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密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转身就和一脸惊诧的陈立枫对上视线:“陈助理?”
任景霖脱了外套走过来,解释道:“带他过来蹭个饭,不介意吧?”
眼见舒密张嘴要说话,安遥立即抢白道:“人多刚好热闹。快坐快坐。”舒密见状,撇撇嘴去厨房泡茶了。
任景霖几乎瘫在沙发上:“可算能好好吃个饭了。”
陈立枫非常拘谨地坐着,心里后悔了一万遍为什么要跟着来。下午丢的脸还没找回来,晚上又凑过来丢人。在任景霖面前怎么不要脸都行,但是一有第三个人在场,他就怎么都没法再那么胡搅蛮缠。
任景霖和安遥聊了几句近况,问了问安爸爸安妈妈又在哪潇洒,安遥笑道:“在海边度假呢,跑累了,估计充充电又能几个月不着家。”
陈立枫听着,渐渐生出一种无力感,小白脸总裁和学长的关系像是两株并排生长的树一样,细枝末节处的默契仿佛有种谁都插不进去的屏障。
“聊什么呢?”
舒密给几人递了茶,顺势在安遥身边坐下:“爸妈下一步打算去哪儿?”
陈立枫眼见那层他认为无法打破的屏障瞬间碎了。
安遥一时没反应过来,没觉得他说得话哪儿不对,接道:“不知道,尼泊尔还是不丹好像。”
正说着,舒密的手不老实地放到安遥腿上,慢慢地揉`捏,安遥拍掉,没一会儿又摸上来。
“舒密你干什么!”
任景霖突然暴怒地站起来,安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舒密那边缩了缩。任景霖更怒,一副马上就要跨过茶几过来揍舒密的样子。安遥忙站起来拦他,一不下心被茶几腿给拌了,眼见头要磕到茶几角,舒密一手接住安遥,另一手去护他的头。
毕竟是个成年男人,舒密被惯性带得跪在地上,膝盖磕在地毯上都能听到“咚”的一声,接着又是肉`体与大理石茶几碰撞的闷响。
“遥遥!”
“舒密!”
任景霖吓得魂都飞了,跑过来扶安遥:“没事吧?磕到没?”
安遥根本没空管他,坐在地上拉舒密的手,怕碰疼舒密但又着急,小心翼翼的捧着:“都红了……骨头有没有事?痛不痛?”
舒密拿指尖蹭蹭安遥的脸,活动了一下手指给他看:“哪那么娇气,没事的。”
安遥扶着舒密坐下,又要卷起裤腿看膝盖,看到没什么事才放心下来。
任景霖站在旁边酸溜溜地说:“我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也没见你这么心疼。”
安遥憋着口气,任景霖自己撞在枪口上,就不怪安遥朝他突突突开火:“那能一样吗?你自己爬树上去掏鸟蛋,我让你别上去你听了吗?刚刚要不是你乱喊我能摔?舒密能受伤?”
舒密头一回见安遥发脾气,新奇的很。任景霖倒是十分有经验,好脾气地哄道:“好好好,都是我错,遥遥别生气了。”
安遥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扭头又去看舒密的手。舒密跟他咬耳朵:“哥哥吹吹就不痛了。”
安遥真的捧起舒密的手吹了一下,舒密十分配合,咧着嘴笑:“不痛了!”
“傻子。”
任景霖没敢再乱说话,看着两人的亲密举动生闷气。陈立枫更是全程不敢说话不敢乱动,努力当个透明人。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一定有一腿!陈立枫想好了一百八十种回家以后安慰任景霖的方法,甚至献出鲜嫩的小菊花,只要能让学长忘了这对狗男男,专心和他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遥遥,舒密,小霖,吃饭了!”
几人起身向饭桌走,安遥把舒密按在椅子上:“好好坐着!”然后又转向任景霖,“过来端饭!”
陈立枫抽搐着要不要跟进去,舒密说:“陈助理坐吧,让他们去就行。”
“遥遥,舒密,小霖,吃饭了!”
几人起身向饭桌走,安遥把舒密按在椅子上:“好好坐着!”然后又转向任景霖,“过来端饭!”
陈立枫抽搐着要不要跟进去,舒密说:“陈助理坐吧,让他们去就行。”
阿姨端着汤出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房间吃饭去了。
饭桌上四个人,密旁若无人地给安遥布菜、盛汤,陈立枫想有样学样,被任景霖一个眼刀扎得乖乖坐回去了。
舒密自己并不介意饭桌上气氛尴尬,但看安遥明显不高兴的样子,只好胡乱找个话题调节气氛:“听说陈助理是景霖哥的学弟?”
任景霖没有接话的意思,陈立枫只好尴尬地点了点头。
眼见又要冷下来了,舒密无奈地对着安遥卖乖:“还以为陈助理年纪不大,结果这么看来还是我最小。”
安遥轻笑了一下:“叫陈哥?”
陈立枫赶紧推辞说不用,舒密为了哄安遥开心,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一声“陈哥”。陈立枫被喊得无措,求救似的看任景霖。任景霖十分乐意身边的人压舒密一筹,坦然道:“看我干什么,你应一声就是了。”
陈立枫更窘迫,装没听见地低头吃饭。
安遥被他逗乐了,不轻不重地在舒密后颈捏了一把,笑着说:“陈助理别不好意思,他确实年纪小,才十九呢,叫一声陈哥应该的。”
陈立枫勉强地笑笑,说:“安总客气了。”
安遥像是来了兴致,突然拉着陈立枫聊起来家常。
“陈助理也是B大毕业的?那我们都是校友呢,我比景霖哥第一届,你也该叫我学长才对。”
陈立枫乖乖叫了一声:“安学长。”
安遥笑起来:“陈助理是哪一届的?”
“我今年刚毕业。”
“那就到景霖哥身边做助理了?”安遥惊讶地看了任景霖一眼,若有所思,“那陈助理一定很优秀了。”
“也没有……”
安遥夸张地说:“你不知道,景霖哥的助理哪个不是拎出去能独当一面的。你年纪不大但是能力这么强,怪不得景霖哥一直护着你了。”
任景霖听不下去了,打断安遥虚伪的夸赞:“遥遥别闹,捧杀他呢?再说他就羞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这不是看小学弟好玩吗。”安遥耸耸肩,“好了好了,不欺负你的人了。”
一顿饭最终还是在尴尬里收尾。
饭后在沙发上吃水果,安遥没骨头一样靠在舒密怀里。任景霖忍了又忍,还是看不下去:“遥遥,坐好!靠在小朋友身上像什么样子?”
安遥十分夸张地“咦”了一声:“景霖哥你不知道吗,我们在一起了呀,我靠在我男朋友身上有什么问题?”
舒密不知道安遥唱的这是哪一出,但十分配合地伸手又搂了搂他,神态自然地剥桔子。
任景霖愣了两秒之后几近暴怒,想到饭前的事又硬生生忍下来,眼睛里要喷火似的问:“你这么胡闹,叔叔阿姨知道吗?”
话一出口,任景霖忽然想起舒密非常自然地叫出的那声“爸妈”。
果然,安遥孩子气地拿脸蹭蹭舒密的下巴,笑着说:“当然知道了。”
好像一下子被浇熄了火,任景霖整个人都垮下来。
安遥收起那副笑嘻嘻的表情,坐直了身子:“景霖哥,你其实早就知道了。你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是不是害怕一见我就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任景霖用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捂着脸,看不到表情。
陈立枫觉得自己十分多余,悄咪咪地打算回避一下,结果被安遥叫住:“陈助理喜欢景霖哥吧。”
陈立枫动作顿住,又坐了回去。
“你们是不是住在一起?”
任景霖拿开手直起背,像是突然有了些底气:“说你的事,别扯我们。”
安遥把腿盘起来,看了舒密一眼。舒密会意地伸手把他揽过一些,安遥挪了挪,靠得舒服了,才缓缓开口:“没什么你们我们的。我们四个都一样。”
“景霖哥,我和舒密已经在一起了。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一种状态,但是,旁观者清,你对陈助理不是没有感觉。”
“你别否认。”
“问问你自己,除了我,你让谁住过家里?你带哪个员工来我家吃饭过?你什么时候找过这么不圆滑的助理?”
舒密察觉到安遥身体有些紧绷,在他耳后亲了亲。
安遥身体放松了些,语气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你的陈助理傻乎乎的,下午还跑来跟我示威。刚刚一看到你们俩一块来我就懂了。”
“景霖哥,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护着我。现在我找到我想要的那个人了,我希望你也能幸福。”
直到离开,任景霖都一直沉默着。
送他们出去,安遥忧心忡忡地扑进舒密怀里:“我这剂药是不是太猛了?景霖哥会不会受不了?”
舒密搂着腰把安遥带到沙发上坐好,把刚刚剥好的橘子递给他:“我觉得他这个人,慢慢来不行,就是要猛药才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