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倾轻笑了一声,带着些意味不明的讽刺:“也对,毕竟他们攀上了江家,已经是半个亲家了,江家不至于看着他们没落。不过这么算起来,施家运气实在不好,原本是想借势高攀往上走,现在这么一出,怕是得拿出大半个公司去换了。”
施洛尘的未婚妻就是江家的女儿,江诗吟。
乔家跟江家就没什么过多接触,基本可以算是两个圈子的人,但乔书佑知道这个女孩子,她跟施洛尘是一个舞团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是施洛尘的学姐。
他原本都可以忘了这件事,偏偏池倾又拿出来说了。
这下池倾不仅是调戏轻薄了他,更是又在他的伤心往事上戳了一记。
乔书佑天生不会发大脾气,再生气也不会骂人,性子总是温柔和软的。但同样的,从小娇生惯养,骨子里总带着些清高,被池倾一次两次这样的戏弄寻乐,次数多了,这委屈他就受不住了。
只是他生气时的声音也不大,又不会说难听的脏话,最后不过是带上了委屈的哭腔:“……你一定要这样,每次都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
池倾还以为自己把乔书佑气哭了。
扭头看,果然乔书佑整个眼圈都红了,明显透着难受委屈。
满温室的花都比不上乔书佑一双眼睛好看勾人,他就像立于花丛中的精灵,一身不可思议,池倾一望望进他眼里,开始反思自己哪些话说错了。
他并不是故意刺激乔书佑,只是习惯了这样的腔调,再加有些嫉妒罢了。
池倾想,或许他该道个歉,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道个歉总是对的。
奈何乔书佑没有再听他开口道歉,直接扭身就走了。
乔书佑被池倾气得不轻,他这段时间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回又是真气上头,当晚就开始发起了低烧。
乔书佑走楼梯的时候脑袋昏沉,踩空两格直接摔了下去,手里拿着的玻璃杯炸裂一地。他摔得很惨,鼻子流了一滩血,掌心又被碎玻璃割开,疼得哭都哭不出来。
幸亏那晚池倾在家,他原本是想就白天的事情再找乔书佑说说,哪怕是他错了,乔书佑好歹也将他错在哪里明说了。
乔书佑出房间门的时候他还看到了,结果就眼睁睁看着乔书佑摔成那样了。
池倾就没有见过比乔书佑更脆弱更金贵的人。
一气就生病,走楼梯都会摔,关键是他心里就放不下乔书佑,这世界来来去去人这么多,偏偏就只乔书佑落在了他眼里。
乔书佑流了些血他都担心这会要了乔书佑的命——这么金贵的人,怎么能受伤?他要是受伤了,也一定比常人更觉得痛吧?
乔书佑烧了三天,池倾陪了三天。
但他们的相处依旧非常糟糕。
池倾觉得乔书佑太瘦弱了,又一直身体不好,乔书佑烧退后,便逼着他吃各种补品。什么鸡汤灵芝药膳食谱,总之乔书佑不喜欢吃什么,池倾就要他吃什么。
池倾还觉得自己让步了许多。
他是最讨厌家里有陌生人进来的,日常家政上门也要挑池倾不在的时候,眼不见为净。这回为了乔书佑,他请了专门的厨师来做这些补品药膳——也是想让乔书佑知道,他在尝试好好对他。
奈何乔书佑根本不领情,假使池倾是个品牌,那对乔书佑而言就是个已经臭名的烂牌。
在这样已然成型的前提下,池倾做什么乔书佑都不会觉得他是为了自己,他只会觉得池倾是故意的。
他讨厌带着中药味的任何食物,讨厌浮着油脂的鸡汤肉汤——池倾就只是在逼着他吃这些他讨厌的东西而已。
池倾到底不能真对着乔书佑过于强硬,以往惯用的招数也被自己全部否决。身边又没个信任能说话的人,最后还是只能去找钟叙光诉苦。
好在钟叙光已经习惯这段时间池倾的频繁出现了。
再见到池倾,他只惊讶池倾没有在办公室里抽烟,那时他就天真地以为这回不是什么大事。
钟叙光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池倾的声音略带沮丧,哪怕池倾状态最混乱最矛盾的时候,钟叙光都没有听他是这样的语气。
池倾说道:“他好像很讨厌我,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钟叙光本想说你一开始的行为可能就没对过,但想了想,不能对池倾要求太高。他现在都会反思可能自己错了,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了。
他还挺惊讶池倾会有的沮丧语气,这就让人有种错觉,好像池倾也只是个普通人,一个会因为心上人不理会自己而难过的普通人。
“他为什么要讨厌你?”
池倾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对付了他的小前任?”
没想到还是横刀夺爱,钟叙光感觉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但出于专业精神,他继续问着:“你是用什么手段对付的?”
“也不是什么大手段,我只是为难了一下他们的生意而已。他生气,我也就住手了。”
池倾说对付的时候,钟叙光还以为他是要准备杀人了,结果只是商业上使绊,他觉得以池倾的性子已经克制了许多。
钟叙光真诚建议:“或许你该向他表达清楚你对他的喜欢,你并非对他抱有恶意。”
“我说过,但他不信。”
“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你这辈子都只能留在我身边,其他哪里都别想去。”
钟叙光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觉得池倾应该先辨认一下喜欢跟威胁的区别,说出这种话来,也难怪对方会讨厌他了,这不讨厌才奇怪,一般人谁会觉得这是在表达喜欢?
“……那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他叫我滚。”池倾也是无奈的模样,“他说他讨厌我,想要离开我。”
“……那你是怎么回应他这些话的?”
“当时我也有些生气,所以说了重话。”池倾苦恼说道,“我说他是他舅舅抵债抵到我手上的,想要离开,就先把钱结清了——我当然不是要他的钱,我是知道他还不起,所以才这么说。”
要素过多,钟叙光都不知道自己是先该震惊池倾跟乔书佑这段起因好,还是震惊池倾竟然对着人说出了这种话好。
他知道,以池倾的性格,想要准确表达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跟在乎的确不容易。池倾天生不是这样的性格,再加后天的经历,他比一般人的戒备都要更深更重,习惯性隐藏真心话。
但他怎么都想不到,池倾最后说出口的,都是能把自己往死路上推的这种。
第20章
这一场意外之外的发烧让乔书佑好不容易有些好转的身体变得比先前更加虚弱。
或许也是受心理因素的影响,身体的虚弱使乔书佑备受煎熬的内心再难支撑,所以这场病才好得慢。
后来即便烧退了,乔书佑的精神也没能好转。
先是生病发烧让乔书佑没什么胃口,再来是看到池倾就生烦更没胃口,那几天乔书佑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因此身形消瘦很快。
其实对此乔书佑自身是没有察觉的,他没有将注意力放到这部分上。他只单纯觉得疲惫,好像现在一切挣扎最后都不过是归于徒劳,因此索性不再挣扎了。
但池倾见他这样,硬逼着他吃各种补品。
起初还不知道池倾给他吃的是什么鬼玩意儿,直到咬到一口带着中药苦味的煎蛋,乔书佑被恶心地直接吐了出来。
他生平就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他觉得池倾这是想要他的命。
这些日子他们之间的相处愈发糟糕。
乔书佑不想看到池倾,却依旧被他逼着每日都要咽下他那些不喜欢的食物——因为池倾满口威胁,他要是不答应,池倾不是要施家好看,就是要他舅舅一家好看。
经历过乔正荣的事情,现在比起自己受影响,乔书佑更不愿意由于自己而让别人受到牵连。显然池倾很懂得怎么看透拿捏他,知道该怎么用这点让乔书佑好好听话。
不过吃了那么多好东西,效果自然是有的,乔书佑多少长胖了一些。
他长肉先长脸,前几天瘦得吓人,面色看着特别憔悴,现在脸上有了肉,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生嫩也就跟着回来了。
冬日的气息渐浓,气温降冷很快,不过屋内开着恒温暖气,乔书佑倒不觉得冷。他现在就庆幸被玻璃割开的不是右手,而且已经快愈合了,不然妨碍他拿笔画画,他心情就该更难受了。
乔书佑恢复精神后就开始在画室画画,其实他心头没有那种能让自己都期待的乍现灵感,纯粹是想保持手感,所以起初找了一幅画临摹。
画名叫《恶魔之吻》。
背景是中世纪时期,恶龙霍乱人间,生灵涂炭,上帝便指引人类勇士前往深林山谷寻找被精灵守护的圣剑,让他用此剑斩杀恶龙。
奈何恶魔与恶龙沆瀣一气,比勇士更先一步找到了精灵。
这幅画色彩对比鲜明强烈,比例对称,一面是代表纯洁美好的精灵,一面是邪恶虚伪的恶魔。
花簇草丛繁盛的深林中,恶魔半跪在地,亲吻着精灵的脚背。精灵一缕未着,透明单薄的羽翼垂下,贴在身侧,他仅只有一指指尖还触碰着剑身,视线已经全部被恶魔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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