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纪玄礼意识到姐姐不见后,朝华祖师才交出了被五花大绑的姐姐,以掌门之位引诱纪玄礼亲手杀了姐姐。
对于纪玄礼来说,美人他想要,权利他也不想放弃。朝华祖师再用纪云河的命逼迫纪玄礼,并承诺只要杀了姐姐,他就可以让纪云河名正言顺地在朝华剑派活下去。
纪玄礼在爱情与权力之间摇摆不定,若是选了权力他将无颜面对姐姐,自己也将变成他最为厌恶的负心汉。
但若选择了爱情,他一辈子的努力就将化为泡沫,苦心经营的一切便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心中的不甘会将他淹没。
而那时候姐姐也央求纪玄礼杀了他,换取纪云河的命。
他心中的天平便往一侧倾斜了,姐姐的话几乎就是救了他的良心,可以让他名正言顺地满足私欲。虽然那个念头在一瞬间产生又消失,但不能否认,他曾心动过。
见他迟迟不敢下手,姐姐笑着咬碎了藏在牙缝里的□□,成全了纪玄礼。
在那之后过了几年,朝华祖师驾鹤西去,纪玄礼继位。纪云河改名为纪云清,只因为朝华祖师名中有个“河”字,而纪玄礼恨透了那个名字。
信中,纪玄礼交代了他凭着掌门的权利,使计杀害了当年围攻竹屋的玄字辈弟子。虽不为此感到后悔,但还是受到了良心上的折磨。
在知道自己身患恶疾后,他反而解脱了。只希望在自己死后能与他姐姐葬在一起。
纪玄礼如此安然地死去,并不像一个求起死回生之术的人。信中也没有提风海珠一事,难道风海珠落在洛琅手上这事真与纪玄礼无关?
玄字辈共九人,现在活在世上的还有两人,但在那座雪山墓里葬着的可是十几甚至几十人的头骨,谁放的?
越是细想,越是觉得恐怖,在他心中竟产生了一种荒诞至极的想法。
抬头看向楚玄墨,他也是一脸深思。
不会不会,摇了摇头,他把信收了起来。
“阿墨,你是不是要去给纪玄礼上柱香?”
楚玄墨“恩”了一声。
“那你去吧,我去后山一趟。”
祝玄武吩咐过不准动后山冰洞里的一切,因此姐姐还被留在那儿。
顾绝的心情与当初不同,以前他将姐姐视为最完美之人,在心里已经认定了姐姐会去做什么事不会做什么事,所以一旦姐姐所做之事偏离了他的想象,他就会异常失望。可姐姐终归是普通人,当然会做出让他失望的事,但姐姐始终是他的姐姐,无论她做什么他应该接受。
已经有多久没见到姐姐了?记不清了,只记得姐姐离开时他还是个孩子,如今已长大成人,再过几年就是而立之年,然而姐姐还如当年一样年轻貌美。
“姐姐……”顾绝低头看着水晶棺材里的司空忍,“好久不见。”
想当初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对姐姐说,但如今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动不动的姐姐让他觉得陌生,全身不自在到坐立不安。
以前是怎么和姐姐说话的?记忆中好像永远都是姐姐先开口,如果他想主动说话,是怎么说的?
……真的记不清了。
眼前已经变为真实的姐姐却像陌生人一样。
“姐,如果你从未离开过我身边的话,说不准我也不会惦记你惦记得那么厉害。我这前半生几乎就是为你而活,而后半生,我想为自己而活,就算会违背族规,我也不会后悔。姐,如果你活着的话,会反对吗?”他突然觉得十分好笑,“姐你也是违反族规之人,所以你无法反对的吧。”
既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那就先聊聊近况吧,他把遇到楚玄墨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说了一遍,还特意黑了一把纪云清。
其实他想问为何姐姐会看上纪玄礼,那又不是痴情人,还被他连累得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但是当年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也不知道从何怪起,去怪谁。
“姐姐,选择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如果你不选择纪玄礼,也就不会死了吧。”说着撇了撇嘴,“他又不是良人,连为了你舍弃掌门之位都做不到。”
“我的眼光应该比姐姐你好一点,楚玄墨对我很好,虽然他是个男人,但能像他那样对我好的人这世上已经没有了,所以我也不能舍弃他,为了他,我要做一件事。”
他从怀里拿出了块被折得整整齐齐的帕子,把帕子放在棺材上摊开来看,里面是一粒黄色小药丸。
手指压在药丸上,心里想着事,下意识带着它画圈。
“姐姐,我这人运气一向不好,本来有幸攀上了武学巅峰,但没站住多久就掉了下来,现在连重新再来的机会都没有了。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抱着那些破败不堪的东西不愿放手,那时候总觉得失去武功可比死可怕多了。”
手指敲击着棺材盖,没来由地起了一身冷汗,身体微微颤抖。
“但是现在我打算放弃了,藏着内力的身体会减少我的寿命,可我还想和楚玄墨白头到老呢。所以为了楚玄墨,我要放弃我自己了。”
双唇微启,黄色药丸被喂到了嘴里,他还是在不停地说着话,然而声音颤抖:“哇,怎么办?姐姐,我现在有点害怕。”
出了满头的汗,肚子一块寒一块热的疼的难受。心里念叨着姜蔑给的不会是假加东西吧,一边慢慢地跪倒在了地上。
化功的效果让他难受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在此期间顾绝觉得自己都产生了幻觉,竟看到姐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等打起精神,站起来看,发现姐姐还是好好地躺在里面。
这样最好,没看到姐姐的灵魂就代表姐姐已经放下执念,了无牵挂地转世去了。
顾绝站在原地跳了几下,只跳起正常的高度,他的内力成功被消散了。
这世间的东西真是奇怪,能增强几年内力的药世上少有且难得,却有一堆能一下消去所有内力的东西。失去容易得到难的意思吗?
“姐姐,你说楚玄墨什么时候会发现?”他站在洞门口,伸了个懒腰说道,“姐,你想留在朝华山吗?你要是不想就托梦给我,我带你离开。要是想留在纪玄礼身边,那就什么都不要对我说。”
顾绝离开了冰洞,正好迎面碰上了因为担心而来找他的楚玄墨。顾绝一下蹦起,从上方跳了下去,幸好楚玄墨把他给接住了。
“不要闹,万一我没接住怎么办?”
“没接住就没接住,反正我皮厚。”他拍拍楚玄墨的肩膀,“看过纪玄礼最后一面了?”
楚玄墨点了点头:“他走得很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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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朝华山下的客栈休息,这次难得开了两间房,原因是朝华剑派弟子得知楚玄墨回来,纷纷要来和楚玄墨告别一番。上次楚玄墨走得急,还站在了朝华剑派的对立面,让那些弟子连一句告别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次在祝玄武师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那些胆大的又有情谊的就趁着夜色一个接一个的下山找楚玄墨了。
本来顾绝与楚玄墨是住一间的,不过实在受不了没过多长时间就要站起来去开一次门,便自己去找掌柜的要了另一间房。
嘴里酸酸地对楚玄墨说一句:“人缘真好啊。”就退了出去。
那些人围在一起的感觉太温暖了,让他看不顺眼。
不过说心里话,朝华剑派那种尊师重道的氛围他还是蛮喜欢的,比灵溪岛的好。在灵溪岛上,人人都为自己而活,如果没有个掌教之人,灵溪教早就在不复存在了。
其实楚玄墨的娘选择没错,比起尔虞我诈的灵溪教,朝华剑派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但他,却让楚玄墨放弃了光明之所,又得躲回阴暗角落,放弃一大帮真心对他好的人,与阴险狡诈之徒勾心斗角,一不小心还会为此丧命。
怎么一想,楚玄墨太不值了,以前他作为正派,也算是个能在江湖中说的上话的人物,权利是有的,但也不会让权利束缚自己,是个闲散高人,一呼百应。选择灵溪教,真就成了孤家寡人,在外面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看着朝华小辈那么殷切地看着楚玄墨,他真不忍心告诉那些孩子,楚玄墨就是你们痛恨的魔教教主。
按利益得失来说,选择他,楚玄墨真的亏大了。
顾绝靠在窗边,看着那些朝华弟子一拨一拨地离开,忍不住又感慨了一声:“人缘真好啊,真让人羡慕。”
楚玄墨和他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孑然一身,啥都没有。一个啥啥都有,即使做错事了,也会有许多人站在他的身边。他自认为他比楚玄墨那个冷漠脸好相处多了,怎么就没有几个真心朋友?
哇,这么一想,整颗心都酸楚起来了。
好羡慕,羡慕到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楚玄墨。
从门外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楚玄墨的声音传了过来:“睡了吗?”
顾绝心里藏着事,蹑手蹑脚地跑回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没有发出声音。
他已经把门锁了,楚玄墨想进来都进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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