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蛇!”
不仅是樊茂,其余的人也纷纷遇到了蛇,惊慌失措。
应晟下意识地看向队伍最后的顾莎莎,此时哪还有顾莎莎的踪影,她整个人都不见了。
而顾十舟被一条通体莹白,表皮有着粉色块状花纹的红尾蚺紧紧缠住。
“放下她。”应晟眼中迸射出寒芒,她拔出枪,双臂伸直,黑黢黢的枪口直指红尾蚺的头部。
顾十舟双手被缠住,没法施法。
她眉头蹙得死紧,却也没有拼命挣扎,反倒是一副沉静漠然的模样。
她讨厌这条蛇。
动物对情绪的敏感度极高。
顾莎莎能感觉到顾十舟的厌恶,她的抗拒不是来自身体上的,而是心里。
从顾十舟把她视为朋友,到失去情感记忆后的漠然,到现在的厌恶。
顾莎莎既觉得愤怒,又觉得恐慌,她发觉自己不是在离顾十舟越来越近,而是将她推远了。
她吐出细长的蛇信子,发出嘶嘶嘶的叫声,似是在对自己所召唤过来的蛇下达着什么指令。
周边的蛇越来越多,与应晟等人纠缠不休,让她腾不出空来追顾莎莎与顾十舟。
顾莎莎顺利带着顾十舟离开,她的尾巴卷得有些紧,顾十舟肺部的空气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维持呼吸的频率,她微喘着,呼吸急促,脸色愈发难看。
“你想干什么?”顾十舟声音冷得厉害。
“你的眼睛是我治好的,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是个看不见东西的小瞎子,你应该报答我。”
顾莎莎本不想用这一点小小的恩惠来要求顾十舟做什么,可现在她内心满是恐慌,不敢再让顾十舟跟应晟有半分接触,应晟对于顾十舟的吸引力太盛,哪怕顾十舟没了半点情感记忆,仍旧还是对应晟不一般。
“为什么不在救治我之前就谈好条件?”顾十舟被尾巴勒得太紧,一边说一边咳了两声。
“为什么要谈条件?当初我只是单纯想救你,没想过要用这点恩惠威胁你做什么事情。”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顾莎莎忽然卡壳,无声张唇,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是啊,她既然不想要报答,现在又在做什么?恼羞成怒吗?
“既然你一开始就没提及救我的条件,我现在也没理由非得答应你做什么,你治好了我的眼睛,有恩于我,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报答你。”顾十舟的语气不冷不淡,眸色微愠。
顾莎莎忽地一动,长而有力的尾巴倏然展开,松开了顾十舟,她则恢复人形站在草地里。
顾莎莎紧盯着顾十舟那双澄澈的眼眸,不禁上前两步,摊开手臂狠狠拥住顾十舟。
“我想要的只有你。”顾莎莎的声音带着不容反抗的王者气息。
她是女王,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是她的地盘,她要什么,没谁敢说一个不字。
顾莎莎的逾矩行为彻底惹怒了顾十舟,她咬了咬牙,用力推开顾莎莎,眉宇之间的厌恶和反感几乎是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来。
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几张符篆,指尖轻动,瞬间在自己的脚下架设好了一方神坛,随即念咒催动起顾莎莎身体里的那道符篆。
顾莎莎意识到顾十舟想做什么,她脸色瞬时变得铁青。
“这不公平!”顾莎莎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出这四个字。
她以为顾十舟是要超度自己,却没想到顾十舟设下神坛,是取出了她额心里的那道黄符。
“我不知道这道黄符为什么会在你的额心里,现在我将它取出,你跟我来一场公平对决。”
顾十舟的视线冷漠至极,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顾莎莎,就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
“你要是赢了,我心甘情愿让你取走我的眼睛,绝不吭一声。”
“我要你的眼睛做什么?”顾莎莎蹙眉,显然对顾十舟所说的条件感到不满,紧接着又压低嗓音继续说道,“我接受你的对决,但我要是赢了,你从此以后就归我所有。”
余光瞥见不远处出现了一抹熟悉的高挑身影,顾十舟立在一片青青草地之中,唇角忽地微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应晟身上满是血迹,一路快步追赶了过来,此时正好听到顾莎莎对顾十舟说的话,脸色黑成锅底灰,正要开口反对,却听见自己最为熟悉的那道声音朗声回了一个简短的‘好’字。
八十四枝尽情盛放的小白花
应晟身上的血迹大多不是她自己的, 而是那些纠缠着不让她离开的蟒蛇所溅出的血。
她握着枪,垂手站在一旁, 没有上前打扰, 安静看着顾十舟与顾莎莎的对决。
应晟相信顾十舟的能耐,她只是不高兴顾十舟拿自己作赌注。
顾十舟布阵施法很熟稔, 几乎是信手拈来,而顾莎莎变换了形态,成了真正的女王, 半人半蛇,浑身穿戴奢华,气势凛然。
普通人瞧见这样的顾莎莎, 恐怕会被她的模样震慑到, 不自觉产生臣服的念头,可顾十舟与应晟都是一脸淡然, 压根就不觉得这样的顾莎莎有什么特别的。
对顾十舟而言更甚, 她只觉得顾莎莎是个挑事的路人甲,她要解决了这个麻烦, 一劳永逸。
顾莎莎并没打算一开始就真身动手, 而是召唤来了许多条活生生的蟒蛇, 她知道顾十舟对付阴灵很有一手, 可对付活蛇呢,她还会那么镇定自若, 觉得自己一定是赢家吗?
顾莎莎喜欢顾十舟, 觉得她怎样都很漂亮, 很讨人喜欢。
可唯独不喜欢顾十舟跟自己作对,且一门心思放在应晟身上的样子。
花花绿绿的大蟒蛇倏然出现在顾十舟的身边,竖起长而壮硕的蛇身,一下一下吐着蛇信子,发出嘶嘶嘶的□人叫声,将顾十舟团团围住,困在中间进出不得。
顾莎莎的下半身是蛇身,卷叠着白而粉的蛇尾,她此时的声线极具女王威严,气场全开。
“十舟,只要你求饶,我就不会对你下狠手。”
顾十舟抿紧了唇,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对顾莎莎的这句话感到不满。
不过就是一群听命于顾莎莎的无脑蟒蛇,她收拾起来根本不费工夫。
开口求饶的会是谁,现在下结论,过早了。
顾十舟握着那支珍贵的极品朱砂笔,脚步稳健隔空布阵,动作既流畅又漂亮,手臂挥舞着朱砂笔和桃木剑,快速布下阵法,添上图腾。
蟒蛇纷纷张口,蛇信子上带着毒液,毫不留情地袭向顾十舟。
顾十舟将朱砂笔收好,纤细莹白的手指握着桃木剑,在蟒蛇之间的空隙之处跳来跳去,姿态从容,只不过一会儿功夫,那些蟒蛇的蛇信子大多都被顾十舟一剑砍了下来,乌黑的舌头带着斑斑血迹,一只只掉落在草地上,有几根还抽搐了两下,似是有些不甘心。
顾莎莎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慌乱,那些蟒蛇的舌头没了,还有尾巴,等到尾巴也都被顾十舟砍断了,她还能召唤出新的蛇群,她可以无休止地跟顾十舟耗下去,直到顾十舟筋疲力尽,再也提不起力气来对付她,那时候,她就能一把掳走顾十舟,让她从今以后只属于她顾莎莎。
顾十舟刚解决完第一批蟒蛇,双腿笔直地立在草地上,眉目凛然,额上也渗出点点细密的汗液,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顾十舟很快就又被第二批赶来的蟒蛇团团围住。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顾莎莎想用车轮战术消耗她的体力。
可她现在没有办法接近顾莎莎,这些蟒蛇实在是难缠得厉害。
她一边想着该怎么破了这群蟒蛇的攻击,迅速靠近顾莎莎,跟她对抗,一边又要应付那些源源不断,杀死一条又瞬间补上一条的蟒蛇群,心思被迫分成两半,不能集中。
顾十舟由起初的面不改色到现在的束手束脚,浑身衣服被汗水渗了个透彻,湿漉漉的。
她心知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顾莎莎用的是非常规的手段,她没有跟自己主动交战,而是用了这样迂回消耗的方法来耍赖皮,再这么持续下去,她必输无疑。
或许有些急了,顾十舟脑子里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她唇角噙着笑意,神情跟着放松了不少。
她用桃木剑瞬间割破手心,紧接着又从衣袋里掏出符篆,用朱砂笔沾上自己的血后,洋洋洒洒地画下血图腾,又将那些符篆尽数扔出,打进那些蟒蛇的头部。
这些符篆画上傀儡图腾后,也就做成了傀儡符,被傀儡符打中的活物可短时间内为相师服务。
傀儡符在国内是禁术,可现在她远在美洲,哪怕施展了禁术,也不会被司法局的人知道。
这片土地对于顾莎莎来说是优势,这是她的地盘,所以她可以召唤出这么多的蟒蛇来助战。
可同样的,顾十舟在美洲不受拘束,她所能施展的阵法符篆也多了不少,这么一来,两相交战,谁也不吃亏,双方能真正的撒开手对决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