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里的时候,那只鬼煞解决了吗?”应晟问。
顾十舟摇了摇头,没解决,所以她们暂时还不能离开这座小镇。
应晟想起自己在水下开的那一枪,笑着问道:“我表现的还不错吧?”
应晟救了顾十舟,而要不是有顾十舟,她可能也没法从水底出来,两人都得死。
“嗯,你很厉害。”顾十舟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却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厉害是厉害,在水里还想着掏枪出来帮她的忙,只不过那溺水反应也着实吓得她魂飞魄散。
“可惜枪坏了,我已经让程沛遣人送了一支新的过来。”应晟又说。
枪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倒是那子弹很贵。
想起那把枪,顾十舟不由自主垂眸看向应晟包扎好的手背,她对枪械不了解,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把应晟伤成这样,几乎是下意识的,顾十舟反对应晟继续用枪械。
“你要是想帮我,不必用枪了,我给你做一件能用的法器。”
“你给我做?”应晟倒是来了兴致,她想知道顾十舟会给她准备什么风水法器。
“嗯,最近在看制作法器的古典书籍,有几个图样,待会我拿给你看,你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法器最难的地方在于材料的收集,好的材料千金难求,一时半会肯定是做不好的。
顾十舟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把桃木剑,木剑的剑柄上还吊着一串葫芦形的白玉五帝钱。
白属金,玉为土,而土生金,生生不息,白玉是葫芦形,而葫芦嘴是小的,煞气但凡吸入,就进而不出,不会影响到用剑之人。
顾十舟桃木剑上的那块白玉不一般,出自汉元帝时期,很是珍贵。
“你暂时先用我的法器,等你的做好了我再拿给你。”顾十舟把自己的桃木剑给了应晟。
应晟望向顾十舟,她轻抿着唇,眸色深邃,似是有着疑问。
“我用你的,那你用什么?”
“我用它。”
顾十舟笑了笑,举起自己的手,莹白的五根手指在应晟面前晃了晃。
应晟顺势捉住顾十舟,与她的手指亲昵勾在一起,缓缓把玩起来。
每每谈及风水,顾十舟的眼底就会淬上点点碎芒,眉宇之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几分坚韧和自信,风水是她擅长的领域,也是她所热爱的,人在提及自己喜欢的事情时周身都会带上光,这是一种精神气,应晟很喜欢这样的顾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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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一连几夜无事。
那现了真身的纵脱鬼在水底受创,一时之间也不会跑来作怪,自讨苦吃。
顾十舟在十二位雇主的房外都布下了镇煞阵法,布阵的时候她稍作改动,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咬剑兽头的图腾,兽头具有镇煞的作用,而剑又是利器,两者相辅相成,镇煞效果极佳。
小镇下起了绵绵细雨,温度又降了一些,两人留在客栈没有出去。
顾十舟端坐在桌前,将一张画好了的符篆贴到一面不大不小的铜镜上,那铜镜瞬时就出现了画面,只是有些模糊,看不太真切里头那些人的相貌。
顾十舟看了个大概,思绪飘远,心下暗道:“原来那水上出现的女鬼煞死于民国,积累了百年的煞气,难怪不好收拾,这恐怕算得上是高阶鬼煞了,要是接私活,价钱可观。”
“舟舟。”
应晟突然在身后叫了一声。
顾十舟回过神来,起身推开椅子看向身后的应晟。
只见那高挑的身影正站在床边,手掌抬起挡在胸口的位置,轻轻压住文胸,一脸哀怨。
应晟刚才想自己穿内衣,可手稍微一用力,就疼得龇牙咧嘴,无奈之下,只好求助顾十舟。
顾十舟将铜镜一下扣在桌面,上前帮忙,温热的指尖缓缓擦过应晟的肌肤。
帮应晟穿好衣服后,顾十舟又在她后背落下一吻,轻轻的。
顾十舟的眼睛被河水细菌感染,有点点发红的痕迹,医院开了药水,需要每天滴上三次。
应晟总觉得顾十舟的眼睛红了以后,整个人看起来又像只兔子精,软糯可口,天然无害。
她抱着顾十舟的腰身,两人站在床前,慢慢吻在一起。
应晟只穿着一件黑色文胸,身材曲线一览无余,她低垂着眼帘,缕缕发丝落在顾十舟的肌肤上,红唇轻咬着顾十舟的唇瓣,惹得顾十舟心脏痒痒的,一下一下跳得剧烈,险些当场被应晟攻下。
等应晟亲够了,笑着松开神情有些迷乱的顾十舟,问道:“你给他们那几个房间都设置了障碍,鬼煞还能过来吗?”
“我没把阵法封死,还是留了破绽的。”
顾十舟的脸色因应晟的吻而变得红润起来,她先是吸了口气才回了应晟的话。
“等我挂在那些房间的铜铃铛响起来,就是鱼儿上钩了。”
这女鬼煞害得她们险些把命丢了,顾十舟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百年鬼煞是有些难对付,可要是途中都是些轻易就能收服的鬼煞,她出门历练还有什么意义?
那鬼煞狡猾善变,仗着能侵入那些阴盛阳衰的人身体,它的出现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顾十舟也是头一回对付这样的鬼煞,虽然她没什么经验,却也丝毫不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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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小镇上还亮着灯的屋子不多,几乎都睡了过去,进入梦乡。
客栈里萦绕着传出一阵阵婉转凄凉的女人歌声,隐隐伴随着几声铜铃铛的响动。
顾十舟本就穿着衣服躺在被窝里,听到动静,她利落起身,一把抓起柜前的八卦凸镜下了床。
应晟睡眠较浅,察觉到身边人下了床,她倏然睁开眼,几乎是下意识地坐起身来穿上鞋,带上桃木剑就跟了过去。
顾十舟刚走到门边,却突然反身将应晟拦住,她那如宝石般的眸子,在夜里格外清透。
应晟原以为顾十舟要拦着自己不让去,当下眉头微微拧起,就要开口反驳。
顾十舟却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应晟的领口,连带着将她那露在外头笔直修长的大美腿也看了一遍,声音不疾不徐。
“不着急,你先换件衣服,我等你。”
应晟怔了一下,随即顺着顾十舟的视线打量了几眼自己的穿着。
她夜里睡觉不习惯穿着外出的衣服,洗过澡后,随意套了一件宽松的七分袖丝绸日式睡裙,领口开的很大不说,长度还只到大腿的位置,上下几乎全靠腰间那一条柔软的绸带扎住,一旦绸带不小心松开,就是风光无限。
应晟哑然失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顾十舟是担心自己被那纵脱鬼占了便宜。
六十八枝半开半合的小白花
等应晟换好了衣服, 顾十舟与她一同走向了客栈高台。
房内十二个大活人此时被那鬼煞捆得严严实实,尽数吊在漆黑无波的水面上, 生死不明。
顾十舟扫了一眼水面上的几个人, 不由地想起自己从铜镜内看到的内容。
那鬼煞在民国时期的名字叫蔡娉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嫁人之前在仙乐斯舞厅做歌女,后被安清帮堂主看上,成了九姨太, 得宠一时。
蔡娉婷比那堂主的年纪要小上二十岁,随着年纪的增长,到了堂主床上不行的时候, 她就开始在外面豢养起自己的小白脸来, 这些人被蔡娉婷养在了别馆之内,男女都有, 她日日趁着堂主外出不在家的时光去别馆寻欢作乐, 最后东窗事发,被安清帮的堂主残忍处死。
而处死的方法就是将她整个人脱得一丝不丨挂, 活活打死后, 用硬竹竿撑起, 挂在了人来人往的水面石桥边, 这一挂就是足足数月,直到蔡娉婷的尸体都烂得不成人样, 那堂主便吩咐人把她的尸体送去喂狗, 吃的丁点不剩。
蔡娉婷生前就是个放浪形骸的性子, 她生得美貌动人,招摇魅惑,她死的时候才三十岁不到,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她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成为孤魂野鬼。
随着怨念不断积累,蔡娉婷化作了鬼煞,隐匿在这座小镇上,伺机而动。
她活着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善人,为了掩盖自己在外面偷人的事实,杀害了家里几个撞破她奸情的下人,行事作风狠辣,不留余地,所以她的下场多半也是因果报应。
此时的蔡娉婷换了一身华贵的艳红色旗袍,夺目闪耀,妖娆如斯。
她站在客栈的大阳台上,双手略微抬起,跟着歌声扭动那水蛇一般纤细的腰身。
要是不去看她那早就被烧得只剩下骨架的脑袋,或许这样的画面还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应晟站在一旁,手里握着桃木剑的剑柄,而顾十舟则淡着一双眸子看向蔡娉婷,毫无波澜。
“我不过是找几个人来消遣快活,他们开心,我也开心,值得你们这样费尽心思地来针对我?”
蔡娉婷说话时,那白森森的牙齿机械般上下张合,诡异得很。
“瞧瞧,我最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都被你毁了。”
“你是不是叫顾十舟?我记住你了,我真的很讨厌你。”
“不过着实让我惊喜,你这副躯体的阴气极重,是我所见过最好的寄生体,以后我就能藉着你的身体到外面去寻欢作乐,头颅没了又怎样,谁的头不是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