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她们会走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她不想杀死顾十舟,因为她想要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应晟,让应晟做个决断,如果可以,她想让应晟亲手解决顾十舟。
她正打算下午约应晟出来谈,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联系上应晟,就在出酒店的一瞬被拦截,打得她头部震痛,连走路都走不稳。
应晟真是好狠的心,她跟顾十舟才认识多久啊,凭什么她们五年的情谊都比不上一个半道插出来的女人?
为什么连她的解释都不屑听?
边默往地上啐了一口血,那口鲜血里混杂着两颗后槽牙,嘴巴里的伤口已经不疼了,酥麻,且空荡荡,一如她的心,像是缺了一块,就像是什么东西都填补不上去了,无奈又绝望。
“瞧瞧你这个样子,丧家犬都比你有尊严得多。”有人站在不远处,语气满是嗤笑嘲讽。
边默抬眸凉凉看去,依稀瞥见一个穿着昂贵西装的男人。
她的眼睛也被应晟打了一拳,看东西都是重影,模模糊糊的,压根看不真切。
而声音是她所耳熟的,她确认无误,就是眼前的人给她捎去的消息。
边默想要保护应晟,这是她不变的初衷,不论应晟对她如何绝情,她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应晟。
就像是她活着的希望,没有应晟,也就不会有她的存在,没有应晟,她活着也就不再有意义。
“你不必开口嘲讽我,你要我做的我会做好,但你必须要确保应晟的安全。”
边默的声音含糊不清,只能勉强听出她说的话。
对方见边默情绪稳定下来,无声笑了笑,赞赏般朝她颔了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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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晟回了医院,去病房之前,她特意洗了手,清理干净身上的血迹。
顾十舟靠在白软的枕头上睡着了,脑袋倾斜着,露出白皙的脖颈,长睫微卷,睡得毫无防备。
看见顾十舟安然沉睡的一幕,应晟的心莫名就定了下来,她拉过一旁的椅子,悄无声息地坐在一旁,就这么盯着床上躺着的顾十舟,心里情绪逐渐翻涌起来。
她从录像里看到戴鸭舌帽的人是边默,当时被怒意冲昏了头,压根就没往深了想。
现在动过手,给了边默教训之后,她才慢慢冷静下来,将整件事情前后联系到一起。
能让边默做出如此跳脚自爆的行为,只可能是一种情况,那就是有人想对自己下黑手。
思及至此,应晟的脸色不觉阴沉下来。
她当然知道边默在乎她,这种在乎甚至超过了血亲。
就像是边默在乎她,她也一直是拿边默当自己的亲妹妹对待。
可她的心就这么大,能装下的人不多,自从爱上顾十舟,这个人就已经占了她的全部。哪怕是她在意的人伤害了顾十舟,她也容忍不了半点。
别说是伤害,哪怕说一句顾十舟不好她也是听不下去的,更何况边默差点要了顾十舟的命。
除却顾十舟,让应晟抛弃这世间任何人她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哪怕要抛弃的是她自己。
要是边默能清楚知道这一点,也就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显然她不知道,又或是经过这件事以后,她才清楚明白地知道顾十舟对她的重要性。
应晟暂时撇掉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俯身到了顾十舟的面前,很快,她有些灼热的唇瓣就贴上了那抹温凉。
窗外的光线斜斜扎了进来,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阳光,金黄又潋滟。
顾十舟感觉到唇上的动静,迷濛着睁开眼,正好与眼前深邃的眸子对在一起,心脏触动不已。
一百二十枝尽情盛放的小白花
顾十舟这几晚睡得都不是很好。
不是应晟在同一个病房陪着她的缘故, 她身上有伤,不方便, 哪怕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顾十舟是梦见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多梦才导致睡眠不佳。
应晟守着顾十舟, 就在隔壁床躺着,偶尔顾十舟惊醒,也会惊动应晟, 她睡眠一向很浅。
这晚,顾十舟又被梦里的奇怪场景惊骇,一下坐了起来, 扯到了身体的伤口, 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应晟利落起身,从隔壁的床上走了下来, 顺势坐到顾十舟的床沿, 伸出手握住顾十舟的。
“梦见了什么?”她的声音温柔,柔声安慰道, “都是梦, 没什么可怕的, 有我在旁守着你。”
不少人经历过车祸或者重大危险事件, 身体本能的会产生应激反应,好长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来, 应晟认为顾十舟会做噩梦, 都是因为应激反应造成的, 或许她的情况,需要请心理医生来看一看。
有应晟在旁,顾十舟情绪稳定不少,却仍旧垂下眸,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她做的梦太奇怪了,说出来怕吓着应晟。
顾十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明明只是一个梦而已,她却像是当真了。
“不说也没关系,我一直都在,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应晟没有逼迫顾十舟,但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床位去休息,反倒是脱了鞋,躺进了顾十舟的被窝里,伸出双臂圈住了她的肩膀。
“我陪着你,你安心睡。”
医院的病床本就不大,睡一个人足够,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顾十舟抬眸扫了一眼身侧的女人,心里莫名安定下来,不得不说应晟的怀抱很有安全感。
她微微缩了缩脖子,额头往应晟的肩窝轻轻靠了过去,下巴自然就落在了应晟胸前,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枕着应晟,离她近一点,可这样的动作显然勾起了应晟的情恸。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就旖旎了起来,应晟的手臂僵硬,搭在顾十舟的侧腰,指腹无意识地挪了挪,这样的小动作拨弄得顾十舟心痒痒的。
她握在应晟的怀里,头发散落在肩侧,乌黑的发丝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隐隐看见唇瓣抿紧了几分,无声透露出了主人的紧张。
不仅仅是顾十舟心中泛起了涟漪,应晟同样,只不过她顾忌顾十舟身上有伤,又是在医院,只得暗自压下心里的悸动。
顾十舟靠在应晟身上,听着她强有力的心跳,慢慢地也就睡了过去,呼吸均匀。
倒是应晟死活也睡不着,阖上眼帘一会儿,却发现脑子一片清明,只得懊恼着睁开,盯着天花板发怔一整晚。
陪床对于病人家属来说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既劳心又劳神。
可偏偏应晟觉得照顾顾十舟没什么辛苦的,只是要抱着她睡觉,还得忍住不乱来,这点反倒比较让她难受。
顾十舟要住院一段时间,两人的假期尚且不论,连带着风水司法局的公事都暂且压后处理了。
换洗的衣物不够,应晟给顾十舟准备好早饭以后出了门,打算去给她买一些新的贴身衣裤。
贴身的内衣内裤本就是很隐私的物件,应晟给顾十舟选购的时候,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颜色款式,不自觉就心跳加速,已经在脑中构建出顾十舟换上那些性感款式的模样来。
她一下买了好几套普通内衣裤的款式,又选了几套性感撩人的,私心想要储备着,等顾十舟出院了以后就能用上。
这些内衣裤都需要洗过才能换上,应晟出了商店,提着装着衣裤的纸袋回了酒店,在酒店房间里的浴室,一件件的手洗干净,又烘干晒过后,叠放整齐才带去医院。
顾十舟正好一瘸一拐地进了浴室,打算洗个澡,脱掉了上半身的衣服后,听到了外面的开门声,她知道是应晟回来了,也没多想,继续脱着衣服。
应晟见顾十舟不在床上躺着,而一旁浴室的门紧紧合上,里头还有窸窸窣窣的响动,知道顾十舟在浴室,应晟随手拿过一套贴身衣裤,走到浴室门边,轻敲了两下。
“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
伤的是脚,又不是手,这些事情顾十舟觉得自己可以解决,不必麻烦应晟。
“给你买了新的内衣裤,都是洗过晾干的,要不要我……”
“我开个门缝,你递给我就好。”
顾十舟犹豫了片刻,就一瘸一拐地挪到了门边,吱呀一声打开一条门缝。
应晟站在门边,手里拿着叠放整齐的内衣裤,眼底有促狭的笑意。
顾十舟不去看应晟的表情,伸手拿过后,闷声道谢,随即合上门,把衣裤都放好,才开始洗。
腿脚不是很方便,顾十舟洗澡的过程很慢,应晟在外翻着手机,偶尔接上两个电话,几乎没有什么对话内容,只有简短的‘嗯’,‘知道了’,诸如此类的回答。
等到顾十舟出来,应晟淡淡瞥了一眼,却见她整个人肌肤都蒸出了粉红色,娇艳欲滴。
顾十舟脚上的石膏拆了大半,步伐轻盈了不少,只是不能像正常人那么走。
顾十舟慢悠悠地挪着步子,走到床沿边后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抿了抿唇后,感激说道:“我差不多可以出院了,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照料我。”
“照顾自己的老婆是应该的。”应晟回了一句,声音清冷中夹杂着丝丝温柔,语气极其自然,没有半点的羞赧。
倒是顾十舟被这句话噎住了,手足无措,不知该回复什么。