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蓝衣人出招狠厉,每一招都置人死地。姜易尘几乎没有打斗经验,此时被他们压制得手忙脚乱,看似再过一会,他便会败下阵来。
蓦然间体内数道真气加快了流动,游在他全身好几条经脉中。姜易尘只觉体内似有奇妙的力量,正牵引着他的身体。
他不自禁地喝了一声,双臂猛然一挥,立时将周遭铁笼般的气流击散。四周气道紊乱,三个蓝衣人顿时控制不住,被巨大的力道反摔出老远,纷纷跌在了地上。
他们口鼻窜血,虚弱地伏在地上。随即又从远处跑来两名蓝衣人,看到眼下的情形后,脸色不由变了变。他们慌忙扶起地上的三人,竟是一言不说,快速离开了。
姜易尘并没学过什么正规功法,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倒像体内隐着一股力量般。
他前后想来该是与那本黄纸书有关,忙搜了搜衣服里,竟是什么也没有了。他暗暗一想,心道定是在山林里给弄丢了。
村民们见蓝衣人都走远了,立马纷纷围在了姜易尘身侧,只把他当作世外高人一般。
这些村民淳朴厚实,给姜易尘的感觉很亲切。在他脑海中,总也有这样一幅画面,自己曾生活在一个淳朴的小村庄里,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傍晚一些男人们便拿着板凳坐在大树下,有下棋的,有围观的,也有聊天的,一些小孩则围在大人周围跑来跑去……
这时适才被欺辱的少女走到姜易尘身前,顿时跪了下来,双目含着泪花,哽声道:“谢谢恩公搭救,小女……小女无以为报,愿为恩公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姜易尘忙将她搀扶起来,见她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脸上划着好几道泪痕,身上已经披了件外套,看着倒是挺可怜的。
他轻轻叹了声,道:“姑娘不用客气,遇上你们也是偶然,我看那些蓝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快离开这里吧!”
村民们纷纷点头应是,随即都向着山下离去。姜易尘看了眼周边,见没有蓝衣人再追上来,才觉微微放心。
那几个蓝衣人退到了山头另一侧的洞窟内。适才被姜易尘重伤的三人此时还有些虚弱,后面赶来的两人中,一人皱着眉头道:“怎么会突然就出现这样一个高手?之前在清浦村的时候,他又为什么不出手?”
受伤的一人道:“此人莫非知道我们的计划,故意隐瞒了身份不成?”
那人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又一人道:“大哥,我们好不容易将清浦村的人骗上山来,难不成就这样让他们白白跑了?少主要怪罪下来该怎么办?”
最先说话那人轻叹一声,看了眼受伤的三人,道:“你看他们三个,才开始交手就被伤成这样。那人能轻易毁去七弦长琴,可见功力之深厚非同一般,我们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至于少主那边,我们如实相告,应该不会有事!”
……
村民们下到了山脚,姜易尘便与他们道了别。随后见那少女走了过来,有些羞赧道:“恩公……小女能否知道恩公尊姓大名?”
姜易尘点点头道:“我叫姜易尘。”那少女应了声,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小女姓白,名若芳,但愿以后若芳能有机会报答恩公!”
姜易尘轻轻笑道:“没事的,白姑娘不用放在心上,你快跟他们一起走吧,以后要小心些!”
白若芳点点头,欠了一礼:“恩公保重,若芳告辞了!”
姜易尘也抱手回礼:“白姑娘保重!”
第六章 天绝阵
目送着一行人渐渐走远,姜易尘便也准备回石峰镇。适才问了那些村民,这里已是中州腹地,石峰镇地处中州西南边,距此处有上万里路,常人要去到那,几乎得走上半年才能到达,他不知道自己竟跑出这么远了?
周边群山连绵,巍峨的山峰高耸入云。姜易尘向外走了没多久,这时见前方一棵树冠之上,立着一个白衣青年,远看了去更像是飘在上面,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他以前听镇里说书先生讲过一些风云人物,他们御风而飞,弹指间风云色变,神鬼莫幻。此刻亲眼见到这番场景,不觉有些敬畏起来。
那白衣青年手摇折扇,目光迎着姜易尘看了半晌,随即轻笑一声:“果然面相奇怪,却能轻而易举挫败我的五个家奴,阁下看来并不简单,不知师从何门何派?”
姜易尘听得似懂非懂,摇摇头道:“我没有门派,那五个蓝衣人是你的人吗?”
白衣青年哼了一声,目光渐渐变得锐利:“阁下既然不愿相告,那就让我试下你的门派招式!”说着折扇一合,半空立时飞出两道人影,一人须发皆呈褐色,另外一人佝着身子,瞬即向着姜易尘攻来。
褐发老者名叫鹤翁,佝着身子的老者叫驼婆,两人皆是白衣青年的手下。
呼啸而来的劲风刮得姜易尘脸上生疼,他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流汹涌而至,心中不免有些骇然起来。恍然间体内气息陡然涌起,迅疾循着周身经脉流转激荡,他瞬觉体内一股浩瀚力量油然而生,立时奋起双臂,迎着逼来的两人还了去。
数道力量撞在一起,强悍的劲气冲得周边土飞石溅。鹤翁与驼婆被姜易尘力道一震,纷纷往后退出老远,随即各自看了对方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底的惊骇。
两人顿了一顿,再次向着姜易尘攻来。姜易尘完全心中没底,对决出招全凭着直接意识,此刻又见他们欺身而来,当下便不多想,迎着空中两道凌厉的力量胡乱挥打起来。
树冠之上的白衣青年看着场下打斗,不由皱起了眉头,心道那怪人行招毫无章法,简直就是乱七八糟,又偏偏内息深不可测,鹤翁与驼婆根本不是对手,莫非他故意隐瞒自己的门派招式?
战场之上,各道汹涌的气浪如惊涛般,将得四边山石摧得面目全非。姜易尘从未想到自己能激出发这么大的力量来。
鹤翁猛地收回一掌,登时便觉掌心炙热麻木,当下不敢再战,立时腾空飞起,向着场外急掠而走,同时呼道:“驼婆快撤,我们不是这小子对手!”
驼婆闻言也收了手,立时抽身飞走了。姜易尘见两人离开,暗自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能耐,适才打斗时,还一直担心会有性命之忧!
“阁下内息深厚,还真是不可貌相,若非坏我大事,我倒愿意私下与你结交一番!”白衣男子忽然向着姜易尘感叹道。
姜易尘只觉自己刚才像走了一趟地狱般,也不知道白衣男子想干什么,看他飘飘逸逸,气派非常,倒不像个坏人。他看向白衣男子,问道:“你想干什么?”
白衣男子轻声一笑:“我修炼至紧要关头,不能与你切磋一番,真是可惜!不过让你死在这天绝阵中,也算对得起阁下一身修为!”说罢向着驼婆一点头,那老者应了声,随即将手中的一把拐杖猛地刺向身下石盘中,接着蓦地便见姜易尘所立的地面直直冒出了数十根石峰来。
姜易尘心中一惊,忙闪身避过突然长出的巨石,这才明白,原来白衣男子早在此处布好了陷阱,就等取他性命,看来自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片即之后姜易尘的四周俨然成了一片石林,紧接着林内开始摇动起来。石峰不断移位,周侧又狂风肆掠,他只觉整个人似乎被无形的东西禁锢了住,几乎难动分毫。
四面的空气慢慢变得如有形之质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浑然之中体内气息徐徐而行,片即环绕周身,护住他的身体不被周侧肆虐的气流所击碎。
树冠之上白衣男子蹙了蹙眉,自语道:“这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息,天绝阵的气道竟然没能伤得了他?”
鹤翁与驼婆皆是面面相觑,不解地看着天绝阵内。
姜易尘体内道道气息如长河激水,护住他的周身不被阵中之气所侵。片刻后在他脚下忽地裂开一道大口,让他措手不及,陡然掉落了下去。
白衣男子皱着眉头,脸上有吃惊之色,片晌向着驼婆摆了摆手,那老者点点头,随即将拐杖从石盘之中拔了出来。
随着一阵隆隆而响,石阵内巨大的豁口慢慢合上,片即恢复如初。白衣男子扬了扬眉,徐徐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天绝阵竟然自行破空开缝?”
驼婆微微笑道:“少主人放心,即便当年梅行风也难逃天绝阵之口,更何况这样一个无名之卒!”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自梅行风以来,中州何时出现过这等人物,能让天绝阵破空开缝?”
驼婆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白衣男子随即一收折扇,道:“死了就行,走吧!”
姜易尘被地面突如其来的裂口吞进刹那,顿觉眼前一黑,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他缓缓醒转过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派无限春光。常青松柏,丛丛竹林,灿如云霞的梅花,以及傲立松枝的各异飞鸟,一切美丽而梦幻。
姜易尘痴痴看了半晌,随即心中一个咯噔,暗道莫非自己已经死了,此刻上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