹操正在翻其它几本书。
元一凑过脑袋，一看，也愣了一下。
这本书的中间，有好几个洞，看破洞的形状，应该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一下子戳破的，力道不小，随着戴然翻动纸张的动作，元一又看到后面的纸张上也都一脉相承了这个凌厉的破洞。
“头，我看了，其它书里，有一部分也有这样的洞，而且根据我的理解，这应该是用笔尖戳的洞，以前上学的时候跟同学恶作剧这么干过，看起来很像。”曹操拿出一个证物袋，拿了三本书放进去封好，“带回去做一下技术分析。”
戴然把书放在一边，微微弯腰，伸手拨动着书桌上方书架上摆列整齐的书，一个个的看过去后，他问道：“曹操，元一，你们读书的时候喜欢看课外读物吗？不是作文书，跟学习无关的那种。”
曹操“呵呵”了两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头，你以为我这八百多度的近视怎么形成的？从初中开始看武侠小说，出名的看不出名的也看，偷偷看。”
元一也点头：“我喜欢看恐怖悬疑类的，学校不允许，也是偷偷看。”
戴然直起腰，呼出一口气：“我也看，乱七八糟什么都看。”说着他转了个话头，“但是你们看，康璐璐书架上的书这么多，没有一本课外读物，最休闲的可能就是那本《高考高分作文大全》。”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下，这种情况应该不是很大的问题。
“先回去吧，粥粥和甜瓜是女孩子，回去问问她们的看法。”戴然三人跟康璐璐的父母告辞后就回到了办公室，询问粥粥和甜瓜。
粥粥率先站起来回答道：“当然会看啦，少女杂志、言情小说还有一些漫画，都会偷偷看，家长和老师禁止我们看，但我敢肯定，100％的女生都多少看过学习读物以外的书的。”
戴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么肯定？”
“确实是这样，头，你知道现在应试教育的压力不小，这些读物算是一种纾解压力的渠道，加上那个年纪都会有好奇心，家长老师越是禁止就越想看。”甜瓜也附和道，“我读高中的时候，班级里成绩最好的女孩，大家都说她是书呆子，每天都捧着书学习，但我看到过她偷偷看言情小说。我那时候买了那种小本的台湾言情小说，现在还留着呢。”
元一拿出手机，展示给粥粥和甜瓜看：“这是康璐璐的书架，你们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
戴然本来低着头，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挑眉看了看元一。
两个女孩子仔细的看着照片里拍摄到的每一本书，粥粥还边小声念出书名，书架挺大，为了拍摄清晰，元一分了好几张拍，两人看了好一会才全部看完，她们对视一眼。
“怎么样？”戴然问。
粥粥用笔点了点屏幕：“康璐璐书架上的书全都是学习资料，没有任何课外休闲读物之类的书籍。”
“不仅如此，她书架上最下面这一排的辅导资料，都是新版刚修的。”甜瓜说着又解释了一下，“我姐姐的儿子明年高考，前几天我跟他一起去书店，他买的辅导资料里就有好几本跟康璐璐的一样。”
戴然感觉脑袋里的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康璐璐的状态像不像准备高考的学生？”
“像。”元一立马接上，“桌上做过一部分的资料，最新版高考辅导材料。另外，虽然很多家长确实禁止孩子接触学习之外的读物，但康璐璐已经高考完而且成绩挺好，按理说就算父母再严厉，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允许她看。”
“有没有可能在手机上阅读？现在很多人都不喜欢纸质书籍了，不好携带，网上阅读的人更多。”戴然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被粥粥抢先回答了：“康璐璐没有任何电子设备，这点我详细询问过她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